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满月酒
眨眼便是月余，出了月子便迎来了我们的翊念公主皇甫九笙的满月宴，说来，皇甫翰对于九笙当真重视，不仅请了寺庙的住持来诵经祈祷，又在宴会开席三天前便派发请帖，凡正三品及以上大员均携家眷前往，那等场面浩浩荡荡，堪比太子殿下的满月酒宴了，由此可见，皇上对于这皇室唯一的嫡公主有多么重视了。
九笙出生在六月，满月便是在七月，暑热的天气着实让人很不舒服，在御花园的大片空地上，酒桌约莫摆了百十来桌。
掌事宫女站在较高的地方有条不紊的指挥着。
“快点，这个摆秦王桌上。”
“你你你，快叫人吧灯笼和红纱挂起来，待会皇上来了你若是还没摆好，小心脑袋！”
“快快快……”
诸如此类的声音几乎没有断过，毕竟皇上紧张这个公主是所有人看在眼里的，谁敢在这个时候做的不好，当真是不要脑袋了！
这么庞大的一个宴会，指挥起来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一套流程下来，掌事宫女涟毓也是心力交瘁，想着余下也不多便回了皇后宫中。
宫主有着冰，散去一身热气倒是蛮舒服。
涟毓不敢多加休息，匆匆换了件衣服便回了凤栖殿。
进了殿内，见皇后与九公主都在歇息，浅睡着，便挥退了宫女，独自一人守着。
涟毓是皇后嫁过来时候一同带来的心腹，从小便在一起长大，在这如深海般的宫中生活了这么久，两人也算是彼此最信任的人了。
皇后本就是浅睡，此时听得声响不由得睁开双目，见是涟毓，便浅笑的唤了声：“毓儿，可是忙完了？”
“呀，”见皇后醒了，涟毓连忙将她扶起，道：“娘娘您醒了。”
“满月晏那边还差些细微末节的小事了，不足挂齿，奴婢这心里挂念着娘娘和九公主，这便提前回来些许。”
皇后点了点头，未说什么，只是将视线向九笙投去，温和且慈爱。
见状，涟毓又道：“九公主是个有福气的，难得皇上能有这么一个女儿，又是嫡出，将来自是不会亏待了。”
“但愿吧……”想起那钦天监的话，皇后柳筱潇面上稍稍有些不自然，她出身名门，从小母亲与祖母皆是信佛，耳濡目染之下，便多多少少也信一些，而那钦天监的身份经过这么多年的传闻，有些虽已经不是事实但还是有些依据的，否则不会有那等传闻。
“哎……”越想越愁的柳皇后便不在多想只得化为一声轻叹。
然，这声轻叹落在涟毓耳中却变了滋味。
“娘娘，您莫不是还担心贤妃她们坏事？”
“没有，只是在想九儿日后会有如何归宿。”
“九公主福大命大，身份尊贵，日后自然是恩宠一辈子，娘娘别多心了，三日之后就是公主满月晏了，娘娘且宽心罢。”
“嗯。”柳皇后应了声，看着九笙的目光更加柔和了。
那九笙似有感应般，动了动肉乎乎的身子，轻轻哼唧了几声，见状，涟毓与柳皇后不禁掩唇轻轻笑出声。
转眼便是筹备许久的满月晏了，各位大臣带着亲眷前来，互相恭维，络绎之声不绝。
大家都按着事先排号的位置规规矩矩的坐着，或是找相熟的世家子弟畅谈。
“太子殿下到！宁王殿下到！七皇子到！”
就在众人闲聊时，三声尖锐的声音想起，听得通传，众人赶忙跪地，齐声道：“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宁王殿下千岁，七皇子万福。”
“免礼平身，今日乃九公主满月晏，无须多礼。”太子殿下一挥手，水蓝色衣裳在月光下泛起水波纹般的形状，而身后的宁王与七皇子皆是淡笑。
在皇上的九个孩子中，太子老大，宁王老三，他们和七皇子，九笙乃是一母同胞，平日感情最好，宁王生性懒散，只愿做一游手好闲无实权的王爷，七皇子年龄尚小，又贪玩，亦是没有争皇位的概念。
这几个皇子倒是相安无事，倒是贤妃所出的二皇子对其虎视眈眈。
“皇上皇后娘娘驾到，翊念公主驾到！”
心腹公公站在首位旁，一声尖锐的喊声使众人回神，又是一波参拜。
“臣参见皇上，皇后娘娘，参见翊念公主！”
“儿臣参见父皇母后！”
“众爱卿免礼平身。”皇甫翰温润的笑了笑，上位者的气息不自觉流露，使人见之不禁面色微肃。
“今日乃九公主满月晏，爱卿只当寻常家宴便好，毋须多礼。”
言罢，大袖一挥，众大臣皆入座，皇甫翰一声令下，锣鼓喧天，乐声起，忽有舞女在台间聚成一圈，待鼓声至高潮处，****相交的水袖轻扬，迈着小碎步徐徐散开，而在一众舞女间有名月白长袍的男子盘膝而坐，在其膝上有一把古朴的古琴。
见到这名男子，皇甫翰不禁面露喜色，脱口道：“苏衍！”
听得这个名字，众人脸上惊疑不定，竟是那个少年将军苏衍！他竟为了九公主的满月晏特意回京！
“臣未请旨便擅自回京还望陛下宽恕。”
闻言，皇甫翰哈哈大笑，颇有几分豪爽的意味道：“一月前便听爱卿大捷的消息，如今过来未为你接风洗尘已是稍感不周，何谈降罪一说！”
苏衍笑笑指尖在弦上打了个转，道：“那臣便为九公主奏上一曲，权当助兴。”，实话说，若不是名声在外，光凭这一副白嫩的皮囊，很多人会认为他是一介书生，而他的琴技与战术一样高超。
轻轻的几个挑音，在他做来都那么优雅流畅，完整的琴音在他指尖下倾泻而出，曲调一出，全场安静，大家都屏息细听，生怕漏了一个琴音。
一曲必，就连那些娇俏的舞女都成了这短短一曲的陪衬。
“好，好，好！”皇甫翰一连说了三个好，又道：“有苏爱卿助兴，这满月晏堪称完美！”
“谢皇上夸奖。”苏衍起身，恭恭敬敬行了一礼，起身，走向刚刚设置在皇上身边的位子。
“开宴！”
公公一挥拂尘，那像是捏着嗓子的声音在这宴场上响起。
歌舞又起，大家都不缺兴致，场面倒也融洽，倒是身为宴会主角的九笙，只是在开始时候露了个脸便被奶娘抱回了凤栖宫。
相较于外面的热闹，这凤栖宫便稍显冷清了，两个奶娘也是有些恹恹不振的看着九笙。
九笙小小的身子在被子里面拱来拱去，乌黑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虽不会说话，不能大动，但还是给人灵气逼人的感觉，特别是额间的浅紫色的花形胎记，不觉间，那花瓣好像盛开了些，颜色也深邃了些。
“这小公主当真讨喜。”那其中的一名奶娘看着九笙，目光满是宠爱。
“是啊！”另一个奶娘轻叹一声，惆怅道：“可毕竟是公主，我们只是奴才，也就只能盼着公主成人后，能惦念下老奴的这一把老骨头，为咱求个安身养心之所，不孤独终老便好。”
“老姐姐，尊贵自有天定，且看开些罢。”那奶娘轻声安慰，毕竟她们也只是奴婢罢了。
“哎，不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这九公主那个胎记好像变化了些。”先前那个稍感惆怅的奶娘看着九笙一张小脸，总感觉有些变化。
九笙也像是有感应般，看向那奶娘，小手小脚不停的扑腾着，小舌头没事就吐出来一下，不知道是鼻子还是嘴在那里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
二人不禁母性泛滥，起了逗弄的心思。
却不知，一场灾难正在悄悄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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