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篝火晚会
黎玉轩见到落瑜的那一刻,不能说不惊喜。
在落瑜的帮助下穿戴好所有零件,换上了干净的衣物,黎玉轩觉得自己从里到外清爽了几圈。
叫这小姑娘进宫一趟只是替自己穿个衣服,黎玉轩有点惭愧。
其实古代衣服并不难穿,相反大多是宽松简便的,只是里面那些额外的装束费时费力。不过从今日起,她也要开始自己学习应付。
落日西沉,眼看宫宴时间快到了,黎玉轩别了落瑜便和孟启一同去往皇宫东侧。
皇上爱花样,所以晚宴的形式便是在皇宫东侧校场旁,搞了个幕天席地。
四国本次的使团都来了,围着皇上所在的主席,各自围了好几个大圈子。
皇上心情很是不错,手里举着琉璃杯,和众大臣说说笑笑,‘恭贺皇上喜获佳人’的话变着花样来回说,皇上也丝毫不见不耐烦,反而更是笑得容光焕发,自觉一夕年轻了十好几岁。
孟启就坐在皇上的下首,官员们有去他那里意思几下的,之后也没什么人上前,仍是聚在皇上那里闹哄哄说几句奉承话话,倒是衬得他这里冷冷清清。
晚宴的时候黎玉轩可不能再当侍卫,她的位置又跑到了陈沂风的旁边。朝觐之后陈沂风与父亲二哥在一起,有好一阵子没见到黎玉轩了。
是以他一直在一旁喋喋不休,逗着黎玉轩与他多说话。
黎玉轩才不理他,偶尔含糊地应他几句话。
陈沂风笑眯眯地看她,侧身细听她嘴里模糊的字,一边说:“慢点吃,诶,慢点吃。”
黎玉轩并没觉得自己吃得很快,但在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二代眼里这就算得上是狼吞虎咽了。
皇宫御厨的手笔与街边小食风格截然不同,菜品繁复大气,精致考究。特地为四国使臣到来而准备的菜肴,将各族特色与大靖风格结合,虽然仿佛有山寨嫌疑,但也奇异地和谐。
黎玉轩眯着眼睛挨个品尝,满足得舌尖在跳舞。顺手拿起一旁杯盏打算喝上一口,手被陈沂风按住了。
陈沂风坐在他的右侧,她执杯用的左手,所以现在二人离得很近。陈沂风促狭地眨眨眼睛不叫她喝:“这杯里可是陈酿。”
说话时热气吐在她的脸上,黎玉轩把陈沂风的脸扒拉到一边,道:“幸好你没吃葱。”
暗卫丁这时候隐在暗处,一门心思地关注殿下的一举一动,见他不吃几口菜,现在又一杯一杯光喝酒,担心的不行。
陈丞相身边也是推杯换盏得不停,黎玉轩品着梁夏风味的奶酿,问陈沂风:“你不去陪你父亲吗?”
陈沂风往右边瞟一眼,努努嘴道:“没事,你看,有我二哥呢。”
陈沐风陪着陈丞相谈笑风生,举手投足泰然自若,仿佛与生俱来就有一种魅力,再看看陈沂风,众臣知晓这个三公子吊儿郎当任性妄为,也识趣得很,放他在一旁自行消遣。
只是黎家世子与他关系似乎颇为亲近,有些奇怪。
孟启指节捏住杯盏,不知不觉他已经喝了很多,桌上的佳肴与周遭热闹的环境仿佛离他很远。
银月如勾,夜风徐徐吹来,送来那边席上细碎欢快的对话声。
他隐约觉得这种滞闷焦躁的心情,并不是因为对黎家与陈家联合的猜疑,不是因为亲近下属过从甚密而感受到的危机。而是出于某种他从不愿意去想的原因。
脑海中一个想法一闪而过,孟启猛地将酒杯放下。他真是喝得太多了。
流水一样的菜品传了一道又一道,终于,场地的中间燃起了巨大的篝火。
晚春初夏,夜晚并不寒冷,众人并不聚的很近,而是绕着火堆围大圈,借光照明,木柴噼啪又热闹。
人很多,所以除了中间最大的篝火之外,还燃了许多小一些的篝火。外邦人众多,挨个国家的礼仪都兼顾是根本不可能的,所以皇上干脆让丞相安排一下,大家自行玩乐,不必有许多规矩。
没有森严规矩,就没有固定座次,许多的人各自扎堆聚在火堆前,气氛分外热烈。
此情此景叫黎玉轩称心不已。她向东耒人那一片篝火走去。
东耒人喜避世而居,他们围坐在篝火旁说说笑笑,见她过来,都是一副友好温和的模样向她见礼。
东耒使者徐徐站起,他将白色得袍子穿得淡泊悠远,飘逸出尘,人亦是高高瘦瘦。
“世子前来,荣幸之至。”他欠身微鞠一躬。
黎玉轩直接问:“请问使者今日所说‘峨眉山’不知写做哪两字?位于何处?”
使者笑答:“东耒‘鄂楣山’位于东耒国境以东,紧邻东海之滨,因其多产奇珍异宝,而珍宝多藏的山洞洞口,常如门楣一般平直方正,故称‘鄂楣’,已近千年矣。”
这样。黎玉轩感觉已经不妙,接着问道:“请问是哪两个字?”
使者答:“边境之鄂,梁木为楣。”
不是。
火光中,陈沂风感到她浓浓的失望,上前一步站在使者身边,轻声问她:“怎么了?”
黎玉轩摇头,又问使者:“请问使者,鄂楣山是否山势相连?一共有几座高峰?”
使者说:“只有一座。”
黎玉轩确认之后,虽然难掩失望,但却很快接受,她打起精神对使者微笑道:“多谢贵国的冰霓石,我很喜欢。”
使者微微一笑,眸光轻转,“宝石赠与有缘人,世子与它有缘。”
话音未落,一道粗嘎声音响起:“一块石头有什么好谢的!东耒的东西哪里比得上我们梁夏的火云驹!”
梁夏的使者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过来的,他见世子,端正地行了个礼:“世子!”态度倒是恭敬了不少。
陈沂风在一旁问,“咦,你来做什么?”
那汉子不愿意理他——瘦鸡一样的人。
他右手掌心在腰上的长刀刀柄上来回磨蹭,还有些不好意思:“世子,我梁夏的兵士听说有壮士收服了火云神驹,人人都震动得不得了,想要见一见你。”
黎玉轩,壮士。陈沂风噗嗤笑了。
见黎玉轩欲推辞,梁夏使者连忙道:“世子,你看,他们都在那边呢。”
顺着他的手看去,几十米开外的篝火边黑压压围了一圈人,都是膀大腰圆的模样,眼睛被火光映得晶亮,都在伸着脖子往这边看。
见黎玉轩也瞧过来,他们一个个立马从地上站起,个个是一副期待不行的样子,活像等待主人投喂的狗熊。
唉。
篝火晚会开始,孟启就一直坐在主篝的一个相对僻静的位置,皇上开怀,他偶尔搭上几句,旁的时候目光就凝在篝火旁欢快的舞者上,没什么表情。
皇上娱乐间隙注意到他,“我的儿,年纪轻轻不要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朝中的事有丞相,快出去和他们玩玩。”
孟启欲道不必,但为这种小事似乎没有必要,便起身向夜色中的火光走去。
彼时梁夏使者兴奋地开路,把黎玉轩领到了他们的阵营。
待那一圈子梁夏武人看清了传说中世子真容的时候,都不由得楞了一下。他们都不太相信火云驹是被这看起来能被他们手撕的孱弱小子驯服的。
梁夏使者还是颇有威望的,光从体型上就能比这些武人还要大上一圈。他重重清下嗓子,恶狠狠瞪视一圈,兵士们登时收起惊讶的表情。
梁夏使者拿起一个碗,对黎玉轩道:“世子,我敬你一杯。”
旁边兵士赶紧也给黎玉轩倒了一碗。
不使者你错了,这哪里是杯。
酒香阵阵,黎玉轩有点馋了,小小喝上一碗也是没有关系的吧。
结果斜刺里伸出一只手给她拦了,“我来替他喝。”
梁夏使者瞪视陈沂风:“你是什么人。”
陈沂风笑嘻嘻说:“我是世子的贴身管事。”仰脖一口气干了碗中酒。
“好!”场面登时热闹起来,孟启就是这时候走到附近的阴影里。
兵士们起来争先恐后地敬酒,陈沂风一个一个地接下来,到后面兵士们已经忘记最初的敬酒对象,呼和着跟陈沂风对饮,陈沂风干一个,他们兴奋地欢呼一场。
黎玉轩不安地拉他袖子,“陈沂风,你别喝了。”
“没事,让你看看我的能耐。”陈沂风双颊已经染上了红。
“真的,你不要再喝了,我已经知道你的能耐了。”黎玉轩看他还在灌,认真地劝。
“啧,小玉轩儿,我的能耐你知道吗?”陈沂风扭头看她,手上的酒晃晃悠悠,将洒未洒。
真是要醉了。
“陈沂风!”黎玉轩加重语气。
“好好好。”陈沂风表示不喝了。
那群人正在兴头上,那里肯放,一副喝到酒精中毒的劲头。
黎玉轩大声喝止:“不准喝了!干点别的!”
她吼一句还是很起作用,端着酒碗挤在面前的人呼地散了,陈沂风低头瞧她,手臂用力一收,黎玉轩被他牢牢箍在身侧。
嘶,好痛,这家伙真的醉了。
世子这样靠在另一个男子身上的场景,竟让众梁夏武士觉得异常和谐,当场哄闹起来。
真的是很民风开放啊你们。
孟启仿佛一团夜雾一般融在黑暗里。
他看见那虎背熊腰的梁夏使者又上前对那二人说着什么,黎玉轩又笑了。
这个角度看过去,那人仿佛是依偎在陈沂风的怀中,明明是个男人,却浑身漾满了明丽的柔波。
此时再升起的那一股情绪,孟启是再也压不下去了,恍惚间他好像突然明白,那一直以来的烦躁与愤怒,是自己对将要到来的失控的抗拒。
暗卫丁飞身过来,孟启紧紧抓住他的手臂,骨节青白。“走!”他费力吐出这一个字,冷汗涔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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