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暗流下

　　“昀息。”

　　昀息回过神，听到他竟唤着她的名字，微愕道：“什么？”

　　“你方才倒在外边了。”樛南答道。

　　“你是谁？这是哪里？”昀息望着他。

　　“樛南，这里，衍山，昆仑虚。”

　　昀息坐在床沿，交叠着腿，摇晃着轻叩床板。“你这人还挺奇怪，你不仅知晓我的名字，想必知晓我从何而来，还敢把我弄进来，说吧，你想做什么？”

　　说罢昀息站起身，走到樛南面前席地而坐，支起腿将手撑在膝上托腮，盯着他。

　　樛南微前倾身子，任散着的发丝垂落在昀息的肩头，道：“我不必过问你之前的事，那与我并无关系，昀息，现在你只需要做一个选择罢。一来，是你觉得合适了便可自行离去，二则，你留下来。等到合适的时机，我便让你离去。”

　　他说罢，指了指她的腰处，她低头望了望，发现她左腰上的伤口虽被包扎妥帖，但此时却渗出血液。

　　昀息嗤笑道：“没事，我没痛觉的。本以为它会像之前似的恢复，没想到现在却还没长好。你说要留我在这不怕我折煞了你这儿的仙气？”

　　樛南直立起身，站起，转身朝门外走去，昀息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他跨过门栏时说：“依旧是那两个选择，走或不走，你可随时自行决定。”

　　昀息依旧坐在地上，望着他的白色衣摆彻底消失在她的视线中后，摸了摸脖颈，若有所思。

　　回忆戛然而止。

　　此时昀息望着他，

　　“樛南……”

　　昀息咬紧牙关，眼底泛起猩红，身体止不住得打颤，随着昀息颤抖，她脚底下瞬时草变为枯萎，渐渐又转为烟白灰色，昀息拾阶而上，那人的模样渐渐清晰得倒映在了昀息的眸子里。

　　昀息的眼底猩红更加肆意，淡无血色的脸上，眉骨处泛起瑰色。

　　她的声音逐渐提高：“樛南…樛南…”之后昀息近乎咆哮道：“说话，说话啊樛南！”

　　峭壁渐渐晃动，碎石掉落，大有崩塌之势，樛南依旧闭眼，却眼睑轻颤，依旧用清冷的声音道：“昀息，你终于来了。”

　　昀息走进了他，仅余两步之遥，坐下：“樛南，当你刺穿了我这时，”昀息使劲按在她自己的左胸口处，继续道“我说过，你为苍生负我，我们便注定了黄泉碧落，永恨不绝的结局，如今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知道我会来这是不是？下面的那些人是不是安排的？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你还叫那些人来告诉我？你知道我做了什么吗？我把他们变为一堆白骨了，知道吗，哈哈。”昀息微仰着头，凄厉的大笑。

　　樛南依旧不语，昀息靠近他，抚向他的鬓角，再探入他的发间，摸索着，终是摸到了一块形状怪异的疤，她又将另一只手抚向她自己的脖颈处，渐渐使力按着她身上同样着疤，大笑着道：“哈哈，果真是你，果真是你！青行影法，你那日了结了我，为何还要把我从奈何关，轮回道中拉回来？嗯？为什么啊，你说话啊！”她凄厉的说着，“是，没错，是我当初先招惹了你，但我后悔了行不行？行不行？！你现在还这么做，你想做什么？你还想做什么？”

　　昀息激厉得说完，眉骨处朱红弥散，眼尾处渐渐沁出血泪。

　　樛南睁开眼，蝶翼颤动，他将手搭上了她的肩膀，出力一拉，昀息便跌进了他的怀中。

　　樛南左手揽过昀息，右手抚着她的头，将她的头揉进了他的颈窝。他这时才出口道：“昀息，你若不喜，便咬了去，你若再不喜我，杀了我便是。”

　　昀息张口向他脖颈咬去，瞬时咬破他的肌肤，鲜血肆意横流，顺着樛南的颈线蜿蜒流下，深红的血液将他脖上的那块疤渲染得异常狰狞。

　　昀息松开口，脸上血痕遍布，有她自己的血，亦混杂着樛南的血，血色交融，映着她的雪颊越发妖冶。她凑近樛南脖颈，呢喃道：“我真的…会杀了你的…”

　　樛南合上眼道：“凭你欢喜。”

　　昀息没再说话，却以手为刃，直直刺向樛南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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