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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膝下黄金


  暖阁内气氛低沉,甯飞垂着头,嘴角抿得泛白,他又何尝不想责怪妹妹的荒唐和无知,可她毕竟是自己血脉至亲啊,若让自己这个做哥哥的又如何能够眼看着她坠入深渊而置之不理,他自认做不到。

  他挺起胸膛,深深吸气,声音有些沙哑,“我自然清楚妹妹罪孽之重,身为她的兄长,我也难辞其咎,发生这种事,我自知对不起从小玩到大的彬卓和云溪!今日来此也不想求恕,只想求殿下和世子将罪名算在我一人头上,暂且放过莹儿,给她一次改过的机会!”

  明子擅身子一颤,想不到甯飞竟有牺牲自己保全妹妹的决心,他藏在袖中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其实心底是觉得这个方法可行的,谁不知道甯飞表面风光,却是丞相府的弃子,由他将罪名揽下来,不但甯钟莹得保,就连丞相府的损失也可降到最低。

  “莫说这糊涂话了!你身为相府嫡子,纵容妹妹犯错却是难辞其咎,若想替你妹妹背下罪责更是无稽之谈!”明子擅义正言辞的说道。

  追查案子的人不是他,他当然不会傻到去为别人做主,眼下大局已定,有没有丞相府的撑腰已经并不重要,如何得到父皇的信任与垂青才是针对眼下而言最重要的事。

  甯飞默然不语,事实上已经举眸看向一直未致一词的明骁,他此番过来本就是要找明晓的,至于明子擅的话,都有些听不下去。

  “堂弟,你倒是说句话呀!”明子擅也读懂甯飞的心思,苦笑一声,也转眸看向明骁。

  明骁神色淡淡,看也不看二人,自行提起酒盏斟了一杯温酒,白玉杯盏泛着晶莹的光泽,印在他惊鸿的眉宇间,更显通透。

  他摇摇杯盏,一口饮下,待酒杯落桌,才冷冷开口,“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你好歹也是相府公子,来我府中,如果是为了卑躬屈膝的说话,还是趁早出去!我笙箫苑地界不大,但只接待兄弟,为了博得好处而不顾尊严的人,我这里可招待不起!”

  甯飞的面色攸地煞白,只怔了一瞬,便火急火燎地从解释道,“骁世子!明骁!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关乎到尊严二字,一向伶俐的甯飞竟然一时口拙起来,他生在丞相府,一直以来的确不受甯丞相重视,可他却比京中的王孙贵胄都活得洒脱肆意,在一众公子哥中也算得上惊才绝艳的人物,从来都不将自己看低,而今日实在是…

  “你只是什么?”明骁这才转头,稍已凝眸对视,隐有不可逆犯的强硬,更有凌然高贵的气质,“男儿的骨气自己都拿不起来,谁还能撑起你的膝盖!”

  甯飞呆住,这也是他在这些日子以来第一次正视这个看起来纨绔不羁的亲王世子,平日的慵懒轻浮,放荡轻狂在这一刻消失贻尽,留下了只有摄入心脾的霸气隐现,容不得任何人质疑。

  他的面上隐有轻暗之色飘闪,下一刻便毫不犹豫的站起身,背脊挺得笔直,也是在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云溪会无可自拔的喜欢上眼前这人的原因,的确,有些人的气质和资本是天生的,那些骨子里带出的东西藏也藏不住,遮也遮不全!

  他苦苦一笑,脸上有释然之色一闪而过,“世子说得对,是我自轻了!”

  明子擅听着两人对话怔了怔,注视着身旁明骁那副闲散姿态下凌驾于众人之上的气势,眉心隐不可查的掠过皱痕。

  明骁这才重新看向甯飞,冰冷霸气的神色在举眸间掩去,又换做往日的漫不经心,他将桌案上的棋盘推到一边,指了指桌上的白玉酒壶和杯盏。

  “刚刚温好的烧酒,我和三殿下刚好喝不尽,坐下来一起喝!”

  甯飞自是没有心情饮酒,但想想此番来的用意,还是点点头,硬着头皮坐下去。

  明骁未挑唇角,召来小厮呈上一个空杯盏,并吩咐他将三人的酒杯斟满,三人各坐桌案的一边,鲜少聚在一起饮酒,却是各具心思。

  明子擅执起琉璃盏在指尖转了转,玉液流荡,忽隐忽现的映上他的瞳眸,有莫名的色泽隐现。

  甯飞心事重重,也顾不得推酒寒暄,提起杯盏便抬头饮尽,温酒顺着喉咙入腹,**独存,温暖中夹杂着丝丝难言的寒意。

  他本就好酒,在此心情烦闷的时刻,更是被温酒**得舒坦,所以不经劝酒,便又斟了一杯,仰头喝进去。

  第三杯倒进酒盅,未经抬起便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按下,“甯兄,我和三殿下都在这儿,你一个人独酌可就不对了,怎么也不等等我们!”

  甯飞愣了愣。

  明骁早已松了手,提盏一笑,对着明子擅聚了聚杯,“怎么样?我们要不要也追他一冢?”

  “好!”明子擅扬声高唱,狭长的眸子扫过二人。今日,他倒想彻底做一次局外人,看看明骁究竟要怎么处置丞相府。

  杯盏相撞,晶莹的酒液四溅,两人对视一眼,均不在多言,各自仰头饮去。

  眼见酒杯见底,甯飞提壶给二人斟酒,神色也跟着凝重下来,虽说想饮酒独醉,看想象今日的目的还是作罢,该说的话总是要说的。

  他忍了一时,举杯向二人敬酒,待三人共同饮罢,才觑向明骁,轻声试探开口,“骁世子打算如何处置我妹妹?直接交由刑部吗?”

  明子擅闻言,也看向明骁,在他心底自然也是期望甯钟莹的案子有转机。

  明骁半倚着桌角,把玩着手中的白玉杯盏,这一次倒是没有刻意躲避话题。

  “我今日在丞相府已经与甯丞相说起过了,若是不想丞相府受累,就将甯钟莹交到我手上来,我自会给她将功赎罪的机会,她若是足够聪明又能把握好时机赎罪,自是不会殃及丞相府分毫,若不然,她会落下个什么结果,谁也不好说…”

  甯飞听着凉飕飕的话,手指泛白,过了许久才慎重开口,“这赎罪的事能不能由我来做?”

  “不能!”明骁似是半刻都没有犹豫,便决然拒绝。

  白玉杯盏荧光濯濯,一丝藏于笑容之下的傲气在深远的眸色中闪耀,“我平日里不喜欢与女人一般见识,奈何有些人就是不长眼,偏偏要动到我未婚妻的头上!”

  他话锋一顿,看看脸色煞白的甯飞,又看了看面色沉凝的明子擅,酒盏在桌上一掷,笑得轻挑却冷然,“洛云溪是个好脾气,我可不是!惹了她还想全身而退?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甯飞深深吸气,感觉四周围的空气都透着刺骨凉风。

  “钟莹派人行刺是太过荒唐,可是她这么做也是…”也是因为你啊…

  看着明骁阴鸷睥睨的眼神,甯飞将后面半句话硬生生咽了回去,打死也不敢继续说下去,因为他知道,如果继续说不敢救不了妹妹,反而会让明骁更生厌烦与恶心…

  对于自己想到这两个词,他不由地怔了怔,再看向明骁的眼神,的确是充满厌烦和恶心的!他这做哥哥自小宠爱妹妹,哪里想得到自己那个姿容艳美,国色天香的妹妹会受到别人这样的眼神与待遇!

  他不自觉的噤了声,心底已然清楚自己这一趟是白跑了!

  “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为什么不说下去?”明骁似笑非笑得望着他,“这种话当着三殿下的面一定要将讲清楚!”

  甯飞身子颤了颤,谁不知道明子擅有意纳妹妹为正妃,若是这话题继续下去,不是给明子擅打脸呢吗!明骁这是在提醒他,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呢!

  事实上,明子擅的脸已然有些青紫,自从明骁回京起,甯钟莹的心思便根本不再自己身上!若说他丝毫看不出来,绝对是假话!

  最开始,他也常为此事气恼,可慢慢才发觉其实自己对这女子也没有想象中的在乎,目光反而常常被另一人牵动,所以对于她的心思到底在谁身上,倒也不似从前那样在意了!

  “她这么做也是…也是一时冲昏了头!”

  在明骁和明子擅两人目光的逼问下,甯飞也不好搪塞下去,只好硬着头皮答了一句,话落,不想被追问,又独自饮酒。

  明骁这次没有斟酒,而是友好地拍了拍甯飞的肩膀,凑近身子,低声说道,“说句不地道的话,你妹妹就算派人杀了皇后,我也管不着!可是她萌生出对洛云溪不利的想法就应当诛杀,那日若不是云溪机敏逃过一劫,你妹妹会翻然悔过,勒令刺客住手吗?想必不会吧!”他眉峰耸动,语气带着咄咄逼人的冷峻。

  甯飞感觉拍在自己肩头的力道愈发沉重,连闷哼都发不出声响,更没有理由为妹妹辩解,旁人也就罢了,洛云溪是他自小到大的玩伴,更是他心中期盼的梦中人,一直以来,他不求得到她,只愿她能幸福快乐就好,熟不知有一天自己的亲妹妹却要致人于死地,这一点就连他自己都觉得交代不过去!

  “我没以牙还牙要了她的命已经是给足了她面子,若是你还要替她讨饶便是不给我面子了!”

  明骁声音很轻,轻到连坐在两人对面的明子擅都听不真切,他只见到甯飞身子微微颤了颤,随后眸色的那丝微光也淡淡暗下去。

  “要怎么做你应该清楚,别为了你妹妹一个人连累你们整个丞相府!”

  明骁说完,移开目光不再看他,执起白玉酒盅饮尽了里面的酒水。

  明子擅视线掠过二人,垂眸不多言,也仰头饮尽了杯中酒,自始至终未替甯钟莹说上一句讨饶的话。

  对此,明骁已经很满意,这就是明子擅与明子唯的不同之处,前者知分寸懂进退,适如其分,后者,意气用事,不知利害,不进反退。这样看似极小的举动,反而透露出夺嫡的关键来。

  甯飞已经忘了自己是如何走出宁亲王府的,只觉得回府的路格外漫长,一步赛一步的沉重。

  “看来你是想好要舍弃丞相府了?”待甯飞离开,明骁倚靠在门栏上,看着外面风雪雨来的天色,咂舌浅笑对明子擅说道。

  明子擅抱着酒盏跟过来,同样一笑,意味幽深道,“也不见得,你不也说了吗,丞相府未必会被殃及!”

  明骁笑意不变,“也是啊!不过你也不用着急,丞相府是什么结局,也许明日就清楚了!”

  “但愿钟莹妹妹可以迷途知返,将功赎罪!”明子擅煞有其事地叹道。

  明骁嗤笑着勾住他的肩膀,“你放心,但凡她还有一丝良知,我就留着她,给你做正妃!”

  明子擅的笑意先是一僵,旋即展颜,“好!”

  当日夜,宫中突然接到远在千里之外的婉偌公主派信使传来的急涵。

  宫中众人都清楚皇上对这位小公主的思念和宠爱,自是不敢耽搁,层层上传,所以,信笺在第一时间便被送到了皇上手中。

  皇上见到信封上娟秀熟悉的字迹,心头有几分怅然,这还是明婉偌离开西楚后第一次送信。

  “呈上来!”

  “是!”

  郑公公原本想开封读信,眼见皇上执意的眼神,自是不敢抗拒,将信笺递上去。

  女儿远去异国已经两个月有余,宫中已然变了样,先是皇后饮下鸩酒自尽,再是太子火烧东宫出逃,两人皆是她最亲近的人,却已同样极端的方式了结了自己原本尊贵高尚的地位,当真是物是人非!

  皇上捏住信封的手指一颤,信险些滑落下去。

  信封上二个字格外简洁,也正是自己那个俏皮且单纯的女儿的风格‘父启’,简单,明确,她该是担心信笺会半路被人拦截,自是不敢在信封处写上‘父皇’二字吧!

  她这个时候来信会说些什么,皇上蹙眉思忖,信封没拆开,先偏头看向郑公公问道,“皇后和太子的消息没有传到麓央吧?”

  “皇上放心,京中消息都被封锁了,此事您是交给三殿下处理的,该是不会有问题!”郑公公垂首,恭敬答道。

  皇上凝注眉点点头,说话间,已将信纸绽开,上面一排娟秀的笔体的确是女儿明婉偌的,却没有父女之间的嘘寒问暖,仅有一句话,甚至不足十个字。

  “西楚帝病倒,云朝监国!”

  仅有九个字的信,却使得皇上又是一阵寒战。

  前些日子,明骁回京时并未提起麓央帝身体不适,麓央帝又怎么会突然病倒?云朝监国原本再正常不过,可在此时听到却有些异样!女儿为何会千里送信,却只写了这几个字?难道麓央还会发生什么政变不成?

  皇上手握着女儿派人千里传来的信纸,心中隐隐不安,总觉得这看似顺理成章的事却隐隐透着不对劲。

  “将明骁传入宫中,现在就去!”他忽然沉了目色,对郑公公吩咐。

  郑公公还不晓得信中写了什么,只觉皇上面色铁青的吓人,当然不敢耽搁,应了声‘是’,便匆忙得跑出去吩咐,这么晚传召,难道出了什么事?

  此时已将近入夜,寝殿当值的正是他身边最得力的小徒弟,他急急吩咐了一句,便反身回到殿中,寝殿的房门还未关紧,便听到一声轰然倒地的巨响。

  郑公公吓得慌了神,疾步跑入殿中,果然见到那明黄寝衣的一角正铺散在玉案下的金砖之上,皇上双目紧闭,脸色青紫,已然昏厥过去,只是垂在身侧的指间还紧紧攥着那封信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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