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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醉酒


  薛宴宴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在缓缓前行的小舟上,上面只有她和薛瑛,两位船娘一个头一个尾,在外面撑船。

  “舍得醒了?”薛瑛慢慢喝了一口茶,他侧卧在薛宴宴身边,翘着一条腿,姿态随意。

  头昏昏的,薛宴宴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我怎么睡着了?你抱我上来的吗?”

  薛瑛看她一眼,先道:“越发不懂礼数了。你啊我的。”

  “我头晕。”

  薛瑛这才俯身过来:“昨晚也没有折腾你,怎么就这么娇娇弱弱的了?”摸了摸薛宴宴的额头,“太医开的药没用吗?”

  薛宴宴由着他摸头,一点都没有要反抗的意思。薛瑛的手干燥温暖,他的个子高,手掌也大,可以一直遮住她的半张脸。薛宴宴闭着眼睛:“咱们去哪儿呀?不会就是在水上晃吧?”

  没有异常,薛瑛收回手,把刚才放下的杯子递给她,然后道:“去湖心的凌云殿。”

  薛宴宴捧着杯子,想也没想就喝了下去,结果吐了薛瑛一身:“是酒……”

  薛瑛大笑。

  原本薛宴宴还以为薛瑛说的游湖只是游一个小小的湖,没想到从船上看过去,简直无边无际。薛瑛说这是皇家一代一代慢慢拓展出去的,最后成了这样。薛宴宴缩在帘子边上望出去,湖面有微微的波光,像碎金。她忍不住在心里暗暗感叹,果然是帝王家。

  船摇了一阵子,薛宴宴一开始还不觉得什么,但很快她就又晕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尝了一点酒的缘故,她的脸烧烧的,肚子里也热热的,随时都可以倒下去。

  薛瑛于是问道:“还好吗?等下船要不要叫太医来看看。忘了你沾不了酒了。”

  薛宴宴昏头昏脑,薛瑛的话听起来像隔了千里万里。

  “还好吗?……叫人来看看……”

  “喂下去了吗?”

  “……送回去。”

  ——不对。

  薛宴宴抱住薛瑛的手臂:“哥哥……”

  她一定忘记了什么。

  *

  太医从内殿退出来,向薛瑛回禀了薛宴宴的情况。

  “没有异常吗?”

  太医跪在地上:“回陛下,公主殿下一切正常,没有不对的地方。”

  但是薛宴宴说她头晕。薛瑛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他托着腮,手肘撑在矮几上,过了一会儿才道:“煮点醒酒汤来。你先下去。”

  薛瑛走进去的时候,薛宴宴正趴在床头,把脸埋在手臂里。头上的珠钗戴着难受,宫女正一件一件替她小心拆下来。

  “呜……”薛宴宴半眯着眼睛,伸出手把宫女的手臂打开,“我自己来。”

  她随意拽了几下,把簪花都扯得乱乱的,努力和头发做着斗争。

  薛瑛示意人都下去,自己走到了床榻边。“醉了?”

  薛宴宴抬起头,她有点歪七倒八的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哥哥?”又很快否定自己的称呼,“我不是你的妹妹。”

  薛瑛已经接手她的事,让她靠在自己腿上,帮她理头发,顺口接道:“那你是谁?”

  “我是薛宴宴啊。”斩钉截铁的。

  薛瑛笑道:“那不就是朕的妹妹?”

  薛宴宴却好像和他较上劲,自己捏着自己的手:“薛宴宴是薛宴宴,你的妹妹是修宁。”

  薛瑛停下手,垂眼看着她。

  薛宴宴还在继续:“修宁才是你的妹妹,我是薛宴宴,我不是。“

  薛瑛握住她一直动来动去的手指,轻声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薛宴宴也回望着他,慢慢眨着眼睛,这回她没有说话。薛瑛又握住她的肩膀,但是美人已经神思涣散,是快要醉昏过去的样子。

  “陛下,醒酒汤煮好了。”

  帘子外面跪了人,薛瑛松开手把人抱起来,然后对等候的宫人道:“进来。”

  *

  没有想到修宁的身体和自己一样沾酒就倒,重蹈覆辙的薛宴宴,先躲在被子里反省了一回,然后才慢吞吞起来。

  宫女已经备好水等着了,薛瑛不在,薛宴宴努力辨认了一下,一群照顾她的宫女里,领头的那个应该是叫秋雁。

  薛宴宴坐在梳妆镜前,秋雁专心为她挽发,薛宴宴受不了沉重的发髻,小心和她打商量:“不用发片行不行?”说出口又觉得这样实在没有威严,连忙改了话,“今天就不要用了。”

  秋雁低头应是,重新为她梳了头发。

  用了早膳,薛宴宴被带到湖岸边,薛瑛在亭子里等她。因为岸边有风,秋雁还带了披风,不过薛宴宴嫌热没穿。她一直走到凉亭里,看见薛瑛正坐在石桌边,身边的秋雁下拜行礼,薛宴宴学她的样子也行了个礼。

  秋雁已经领着人识趣地退下,薛瑛招手让她过去,又笑道:“行了这么多年都行不好,以后也不必行了。”

  薛宴宴反应过来薛瑛是在笑她行的礼不伦不类,但是她也无话可说。薛瑛让她坐下,然后推了一只碗过来。

  “是什么?”

  “醒酒汤。”

  薛宴宴皱着眉有点犹豫:“我说了什么胡话吗?”

  薛瑛往后靠在椅背,回道:“什么叫胡话?”

  薛宴宴还没来得及回答,薛瑛就接着说了下去:“你不是修宁这种话,算不算胡话。”

  虽然是在行宫消夏,但薛瑛穿得仍旧隆重华贵,头上的金冠映着日光熠熠生光,胸前的金龙耀武扬威。薛宴宴盯着他腰带上的荷包,藏在衣袖里的手指捏得紧紧的不敢放松。

  薛瑛的手随意放在衣服前襟,拇指上一枚玉色盈透的扳指。他等着薛宴宴开口,很有耐心。

  但是薛宴宴已经冒出了冷汗。她从来没有喝过酒,第一次喝醉之后就到了这里,所以她完全不知道自己醉掉之后会做什么事,说什么话。现在好了,她居然在醉酒之后说了自己的身份。薛瑛会杀了她吗?

  “我不是……”薛宴宴还是开了口,“我的意思是,我不是修宁,但是……”

  “但是什么?”

  薛宴宴的声音有些颤抖,她一直盯着薛瑛的荷包,后来薛瑛换了姿势就改盯他的扳指,好像她所有的勇气都在上面了。而薛瑛语气平淡,听起来只是问她睡得好不好一样简单。

  她不记得自己坦白到什么程度,有没有说自己的来历,现在又要说什么来逃过一劫。薛瑛的手突然掠过她的侧脸。

  薛宴宴吓了一大跳,眼睛睁得圆圆的看着他。

  薛瑛却好像得到无比满意的回答一样,把她脸侧的头发别到耳后,问道:“谁梳的头?今日这样偷懒。”

  “秋、秋雁。”薛宴宴下意识回答,又懵懵的反应不过来。

  薛瑛为什么忽然说这个?她还要死吗?

  “你怎么会死?”薛瑛越笑越开,最后干脆把薛宴宴抱了过去,让她依偎在自己胸口,“你会长长久久,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

  自从凉亭里的事发生以后,薛宴宴觉得薛瑛对她的忍耐好像更上一层,她知道薛瑛以前十分宠爱修宁,也隐约知道里面掺杂了其他原因。而现在的薛瑛简直就是没有脾气,以前他还会强迫薛宴宴做一些她不愿意的事,但现在薛瑛一点这方面的意思都没有。

  薛宴宴虽然奇怪,不过她也不会傻乎乎地去问,薛瑛变成这样,对她的境况只好不坏,她只需要想办法让薛瑛能保住她就好了。

  离深秋已经很近了。

  在行宫过了十来天,薛瑛接到消息,边境有零散的敌军骚扰,不过不成气候都被打退回去。薛瑛蹙眉看了一阵文书,最后摸了摸薛宴宴的耳朵让她从自己身上下去。

  “怎么了?”

  薛宴宴撑着他的腿爬起来。她原本在午睡,盛夏虽热,但这里临水且被大片林木包围,大殿里又有源源不断的冰送进来降温,所以她也不怎么觉得难熬。

  薛瑛道:“我要回去一趟。”

  薛宴宴懵了一会儿:“回去哪里?皇宫吗?”

  薛瑛点头。薛宴宴连忙说:“我也回去。”她可不敢一个人留在这里。

  薛瑛笑道:“你回去做什么?嚷嚷热得睡不着。就留在这里,难得待够日子再回去。”

  薛宴宴拉住他的衣袖:“哥哥带我回去嘛……”

  “不行。”

  *

  薛瑛最终还是没准她回去,薛宴宴一个人没精打采在凌云殿住了几天,最后耍赖说不舒服一定要走。

  “真是这样说的?”

  “是这样。公主说一个人待着难受,现在应该已经回了陆府了。”

  听前半句的时候,薛瑛还笑意明显,最后一句就立刻让他面无表情。

  无意识要去转手上的扳指,摸了个空之后薛瑛才记起,那天在凉亭里,瞧见薛宴宴一直盯着看,最后干脆给她了。

  “公主成婚多久了?”

  怀恩默默低下头:“已近三年。”

  “三年了啊。”薛瑛意味不明说了一句,“陆昀最近如何?”

  怀恩回道:“先前被公主发现了外室,这段日子陆三公子倒是安分许多,像是想与公主修好的意思。”

  薛瑛嗤笑道:“妄想。”

  薛宴宴不知道这一段对话,她回了陆府,秦嬷嬷见到她就红了眼眶,打发婢女去整理薛宴宴的行李,然后悄悄走到她身边。

  “公主可好吗?”

  听见这话,薛宴宴才想起自己之前对秦嬷嬷说了什么事。她之前被薛瑛吓到,秦嬷嬷成了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薛宴宴一时冲动,把自己不是薛瑛妹妹的秘密告诉了秦嬷嬷,希望她能帮自己离开这里。

  秦嬷嬷当然不信,以为她是受了伤又经了吓,胡言乱语,薛宴宴怎么可能知道这种事?不过她也意识到了薛瑛对薛宴宴做的事有多过分。

  现在秦嬷嬷还是忧心忡忡,害怕薛宴宴和薛瑛在行宫待了几天,薛宴宴被逼得更厉害。

  薛宴宴只好说,薛瑛并没有对她做什么,应该是之前她触桌的事惊醒了他,薛瑛意识到两人之间不可逾越的关系,在行宫里也是如普通兄妹一般。薛宴宴又假装难受,向秦嬷嬷撒娇,希望她不要再提这件事。

  “嬷嬷就当没有听到过好吗?不然修宁也没有办法活下去了。”

  秦嬷嬷被她求得心都快碎了,连忙搂住薛宴宴的后背,轻声安慰她:“好好,我们不说这个,公主以后的好日子还长着呐。”

  薛宴宴抱着秦嬷嬷的腰,想她都不知道能不能活过这一年,又想起薛瑛搂着她说,宴宴会长长久久平平安安地活下去,忍不住鼻子一酸,啪嗒啪嗒掉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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