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陪你啊
尽管老妈给她分析的头头是道，但毕竟头一遭遇到这种事，叶绯心里还是有点不踏实，一整晚都没睡好。
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迷迷糊糊地她睁开眼睛看了看墙壁上的钟表，啊，才七点。
照以往这不用上学的美好日子，她肯定继续倒头睡饱再起来，但今天可不行，她得去隔壁看看司穆扬，了解下到底怎么回事，结果又是什么？
痛苦地挣扎着起了床，叶绯快速洗了个澡，梳洗完毕后，就往楼下冲。
这个点没事宋菡肯定不会起床，只有保姆刘阿姨在打扫卫生，一看到叶绯这么早起来，她还吓一跳。
“哎，绯绯，你去哪啊，要不要阿姨给你做点早餐。”
急于知道结果的叶绯哪有心思吃早餐，跑到储物间，她就把巴拉着小腿儿在地上偷偷溜达的小奶猫抱在怀中。
“不用啦，我去司穆扬家送猫。”
说完，她就旋风一般地跑出家门。
知道这小青梅竹马俩打小关系就好，刘阿姨也就没再担心，继续做自己的工作。
叶绯有司家的钥匙，不用敲门，她自己直接开门进去了。
本来她以为司家又会一如既往地只有司穆扬一个人，但刚跑进客厅就发现了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司天明居然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看到她冲进来，司天明也愣了一下，随即展开了和蔼的微笑。
“绯绯，这么早就来找穆扬啊。”
看到昨天那一幕后，再看司天明，叶绯总觉得有点尴尬，虽然司叔叔对她也很好，但是她还是更喜欢莎莎姨。
“嗯，早上好，司叔，我来送猫，司穆扬还在么？”
“在呢。”
听到司天明的回答，叶绯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
“那我先上去了，司叔。”
对着司天明点了点头后，叶绯就往楼上冲，跑了几步，她不禁有点反过味来，这司叔叔该不会也是怕他儿子跑了，才特地守在家吧。
当然是不是对叶绯而言也无所谓，她现在只想看到司穆扬。
跑到司穆扬的门前，想也没想，叶绯就冲了进去，刚一进去，她就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抱着小奶猫她一边猛地转过身一边尖叫。
“你妹，司穆扬你个不要脸的，你怎么不穿衣服啊！”
刚从浴室中走出来的司穆扬才被叶绯吓了一跳，但看到叶绯窘得脖子后面的皮肤都红了，他马上就冷静了下来，悠悠哉哉地扯过衣服裤子穿上。
“我说叶绯，你能不能讲点理，明明是你自己闯进来好么，我在自己房间刚洗完澡不穿衣服碍到谁了？”
理是这么个理，但叶绯要是讲理，她就不是叶绯了，一手抱着刚被她的尖叫吓得瑟瑟发抖的小猫，她一手握着拳头扬了扬，恶狠狠威胁他。
“反正不穿衣服就是不对，你再啰嗦信不信我打死你！”
从小到大叶绯这话也不知道说过多少遍了，也没看她真的动过几次手。
当然就算她真的动手，她那点劲放在司穆扬身上就跟挠痒痒似的，他根本不放在眼里，都随她闹。
穿好衣服，司穆扬懒洋洋地瘫在椅子上。
“行了穿好了，转过来吧。”
虽说他俩从小就在一起，但是自打□□岁以后叶绯可就没再看过司穆扬什了么。
爆红着一张脸，她转过头，看到司穆扬还在那没心没肺地嘲笑她，她小心翼翼地把小喵放在他的床上，就立刻扑了过去，对着他又捏又打。
“明明是你不要脸，辣我眼睛，你还敢笑我，再笑，再笑，信不信我把你嘴缝上！”
叶绯没真使劲打他，司穆扬真的就感觉跟挠痒痒似的，闹够了，他就一把把她轻推到一边的床上去。
“行了，这么早不在家睡觉来找我干什么？”
看他眼睛布满血丝，叶绯就知道他又打了一晚上游戏没睡。
在这个打游戏还属于可怕网瘾的年代，叶绯也没反感司穆扬打游戏，反正他又没耽误什么，喜欢打就打呗。
坐在床上，她又把被他俩吓得够呛的小奶猫拖到了怀里揉搓着。
“还能有什么事，昨晚到底怎么回事啊？”
司家跟叶家世交十几年，几乎没有什么秘密，叶绯有什么事也都会跟司穆扬说，所以司穆扬也没觉得有什么丢人矫情的。
“能有什么事，他俩终于离了呗。”
司穆扬的确不是特别在乎他们离不离婚，甚至在他看来，他妈妈在这个家里这么不开心，还不如离了。
叶绯也差不多是这么个想法，她关心的重点当然不是这个。
盯着司穆扬，她问道。
“那，你跟莎莎姨走么？”
转过头，司穆扬像看傻逼一样看着叶绯。
“我疯了么？”
昨天晚上，他妈的确是想带他走，要不然就她厌恶他爸那个劲，好像跟他说一句话都会掉自己一块肉的人，也不会破天荒地跟他吵架。
尽管比起他爸，他更向着他妈一点，但是他不想走。
她那么忙，就算跟她去了国外，他也是一个人，与其都是一个人，他干嘛要离开自己熟悉的环境。
而且，看着满眼亮光的叶绯，他垂眸嗤笑了一下。
她越来越蠢了，如果他真的走了，她怎么办？
虽然对司穆扬明显带着嘲笑的态度与语气表示非常不满，但这个结果却让叶绯很开心。
抓着小喵的爪子，她在他脸上轻轻挠了一下。
“司小扬，给本宫注意你的态度哈。”
司穆扬依旧懒洋洋地瘫在舒服的大椅子上，看着叶绯坐在床上逗那只可怜的小猫玩。
看了一会儿看够了，他才站起身来。
“我妈今天走，你跟我一起去送送她？”
停下□□小猫的手，叶绯有点诧异，“今天就走，这么急啊。”
垂着眼眸，司穆扬沉默了几秒钟后好似根本不在意地笑了一声。
“忙着呢，国外有画展在等她。”
看司穆扬的样子，叶绯心里也不太好受，但他们之间的感情与默契并不需要说太多安慰的话。
抱着小喵她利落地从床上跳下来。
“行，那我先把小猫送回家让刘阿姨再帮咱们照顾一天，你等我一会儿。”
说着她就抱着小喵又匆匆地离开司家，赶回自己家，等她拿好手机，背好包包再出来的时候，司穆扬已经在门口等她了。
没多说别的废话，他们就走出小区打车赶到了黎莎下榻的酒店，打开门后，看到与儿子同行的叶绯，黎莎的脸上露出一抹清浅的笑容。
“绯绯也来了。”
尽管黎莎并不常回家，但叶绯还是非常喜欢这个看起来总是冷冷清清，可笑起来却无比温暖的女人。
当然她喜欢她最重要的原因不是她对她很好，而是她是司穆扬的妈妈。
“嗯，我跟穆扬一起来送送您。”
离别对黎莎而言几乎已经成为了她生命中的一部分，她早已看的很淡，但叶绯能有这个心，她还是很开心。
牵着叶绯的手，她就拉着她往屋里走。
“快进来，还没吃饭吧，正好陪阿姨一起吃个早餐。”
在长辈面前，叶绯一向乖巧甜美得很，她乖乖地跟在黎莎的身边，身后跟着一身慵懒的司穆扬。
不知是有意无意，餐桌上，谁都没提昨天发生的事。
黎莎也像以往每次回来那样，把给叶绯买的礼物给她，一大一小两个女人开始聊着家常。
看着没有丝毫异样的黎莎，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了昨晚的事，叶绯真的觉得这只不过是一场梦，黎莎也只是像她以前一样，每隔几个月回国看看司穆扬一次而已。
但叶绯也很清楚，这一次真的不一样了。
从酒店转战机场后，在机场的候机室中，为了给这对母子留下最后的空间，叶绯便随便找个理由出去了。
看着叶绯的背影，司穆扬还不忘习惯性地叮嘱她。
“别走远了，也别瞎吃东西。”
叶绯也习惯性地翻了个白眼。
“知道啦，啰嗦死了，我一会儿就回来，你跟莎莎姨先说会话。”
等叶绯彻底离开了，偌大的VIP候机室中只留下这对即将分离的母子。
像叶绯想的那样，这一次的确不一样了，尽管昨天为了儿子，她强忍着恶心跟司天明吵架，最后儿子还是没选择跟她走，但黎莎的心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扬扬，我希望我跟司天明的事情没有影响到你。”
说实话，这件事对司穆扬的影响真的不大，甚至从某一个角度来讲，不用再看他们恶语相向，相敬如冰，还能让司穆扬少了一点烦心事。
看着母亲，他淡淡道。
“没什么，我尊重你们的选择。”
大概从小一个人生活习惯了，司穆扬并没有那种父母离婚，自己被抛弃的感觉，相反他真的觉得，他妈成功地摆脱了这让她痛苦了十几年的一切，真的挺好的。
他也并不认为他妈离开就是不爱他了，在他看来，爱与距离无关，他相信他不一定是母亲的最爱，也许在她心里，艺术，自由都排在他前面，但至少他是她儿子，是她生命中在意的之一。
大概实在分别太久，看着没有太多表情的儿子，黎莎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说什么，母子俩就有一句没一句聊着，气氛慢慢也变得有点尴尬。
终于想起了离婚财产分割的事情，黎莎才又开口。
“公司的股票妈妈不要，等你满25周岁的时候都会转移到你名下。”
停顿了一下，看着儿子，黎莎委婉道。
“扬扬，你爸再婚后的事情是个未知数，公司你自己多费点心吧。”
司穆扬明白他妈的意思，他从小就知道明扬不止是他爸妈这十几年所得，更多的还包括他爷爷奶奶以及外公外婆当年的投资。
尤其是他前几年去世的外公外婆，可以说没有他们，凭他爸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在短短十几年就成为了云市的龙头。
司穆扬不会傻的视金钱如粪土，他很清楚，要想在这个世界生存，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更何况以后如果没有钱了，他拿什么给叶绯买糖，买娃娃，买裙子。
“嗯，我知道了。”
看着依旧没有太多表情的儿子，黎莎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希望未来他的一切都能够顺利吧。
接下来黎莎跟司穆扬并没有再说什么，好在黎莎登机的时间很快就到了，叶绯也踩着点回来。
站在安检门不远处，叶绯拥抱着黎莎。
“莎莎姨，再见，等我跟司穆扬有时间，我俩就去看您。”
面对这个可爱的小姑娘，黎莎的神色总是忍不住柔软起来，揉了揉她的脑袋，她浅笑着。
“好，我们以后再见。”
说完，她又看向儿子。
“扬扬，再见。”
从十岁起，司穆扬已经习惯了与母亲的离别，但这一次他知道，她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几个月回来看他一次了。
这样也好，生他一次，养他十年，作为母亲，他不觉得她欠他什么了。
张开手臂抱住母亲，司穆扬轻声道。
“妈，再见。”
儿子久违而陌生的怀抱触动了黎莎内心深处的那一点酸软，低着头，她闭了闭有点酸涩的眼眸。
拍了拍儿子的后背。
“再见。”
说着又跟两个孩子点了点头，黎莎这才拎着包转身离开。
看着母亲急速离开的背影，这一次，司穆扬终于感受到了真正的离别。
不止是躯体的离别，更多的是情感上，与人生上的离别。
以后她还是他妈妈，但是他知道，以后的以后，也许他的人生与她不会再有太多的交集了。
内心深处涌动着一股刺痛，司穆扬终究还是没有按捺住自己，不顾众人诧异的目光，他冲着已经走远的母亲大喊着。
“妈，以后你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
既然好不容易得到她想要的自由，那就好好的吧，而他，也会努力好好的……
远处的黎莎明显怔了怔，随即她绽放了一抹灿烂而自在的笑容，冲着他们招了招手，最后她消失在叶绯与司穆扬的视线中。
黎莎已经走了，可是司穆扬依旧怔怔地看着她离开的方向。
看着他的眼神中带着前所未有的迷茫与荒凉，叶绯的心忽然疼得不行，不想让他再沉浸在这种难过的情绪中，抓住他微凉的手，她故作刁蛮地支使他。
“哎呀，热死了，司穆扬你快去给我买冰淇淋。”
其实刚才她已经偷偷吃过了，但是她想让他有点事做，有事情做，也许他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是的，虽然他没哭，也什么都不说，但叶绯就是知道他在难过。
当然如果顺带她还能再蹭一顿冰淇淋那就再好不过了。
被叶绯这么一打断，司穆扬立刻回过神来，习惯性地，他飞快地把外漏的情绪掩到眼中，转头看向叶绯。
那动作，那神情好像又恢复到了平日那个时而懒散，时而急躁，好像什么都不太在乎的他。
“吃什么吃，你刚来完例假，不许吃。”
再蹭一顿冰淇淋的计划失败了，叶绯不禁憋着嘴一阵哀嚎。
“哎呀，你好烦啊！”
不过好在自己已经偷吃过了，叶绯心里不禁扬起了一抹小得意，嘿嘿，小样儿，不知道聪明机智的我早就吃过了吧。
跟她朝夕相处十几年，司穆扬怎么可能不知道她那点小心思，光看她眼珠贼溜溜地那么一转，他就知道刚才她一定已经偷吃过了。
所以为了怕她身体不好，他才不允许她再吃一份。
看着笑得没心没肺的叶绯，司穆扬有时真的觉得有点心累。
但他也很清楚，也正是因为有她，才让他的生活不至于一片荒凉，时而跃动着点点鲜活。
机场离市区还是挺远的，为了赶在叶绯的门禁——7点之前回家，叶绯跟司穆扬便没在机场过多逗留，直接打车回家了。
一路上为了让司穆扬开心点，叶绯不断地跟他说着她最近听过的，在司穆扬听起来并没有多好笑的笑话。
但叶绯喜欢说，他就听着，反正他早就习惯了她整天在他耳边叽叽喳喳的，如果哪天她真的不说了，他想他一定会很不习惯。
一个多小时后，车子停在了他们家小区门口，把叶绯送到了家门口，司穆扬就准备转身离开。
“我爸在家，今天不过去吃饭了，你跟菡姨说一声。”
“嗯，好。”
道别后，两个人像以往那样分别行动，但走了几步后，叶绯还是忍不住停下了回家的脚步。
转过身来看着司穆扬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寂寥的身影，顿了一顿，叶绯猛地转身几个大步疾跑了过去，抓住了司穆扬的手腕。
转过头来，少年垂着一双好看的眸子看着被笼罩在灯光之中的少女。
“嗯？”
抬头看了看他，纠结了几秒钟，叶绯这才别别扭扭地开了口。
“那个……司穆扬，你……你别难过，你还有我呢，以后我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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