第219章


  凤槿萱悠悠地靠在窗边和酸梅汤,又读了会儿书,下午的时候就传来消息,白如卿被凤国公带到宫里去了。

  凤槿萱一时有些猜不透发生了什么,毕竟皇上亲自赐下的婚事,凤国公就算再怎么大胆应该也不会直接地打脸,到底皇上金口玉言,又是白纸黑字下了旨意的,这事儿到底该怎么办,凤槿萱一时拿不准。

  凤国公府上下也弥散着一种奇怪的氛围。

  晚上的时候,就听说老夫人让立夏去了她身边伺候念经去了。

  夏姨娘得了清心寡欲的老夫人的眼,这事儿倒是闹了不小的轰动,大有一些根红顶白的宵小传出些流言蜚语。

  奈何老夫人是凤国公府名真言顺的主人,连着夫人都要在她跟前立规矩摆碗布筷的,这府里大大小小的庶务,也是老夫人一手把持着。

  立夏原本就是夫人身边的人,这样明晃晃地当了姨娘,旁边不知道的,还能给夫人一个大度的说法,现在又比上回更打脸的到了老夫人身边伺候,夫人气得晚饭都没有吃进去,直接说病了。

  许老太太立刻就把在许府玩的凤娇鸾接了回来,美名其曰,母亲病了,要回来侍疾。

  凤娇鸾进了府里,自然是先去凤老夫人那儿请安,只略坐了坐,又去了夫人那边,最后却并没有休息,马不停蹄地来了凤槿萱这儿。

  凤槿萱可不觉得凤娇鸾真的关心什么夏姨娘的事儿。

  明面上给夫人、许老夫人面子罢了,这事儿她是必须要问问的,问过后,自然是要关心自个儿未婚夫君的事儿了。

  凤槿萱胃口很好,吃了两碗碧粳粥,正要吃第三碗,看到了屋子里烛火明灭,凤娇鸾乘着夜风,从暗夜中迈入了屋子。

  谷雨和清茗都跟见了鬼似的看着凤娇鸾,严阵以待。

  如今府里上下谁不知道,北静王劫持凤槿萱被救了,就得人是白如卿,凤三娘子没了清白,那白如卿还上门来负荆请罪表示要负责的事儿啊。

  凤娇鸾不聋不瞎,这会儿就是来算账的吧?

  清茗胆子小,往凤槿萱背后躲了躲。谷雨眼角瞄见了一个汝窑的美人瓶,真打起来,就用那个照着凤娇鸾脑袋上砸,估摸着会很顺手。

  凤槿萱察觉有异,抬起眸子,看到凤娇鸾,一笑露出两个酒窝:“阿姊来了,晚饭吃了没?饿不饿?”

  凤娇鸾看到三娘子又蠢又萌的样子,不觉失笑,想想凤槿萱刚被夺了贞操,实在是挺可怜的,就硬生生又忍住了。

  “阿姊我想吃那条小鱼……”

  凤娇鸾听着凤槿萱娇糯的话,依言将稍微远点的一盘子银煎鱼送了过去,顺便坐在了凤槿萱旁边。

  凤槿萱仰起白嫩光洁的小脸,冲着谷雨吩咐道:“再去盛一碗饭来,没看到姐姐在嘛?”

  微微嘟着嘴,看上去明净无暇。

  凤娇鸾微微一笑,果然也拿了筷子,和凤槿萱一起吃起来了东西。

  食不言寝不语。

  屋子里一片静谧和谐。

  吃罢了,清茶漱口,洗罢了脸,二人便靠在茜纱窗下的罗汉床上,隔着梨花木镶大理石小案几说话。

  “北静王的事儿我听说了,姐姐节哀。”凤槿萱伸手,拍了拍凤娇鸾的手。

  说罢,视线又被其他的东西吸引了过去。

  谷雨和清茗最后出去的时候看到的景象就是这般和睦的姐妹说话。

  谷雨觉得自个儿没睡醒,清茗也这么觉得,俩婢女恍恍惚惚地坐在廊边儿红椅子上,凉风习习地吹着。

  屋内。

  蚕丝灯上卧着一只蝶,色彩斑斓明媚,蝴蝶轻轻扇动着翅膀,凤槿萱拿着一只冰绡纨扇,轻轻往上一扑,那蝴蝶却飞了起来,凤槿萱提着裙子朝着窗边儿走去。

  凤娇鸾眼中的冰块儿似乎都在缓缓消融,看着凤槿萱无忧无虑地扑着蝴蝶。

  这也是她的亲妹妹啊。

  凤槿萱忽然爆发出一阵清脆好像银铃般的笑声,她用自个儿的纱袖子轻轻拢着那只蝴蝶,拿给凤娇鸾看:“阿姊,你看着蝴蝶好看不?”

  凤娇鸾微微聚拢的眉心也稍微展开了些:“好看,不过到底是个生灵,还是放了吧。”

  “如卿今晚还在宫里,不晓得怎么样了……”凤槿萱对着蝴蝶说道,“蝴蝶你若真的有灵,能化个蝶妖什么的,就代我去宫里见见如卿了。”

  凤娇鸾眸子里的愁绪说也说不清楚:“白如卿和祖父去了宫里,现在还没回来么?”

  凤槿萱抬眸,不无忧虑地点点头。

  “姐姐,你说,若是如卿真能否了这个婚事,该有多好。”

  凤娇鸾也点点头,从心里回答道:“是啊。”

  北静王被困在宫里。

  “阿姊,爷爷身体不好,阿姊身为公主,我们去宫里接爷爷好不好?”

  凤娇鸾点点头,愁容微散。

  “可是宫里我们人生地不熟……”

  凤槿萱吃的一笑,轻道:“总要去看看才知道,爷爷不会让咱们吃亏的,去晚了,宫里就要落钥了。”凤槿萱眨眨眼,“姐姐真不去?”

  毕竟有凤娇鸾才能进宫。

  凤娇鸾挂名公主,要进宫,没人能拦得住她。

  凤娇鸾眸色迟疑,但是想到北静王如今被软禁宫中,而今夜皇上的抉择很可能会影响到自己一生的幸福,也跟着点了点头。

  凤槿萱便打开衣柜,取了两件披风出来,二人穿戴上,又偷偷喊了车子。

  什么夏姨娘二姨娘,夫人和许老夫人爱怎么斗怎么斗,凤槿萱是全不在乎的,凤娇鸾心里原来还记惦着些母亲的仇恨,冷风一吹,想起来软禁在宫中的情郎,可能生死都在这一线,也什么都忘了,披上了衣裳跟着凤槿萱踏入了茫茫夜色中。

  凤槿萱又一次成功拐卖了一名少女,心中给自己默默点赞。

  马车辚辚,车厢内的二人轻轻挽住双手,一如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姐妹该有的模样。

  凤槿萱时不时想起凤国公今日与自己所说之事,凤娇鸾可能才是慕容血嫣,而慕容血嫣才是本来的凤家嫡长女,二人在襁褓的时候,不知是出于何种目的,凤国公与慕容家将孩子互换了。

  虽然凤国公言辞闪烁,然而这时候,坐得离凤娇鸾近了些,凤槿萱仍然还是时不时看一眼凤娇鸾。

  凤娇鸾有着一双好看的丹凤眼,眼尾细长而明润,好看得紧。

  凤棋和凤槿萱这双双胞胎的眸子,却一脉相承了凤清珏的狐眸,轻佻迷人,眼尾上挑,一顾一盼动人心魄。

  而原主本尊,更是一双闪烁迷人的凤眸,一身媚骨,香销盈人。

  凤国公老了,眼睛上的皮肤因为松弛耷拉了下来,倒是看不出来什么,有些像是三角眼的模样。

  夜风拂过凤槿萱的额前碎发,她觉得自己越思忖越乱了。

  总而言之,凤国公府里,大家都是狐眸,只有凤娇鸾是凤眸,格外鹤立鸡群,与众不同。但是大家又都是不同的娘生的,有些微差别,也是常理,所以不能贸然忖度。

  不一会儿,就到了宫门前。

  宫内一片死寂。

  凤娇鸾的随侍自然通报了是珏莹公主进宫探望祖父,马车便畅通无阻地进了宫门。

  蝙蝠在风中飞舞,宫中的风也格外萧瑟。

  重楼之上,翘角飞檐,映着红通通,几乎要黑透的天际。

  下了车辕,在太监的引领下,凤娇鸾带着凤槿萱朝着御书房走去。

  这后宫里格局格外好记,中轴线右边儿是妃子们居住的宫室,西边是皇上书房、老太后的宫室,中轴线上是乾清宫、坤宁宫,是皇上皇后的宫室。

  凤槿萱等人过了金水桥,又沿着长廊,路过了内务府,绕过了太和殿保和殿,入了后宫,沿着西边儿走,过了御膳房,便是皇上的养心殿了。

  还未进宫,就看见宫墙下,白如卿仍然长跪不起,凤槿萱心一阵揪着痛,眼泪一盈差点滚落下来。

  白如卿似有所感,朝着凤槿萱的方向看过来,虽然夜幕已经完全降临,可是他仍然直直地看过来,透过浓重的夜色,看向那个裹在厚厚披风里的娇小女子。

  明明看不见,白如卿还是仿佛看到了凤槿萱一双清亮的狐眸里,满是张惘和迷茫,盈着泪水的模样。

  视线相对,凤槿萱慌忙侧过头。

  凤娇鸾一心往前走着,轻声道:“不知祖父怎样了?”

  不知北静王如何了。

  两个女子默默无言站在养心殿外,女官进去通报了,两人才跟着进去了。

  一进养心殿,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酒味,凤国公两眼泛着盈盈的喜光,胡须上沾满了酒业,正在举着杯子和皇帝一起喝酒,看那满面红光的,应该是喝得不少。

  凤娇鸾第一个跪下了:“爷爷喝多了,请陛下勿怪。”

  在凤槿萱看来,其实皇上酒水喝得也不少,虽然面上郁郁寡欢,但是也正大着舌头呢。

  “血嫣?”皇上一个踉跄就要站起来,两眼灼灼,大似狼也。

  凤槿萱笑心脏悬了一悬。

  凤娇鸾脸色发白:这个老色狼!

  皇上旁边的一个中年姑姑连忙扶住了皇上,皇上扭头,看着那中年姑姑,苦笑道:“血嫣……朕好想你……”

  凤槿萱的小心脏这才放到原来的位置,就听到旁边的凤娇鸾轻轻喘了口气。

  凤国公站了起来:“皇上,今儿咱们可说定了,我让我闺女斩了白如卿那混小子。你可别让白如卿他老子找我麻烦!”

  啥?

  凤国公打得主意不是带着白如卿来让皇上收回成命,而是来揪着白如卿来告御状。

  凤槿萱石化中。

  只见皇上笑着扭头,喝得高了的模样,含着弥勒佛一般慈祥的微笑,轻轻点了点头,还挤了挤眼,就差来句这是咱俩的小秘密的模样了。

  救命唉为,皇上和凤国公俩人喝着喝着说定了要斩杀了当朝第一大忠臣的儿子~

  明儿皇上绝对会成为昏君,凤国公肯定会名载史册,成为本朝第一大奸臣,堪比正史里鳌拜的人物!

  凤娇鸾倒是对什么斩杀白如卿不敢兴趣,与凤槿萱相反,她倒是觉得这个主意十分好,杀了白如卿,既可以给自己亲妹子洗了清白,又可以不让自个儿嫁给白如卿,还能断了白家想要联合凤家、许家投奔太子的念头,她也好为她的北静王筹划。

  白如卿那个人渣yin棍,辱了她的二妹,又欺负了她的三妹,现在又想享尽齐人之福,娶了自个儿,别说让妹妹亲手斩杀了他,就算是乱箭穿心亦不为过。

  最最好的,是不用让皇帝矫诏了!成全了天家颜面,成全了凤家女儿的清白,白如卿死的好!

  凤槿萱愣了个神的工夫,凤国公已经将她一把拽住,眼中闪烁着的分明是精明的光泽,哪里还有一点儿醉意:“乖孙女,这白如卿爷爷思来想去,实在不是良配。你是要清白,还是要这么个小白脸?”

  凤槿萱咽了咽口水,傻了。

  一把钢刀递入手中,颇沉。

  然后凤国公就将凤槿萱往外一推。

  凤槿萱焦急地看向凤娇鸾。

  凤娇鸾双眉拢着清愁,瞅准了周围没人留心她,焦急地想要问问一个女官,北静王被关在哪里了,吃饭了没?冷着了没?下人招待周到不?

  凤槿萱绝望地收回了视线,咬了咬唇。

  跪下?好好哀求爷爷,放过了白如卿?怎么可能!

  那她和夏姨娘有什么区别?

  况且,那样爷爷只会觉得她儿女情长,觉得她为了一个男人,置姐妹情谊不顾,置凤家清明不顾。

  凤国公已经是很仁慈的老头儿了,出了这事儿,找到做下恶事的男人,让孙女亲自报仇。

  若是乡下的愚昧无知的老爷爷,估计就为了家族清誉,让孙女儿浸猪笼了。

  同时,爷爷的手段也十分高明,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直接进了皇上的养心殿,皇宫里被把持地最密不透风的地方,寻常官宦人家、甚至皇后、太后都不敢轻易插手的地方,进来后,直接进来宫室和皇帝老儿你一杯我一杯地喝上了,零零碎碎说些什么,下人就算捕风捉影地听到了,也猜不透,就算猜出来了,也不好往外传递消息。

  若不是凤槿萱闯进来听到了内情,还真的会和旁人一般,以为凤国公是来退婚,顺便给三孙女求亲事的。

  谁能想到他这般心狠手辣,直接要草菅人命?!

  就算是皇后、太子,估计也心想着的是白如卿要抱得美人归了,顶好的,也不过是来送一双护膝,让他跪着舒服点儿。

  而那傻子,不用想,肯定是十分感动然后为了表示诚心就拒绝了。

  凤槿萱提着钢刀,一步一步踩着白玉台阶,走下了丹墀。

  黑色的夜风吹动着她的兜帽,在廊下宫灯的摇曳中,映出她冰冷寒俏,欺霜赛雪的面容来。

  一双眸子,宛若点漆。

  蝙蝠在挥舞着翅膀,在明月夜中飞舞。

  远处宫室隐隐传来丝竹管弦之声,随着风声,滑向遥远的夜空。

  梨花落尽的时节,宫里的风格外寒凉。

  她走到他的面前,钢刀在身后拖出长长的痕迹。

  双眸相交,白如卿看到她的脸上泛起来了好像微光一般的笑意,宛若花瓣的唇角轻轻翘起,舌尖轻轻抵着下颚:“呆子。”

  缓缓举起的钢刀。

  白如卿在片刻错愕后,已经了然了面前的情况,心中一片灰绝。

  她要杀了他?

  她要遵从凤国公的意愿,杀了他?

  原来在她看来,她只是想做一个富足的世家千金,把那些她原本失去的东西都讨回来。

  原来在她看来,他只是她成为凤国公府世家千金后,数百个候选夫婿中,勉强可堪入眼的那一个。

  她本就不是他的呵,她有她的夫主,她已经背叛了那个男人,她自然可以背叛第二个。

  罢了。

  “当我说让你逃,你就逃!”风送来轻轻的声音。

  他一怔,一息之间已经将所有事情了然于胸。

  是了。

  白如卿一身武功,轻功更是盖绝于世。

  虽然陛下已经默许了凤国公杀他,但是陛下绝对不可能明面上首肯凤国公杀了忠臣功臣、朝廷中流砥柱的独子。

  这是让人断子绝孙的事儿啊!

  若是皇上答应了,又怎么还有颜面面对满朝文武,又怎能不寒了天下士子的心。

  凤槿萱高高举起刀,心里有丝丝不屑:让杀你,你就乖乖挨杀啊?一身功夫白学的啊?

  我下刀这么慢你要是还躲不开的话,自个儿就提头下阴曹地府找你武功师傅要回束脩好了。

  “跑!”凤槿萱一笑,刀已经落了下来。

  白如卿非但没有跑,反而向后一翻身,堪堪躲过那把玄铁打造的偃月宝刀,伸出脚尖,轻轻一踢凤槿萱握刀的小手,将宝刀踢开空中,顺手一揽,将凤槿萱揉入怀中。

  凤槿萱一声娇呼,自个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已经落入了白如卿的怀中,一抬眼,看到白如卿含笑的眸子,疯魔了一般看着他。

  还没说话,就看到他因为一天没喝水而十分干渴的唇凑了上来,凤槿萱伸出两根手指,硬生生将他的嘴唇推开了点,自己砸吧砸吧唇,眼中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

  周围挺着的跪着的,男的女的太监的,少说也要有数百号人大喇喇盯着他们看,他这会儿想要那什么她?

  这孩子浪漫主义烧傻了脑袋了吧?

  凤槿萱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就看到爷爷气鼓鼓地挥着钢刀上来了。

  在战场上杀惯了的人,最忌讳的就是打杀人之前,说太多废话。

  爷爷的刀法十分实用派,看上去粗糙却刀刀致命——在反应过来之后,凤槿萱早已轻灵如同燕子一般站出去了好远,看着走刚猛路子的爷爷和走轻灵婉约派的白如卿酣战在一起。

  从前宫里人只晓得白如卿是一位翩翩如玉的浊世佳公子,却从来没有人想到过,那双提着小狼毫能写一阕风格清丽的小令的公子,玩起扇子来竟然也这般繁华飘逸。

  虽然看上去爷爷那战斗力是刚刚的,可是凤槿萱这么一个有着强烈武功直觉的女孩儿,现在却清楚地知道,白如卿如今稳稳当当占着上风。

  之所以节节败退的模样,只是因为白如卿的扇子玩的绵密紧凑,滴水不漏地只是防守,招招式式,极为谦谦君子,没有丝毫拼打搏杀的迹象。

  而爷爷已经现出一丝丝吃力,刚猛刚猛,既然刚猛就是十分吃力的,一招一式带着战场的肃杀,简直招招致命,却偏偏只是“简直”,招招被拆解,难为爷爷战意不减,依然咄咄逼人,好像旁边有人擂着战鼓一般。

  白如卿却含笑,一把扇子,极尽风流。

  “槿萱,我先走开一下,若是有人问,你就说……就说我去如厕了。”凤娇鸾轻声叮嘱。

  凤槿萱自然知晓她去做什么,也不拦着,懒懒点头:“哦。”

  凤娇鸾看着凤槿萱一点也不着急的模样,十分奇怪。

  却听旁边的小太监在啧啧称奇,说凤国公如今宝刀未老,简直如同猛虎出山,白如卿要倒霉了。

  凤娇鸾也情不自禁被那一场酣战吸引。

  却听凤槿萱却漫不经心一般同凤娇鸾道:“你说爷爷怎么一把钢刀就是打不过一把拿着破扇子的人呢?”

  凤娇鸾这才恍然醒悟,再也不多看,只低声道:“祝好运。”

  凤槿萱一笑:“彼此。”

  凤娇鸾在一位宫人的指引下,缓缓消失在皇宫的深巷之中,凤槿萱略看了一眼,便笑着收回了眸光。

  凤国公已经打的十分吃力,毕竟要打的那么有气势也是很累的事儿,他又长久不动作了,陪着个年富力强的少年打了快两个时辰了,打得月凉都从天边爬到树梢了,才稍微显现出一点胜利的意思来。

  却是白如卿一个不慎,被钢刀伤了一臂,血色浸染了衣袍。

  “得凤国公教训,如卿谨记在心。”白如卿已经跪了下来,认错的态度十分诚恳。

  凤国公气喘吁吁,浑身如同从水里拉出来一样汗水淋漓的。

  “臭小子,累死爷爷我了!”凤国公眼瞪得好像铜铃,他早就知道自己赢不了,却没有想到这孩子,竟然撑了这么久才认输,要累死他么?

  “是如卿的不是。”白如卿从善如流。

  只有凤槿萱知道,白如卿一直不敢放松警惕轻易让过凤国公,因为凤国公身上一直杀气弥漫,直到刚才才消弭殆尽。

  又很是心疼白如卿。

  凤国公一通酒肉饱食,可是白如卿,已经一天水米没有沾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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