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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不眠之夜


  信我还是他?

  这五个字如重千斤,生生割掉了洛云溪心底最后的防线。

  她深吸了一口气,在淡淡的空气中嗅到属于他的独特气息,然后轻轻一笑,一句话在心口回旋的无数次,却终未出口…

  你若真诚,我又何苦轻信别人!

  她缓缓阖眼,纤细的身影倒影在墙面,竟有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颤意,想起那日围墙背后黑衣人的奔向,和暗夜中几人回禀的对话,心彻骨的寒。

  她好想问问昨夜的刺杀是不是他做的,包括父亲身上的剑伤,会不会与他有关?然而,在此时此景,竟化为无言的沉默…

  沉默有时是最好的答案,也同样是如同锋利的光影,慑人心魄。

  窗外,风声萧簌,卷起满地尘埃,吹动窗棂‘咣当’作响。

  明骁一瞬不瞬的望着她,目光中没有愤怒和激荡,反而流露出淡淡的哀凉,那哀凉的神色转瞬即逝,刹那间,便随着寒风渐渐飘远,他自嘲般扯了扯唇角,终是调开目光。

  洛彬卓轻咳的一声,想缓解室内渗人的寒意,奈何嗓子却突然作哑,发不出声响。

  “洛小姐,洛大人现在状况危急,你和骁世子还是不必为了这方子争执了,”廖至凡上前一步,开口,“说实话,对于这药方,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毕竟这毒甚是罕见!骁世子既然说在下的方子有问题,想来是有更好的办法,既然这样,为何不试试看,大家的出发点都是相同的,没必要在这事情上争执!”

  洛彬卓一听,连忙应声,“是啊,是啊,眼下给爹解毒要紧,就不要在这事情上争执下去了!”

  他一边说一边瞟向妹妹,洛云溪却恍若未闻,脸色极差。

  “廖至凡!我和你的出发点从来都不相同!”这时,明骁忽然抬头警告,面色更为铁青难看。

  “世子,廖某不知什么地方得罪了你,让你这般针锋相对,可即使你对我有怨,是不是也不该在这个时候发出来,毕竟,洛小姐的父亲还躺在榻上昏迷不醒,你二人好歹也得了圣旨赐婚,就这样不知分寸吗!”

  “你闭嘴!我们的事,还轮不着你管!”明骁的声音愈发冰冷。

  廖至凡挑唇,“廖某是不想管,奈何实在看不下去,骁世子平日荒唐也就罢了,若是到了正事上还一味的如此,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明骁眼神一凛,桌案上一只精心描绘的茶盏骤然落地,他随手捏住自地上弹起的一块锋利的碎片,手腕一扬碎片已经割向廖至凡的咽喉。

  廖至凡毫无察觉,只在身子一晃间,雪白的瓷片逼入颈前,后背抵到了墙边,他瞳孔一缩,眼睛在不经意间瞪圆。

  “世子,你…”

  吃惊的不止他一人,距离二人最近的洛彬卓亦是一惊,他晓得明骁在昆仑山学了八年,身手定是不错的,却没想到竟快到这个程度,让他想要阻止也已经来不及。

  然而,瓷片在刺入他皮肤的那瞬又停下了,明骁的手指定在那儿,盯着那如玉的脖颈下的那点鲜红,似笑非笑,“殿下,别告诉我你不会武功!”

  廖至凡站着不动,脖颈上有一滴鲜血顺着瓷片流淌而下,他却收了神色,依旧镇定从容。

  “世子是想在这里杀人吗?”他声音极轻,似乎只有他们两人可以听见。

  明骁手指一紧,瓷片有送进了半寸,他邪魅勾唇,声音酷若寒冰,“你当我不敢杀你?”

  廖至凡颈前一痛,迷离的视线对上那双嗜血的明眸,嘴角蔓开一抹复杂的深意。

  “我当然知道你敢,但是…”

  他话音未说完,挑起唇角,脖颈忽然向前一挺,撞在那瓷片上,大片的血红猛然喷涌而出,溅在雕琢繁复的地砖上,染红的几人的眼眸。

  明骁俊眉一蹙,怔怔看着他倒在血泊中。

  “明骁…”洛云溪也在这一刻惊住,她没有看向倒地的身影,而是用目光紧紧锁死在他的脸颊,面上满是不可置信。

  她在看到他用碎瓷片逼到廖至凡颈前的时候没有动,看到他大放厥词的时候也没有动,是因为她相信他的分寸和底线,相信他是不会在这个时候下狠手的。

  却没想到,他竟然真的,真的…

  “快,快去叫沈太医!”洛彬卓比不得两人的冷静,早已一脚踹开门大喊,手指也早已掩在他颈间潺潺流血的伤处。

  门外有下人进来望了一眼,立刻大惊失色去寻太医。

  血腥味溢了满室,充斥在鼻尖分外恶心,明骁蹙蹙眉,想到廖至凡倒地前如细蚊般微弱的声音,脸上划过森然的冷意。

  我当然知道你敢,但是,你输不起…

  哈,好一个输不起,北魏皇室的人果真狠辣!不止对别人恨,对自己也同样如此。

  明骁平静抬眸,从那肮脏的画面中移开视线,看向洛云溪,“不是我动的手,是他自己撞上来的…”

  他解释的漫不经心,因为话一出口,竟觉得连自己都不会相信,刚刚,廖至凡向前挺身子时

  但即使这样,他依旧抱着希望,希望面前这个本该属于自己的女人能给自己多一分的信任与理解,然而,他终是没有等到。

  门外的沈太医匆忙跑来,看到满地的血腥,也惊得大汗淋漓,来不及看屋内的场景便急忙吩咐,“洛公子,快,快压住伤处,把人抬到偏房去!”

  洛彬卓不敢拖延,匆忙吩咐下人抬人,自己也跟了出去。

  相对于那一边的混乱场景,这边却是静无人声的沉寂。

  “算了,你不信就算了!是我动得手怎么样,我杀了他又怎么样,他本来就该死!”明骁僵持不过,冷笑着开口。

  他的语气清淡冰冷,仿佛谈及的对象不是一条鲜活的生命,而是像杀死一只鸡、一条鱼那么简单…

  洛云溪默了一瞬,沉寂在这片宁静中,须臾,唇边也划开一抹凉凉的弧度。

  她移步到了桌案前,缓缓抬起摇曳到雾气迷蒙的眼眸,“明骁,你不是想听答案吗?我现在就告诉你!”

  明骁被那样清冷的眼睛盯住竟有短暂的默然,可就在下一刻,他便猛然惊醒过来因为他看到洛云溪正抱起桌上的药灌向洛峰的床前走去。

  “洛云溪,你是不是疯了!”

  他一个健步冲上去,拦在她面前,却被她错身躲过去。

  “你不是要答案吗?这就是我的答案!”洛云溪道。

  明骁眸中如血鲜红,他难以置信的望着她,心中如罹雷击,他猛地抬手击向药灌,‘啪’地一声巨响,药灌摔碎在地,还留有余温的药液药渣撒了满地。

  洛云溪盯着满地的湿热,缓缓抬眸,纤细的身影镀在冬日细弱的阳光中,目光凉凉,“你摔啊,摔碎这一灌,我再去命人煎下一灌,到你不想摔了为止!”

  明骁果然僵住不动,黝黑的瞳仁如化不开的浓雾黑潭翻涌辗转,“洛云溪,能告诉我,你这是怎么了吗?”

  等了半晌,空气依旧宁静,没有只言片语的回答,只有默然清簌的决绝背景。

  明骁短促的笑了一声,声音有些嘶哑又近乎凄凉,“好,好,好!”

  三个‘好’字,一声赛一声的低沉,直到最后一声落下,背后便响起了决然的转身和踏踏的沉重脚步。

  洛云溪闭上眼,面色惨白如纸,听着脚步远去,双腿一软,颓然倒地,一滴清泪自眼角滑落,滴在满地的药汤中,消匿无迹。

  “春莹!”

  “小,小姐…”守在窗外的一直不敢说话的春莹闻言进屋,看到满地的血和药汤后惊得骇立当地,吓得腿软。

  洛云溪深吸一口气,递过一张药方,“将药煎好,送来!”

  春莹接过笺纸没动,恻恻看着自家小姐,“小姐,您…”

  “我没事…”洛云溪身子晃了晃,扶壁站稳,父亲还未醒来,府中还有许多事未处理,她怎么能倒下去。

  她不能!

  ——

  那夜,对于灯火通明的镇国公府来说又是无眠的一夜,太医院的太医在圣令下陆续赶到,下人们在两处相邻的房间进进出出,脚步凌乱,宫中的朝官以三皇子和太子为首纷纷赶至探望,府中乱作一团。

  府外陆陆续续传来更夫沿街鸣锣的声响,这一次,铜鼓响了五声,五更了!

  洛云溪守在门外,手心一片湿滑,昨夜,大概就是这个时辰封**,到现在刚好十二个时辰…

  十二个时辰,她不知意味着什么,冰冷冷的一扇门隔绝了一切,她从未向今日这般后悔过,为何儿时没有努力钻研医术,为何只能傻傻等在外面听从宣判…

  洛彬卓和洛夫人听着更响也同样焦躁,太医施针解**,将三人劝退到屋外,熟不知里面到底是何情景。

  这时,隔壁的房门打开,走出一名年纪较轻的医者,将洛云溪叫到一旁。

  “张太医,如何了?”洛云溪问,这太医是派去为廖至凡治伤的那一位。

  “廖公子的脉势现下已经平稳了,血已止住,汤药也服下,再调养几日,该是没有什么大问题!”张太医答道。

  洛云溪松了口气,“多谢太医了!”

  “洛小姐不必客气,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好在那位公子身体矫健,颈伤的位置也避开了要处,否则…”

  洛云溪点点头,也没心思听下去,只道,“没事就好,总之太医辛苦了!”

  张太医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对下人嘱咐了两句,便辞出了府。

  洛云溪分派了两人进去照顾,又折回到紧闭的房门前。

  “怎么样了?”洛彬卓凑过来问。

  洛夫人还不知下午屋中发生的血腥事,她回来时,屋中早已被收拾干净,下人们也只对她讲廖神医是劳累过度,被安排去偏房休息。

  “没事了!”洛云溪低声答。

  洛彬卓点点头,有什么话想说又梗在喉咙,最后化作一声,“嗯,没事就好!”

  洛云溪不再说话,只怔怔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

  一炷香后,大门打开,洛云溪望着频频擦汗的太医,一时竟无勇气向前。

  “沈太医,我爹?”洛彬卓健步冲过去,院外等候消息的大臣们也簇拥而上。

  沈庸深吸一口气,抬手拭了拭额上细密的汗珠,面上终是见到一丝喜色,“镇国公服下药汤,体内的毒性有减轻消退的迹象,现下我等几人已将封住血脉解开,毒性虽未消尽,却未蔓延,算是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

  话音一落,众人哗然。

  “沈太医的意思是我爹没事了?”洛云溪上前一步又确认了一遍。

  “嗯,眼下看是已经脱离了危险,不过究竟毒后的影响,还要看镇国公大人醒过来之后的情况了!”

  “好,那太好了…”

  洛云溪轻声嚅嗫了一句,心中巨石落地,手中紧握的手掌一松,终是抵不住身心俱疲的交瘁,一头栽下去。

  “溪儿!”

  “云溪妹妹!”

  身边无数关切的声音响起,她都听不真切,一日奔波加上两日未眠的她早已是强弩之末,早想痛痛快快的休息一会儿,什么都不想,只要休息一会儿就好…

  再次醒来已是天明,洛云溪睁眼望着屋顶的纱幔,是自己的房间。

  “小姐,您醒了?”守在床边的是春莹。

  洛云溪揉揉发痛的额头,感觉脑子混沌一片,仿佛自己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我爹怎么样了?”

  “小姐放心,老爷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太医说那解毒的药方很管用,将老爷身上的毒性驱除了大半,剩下的还要慢慢调理,从长计议。”春莹回道。

  洛云溪垂下眸子,脸色灰暗,似是若有所思,须臾,从床上支起身来。

  “小姐,您去哪?您现在脸色白的吓人,还是好好休息休息吧!”春莹见她作势要下床,急忙拦住,“您是不知道,昨夜您昏过去,把夫人和大公子都吓坏了!”

  “昨夜是累了,现在没事了!”洛云溪摆了摆手,没听劝,还是下了床。

  屋外,冷风寂寂,她缩了缩脖子,直径到了东苑,守在东苑的下人已经没有昨日那么多,见到洛云溪行来纷纷行礼。

  她推开的主屋房门,屋中香烟袅袅附带了一些草药味道,火盆熊熊的燃烧着,温暖宜人,洛彬卓守在床前,趴在淡淡的睡去,榻上的洛峰脸色还是有些青白,但比起昨日,多少是多了一层红润。

  她长舒一口气,吩咐下人给洛彬卓加盖了一层薄被,蹑手蹑脚地退出房门。

  “廖公子醒了吗?”

  “奴婢不知,廖神医房中一直是他带来的那位白衣姑娘照料的!”守在门外的婢女答道。

  “好,你去忙吧,不必守在这里!”

  婢女应了一声退下去。

  洛云溪想也不想便推开了房门,屋内,白芷蹭地起身将她拦住,“云溪小姐,我家公子还未转醒,还请您…”

  “白芷,你退下去吧…”廖至凡的声音虚弱的从背后传过来。

  白芷一怔,虽面上挂着不解,却也答了声‘是’,退了下去。

  “廖大哥好些了吗?”洛云溪坐在榻边的椅子上,声音淡淡的问。

  廖至凡扯了扯唇角,摸着脖颈上的伤口,失笑道,“有劳洛小姐关心,我还活着…”

  “是吗,活着真好,”洛云溪望向远方,叹了一声,许久,才缓缓启唇清冷的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明明是极轻的话语,却杀气十足。

  廖至凡倏而一愣,旋即便笑了,“洛小姐是在问什么?”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问什么,只觉得这个问题可以得到太多的答案!不是吗?”洛云溪笑意森森,旋即觉得分量不足,又补了一句,“廖大哥比我更清楚…”

  廖至凡慢慢阖上眼,面上因失血过多而血色全无,却依旧笑意游荡,“我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坏事,反正你不管在外人面前表现如何,你最后都会选择相信他的,对不对,云溪…”

  ------题外话------

  对于女主的性格,我只想说三个字:往下看、往下看、往下看…(重要的话说三遍)

  别激动、别激动、别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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