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一话 水床
安然一边等戴静怡的消息，一边试探谢怀逸。
她喜欢他，无论如何都想把他弄到手。
至于弄到手之后，具体应该怎么办她还没想好，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现在就想把他弄到手。
安然不喜欢待在家里，没两天就借口说学校有事情要处理，要走。
温远征让章柏霖送她回去。
豪车，英俊儒雅的年轻男人，美丽的女大学生，安然清楚这三者结合起来容易让人怎么联想，不过她向来我行我素惯了，对其他人的指指点点流言蜚语根本就不在乎。
有这闲工夫，她还不如去多看谢怀逸两眼。
上次那么晚了，谢怀逸还来帮忙，安然想，怎么也应该去谢谢人家不是吗。
安然朝章柏霖挥手，看着他调转车头消失在路边，这才挥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冲师傅微微一笑，“去一附院。”
章柏霖没走远，转个弯就又折了回来，刚好看见安然上了出租车。
董事长果然没说错，这丫头越来越野了。
几乎是同时，他接到了温远征的电话，对方问：“然然是不是没回学校？”
“是。”
“跟着她，别让她交那些不三不四的朋友。”
“是。”
出租车师傅人很好，一口气把她送到神经外科楼下。
一附院的神经科是国家重点实验室，神经外科和神经内科单独占了一栋二十多层高的大楼，容纳了全国各地的危重病患，即使这样，病房还经常不够用，走廊里都摆满了床位。
安然小心翼翼的从人群中挤出来，找到护士站，问：“请问，谢怀逸谢医生在那个办公室？”
“主任在上手术。”
“啊？”安然有些失望，“手术什么时候结束？”
“这我不清楚。”
安然从护士口中问不出有价值的信息，找个地方坐下，拿出手机，看着谢怀逸的电话号码一脸纠结。
做手术的时候能接电话吗？
自己现在打过去会不会打扰他？
毕竟能让他主刀的手术一定很严重……
这些念头在她脑海中一转就消失不见，不管那么多了，如果一个电话就能影响到他，那他水平也太次了。
手术室里一片寂静，现在进行到关键时刻，患者的颅骨已经打开，正在梳理损坏的血管和神经，里面只能听见压抑的呼吸声和轻微的金属碰撞声。
正在这时，电话铃突兀的响了起来，是谢怀逸的手机。
护士连忙跑过去，上面的来电提示没有名字，只有一个大写的“X”。
“主任，要接吗？”
谢怀逸：“谁？”
“……”护士犹豫一下，“X。”
谢怀逸顿了一下，“挂。”
“哦。”
铃声戛然而止。
众人即使好奇这位神秘的“X”，目前也没精力八卦，注意力都在病人身上。
长达八个小时的手术在上午六点开始，一直持续到下午两点多钟，等谢怀逸下手术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安然连午饭都吃过了，正捧着一杯奶茶喝得开心。
奶茶里放了蓝莓味的爆爆蛋，一咬爆出来一口果汁，安然非常喜欢这种感觉。
听到开门声，安然抬起猫一样圆圆的眸子，连忙站起来，拎着另一杯还未开封的奶茶递过去，“谢医生辛苦了。”
谢怀逸蹙眉，“你怎么在这里？”
安然：“等你啊。”
“有事？”
“嗯嗯。”
“……怎么了？”
“谢谢上一次谢医生帮忙啊。”
“不用，举手之劳，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
安然拆开奶茶的盖子，没用吸管，下意识的，她知道谢怀逸不喜欢用吸管。
“刚才我问了护士，她们说上完手术要及时补充能量，一般会口服葡萄糖，不过葡萄糖肯定没有这个好喝，芒果味的，你尝尝。”
长达八个小时的手术，无论对体力还是精神都是巨大的消耗，谢怀逸已经开始头晕恶心，身体脱力……
极度的疲惫让他有些掩饰不住情绪，他看着安然递过来的奶茶，不受控制的回想梦中的记忆。
果汁在唇齿间爆开，甜美的□□侵蚀了他的肉体和灵魂。
“不用，我不喝这个。”
谢怀逸烦躁的推开她的手，脸色黑得吓人。
杯中的液体一晃，撒出来一半。
安然愣了一下，不明白为什么谢怀逸会发这么大的火。
“对不起，我有些……”
谢怀逸也愣了，他连忙接过奶茶杯，把她拉到水池边，下意识的倒了消毒液帮她洗手。
安然狐疑的看着他，谢怀逸真的好奇怪，在郁金香山庄那晚，他对自己明明那么紧张，稍微自恋一点，安然都要以为他对自己情根深种了，但是两天没见，怎么就变化这么大，刚才他的眼神冷漠又烦躁，根本就不想看见自己。
现在又……
动作这么熟练，像是经常干这样的事一样。
安然狐疑的目光太明显，谢怀逸手上的动作慢慢停止。他松开她满是消毒液的手，把自己冲洗干净，抽了两张纸巾出来，慢条斯理的擦干，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安然目光炯炯的看着他，说：“我来谢谢你啊。”
谢怀逸：“不是已经谢过了吗？”
安然：“那是口头上的，今天是实际行动的。”
谢怀逸又想歪了。
梦里，她用实际行动谢自己的时候，永远都千篇一律，往床上一滚，一个销魂的夜晚，就是她最大的诚意。
谢怀逸简直烦透了。
他难道就真的再也走不出这个魔障，注定在她编织的毒网里沉沦？
安然像是一只天生的猎手，藏好锋利的獠牙，慢慢收紧陷阱，将猎物一点点缠紧。
“谢医生，那本书还没有消失，我总觉得事情还没有结束……它不会是想让我杀人吧？”
安然忐忑的说。
谢怀逸蹙眉，一口否定，“不会，你别多想。”
安然笑了起来，“你现在需要吃饭，等你吃完饭再安慰我。”
说着，不由分说就把谢怀逸拉走了。
安然带谢怀逸来的地方并不算奢华，人均二三百的店，对谢怀逸的收入来说只能算一般，根本不出格。
餐厅的灯光打得很好，柔和的，放着轻音乐，有侍者安静地守在旁边。
安然点完菜，见谢怀逸垂眸靠在椅子上，要睡着的模样，对侍者悄悄打了个手势，后者会意，整个上菜的过程都没有发出任何响声。
安然托着腮去看谢怀逸。
她记得看过一个新闻，一个医生做完手术之后连站都站不稳，是被同事扶出手术室的。
八小时的大手术之后，谢怀逸还能支撑到现在，已经极为难得了。
安然并不知道的是，自从再次遇见她之后到现在，谢怀逸全部的休息时间加起来不到五个小时，往往是刚一入睡，就被纷乱的梦境困住，然后猛地惊醒，去书房一直坐到天亮。
安然刚吃过午饭，拿出手机计时，看他什么时候醒过来，谁知刚开始计时，他的手机就又响了起来。
谢怀逸皱了下眉，看了手机一眼，对安然说了声抱歉，拿着手机出去了。
安然眼尖，看到谢怀逸的来电提醒是一串数字，最后几位是“3386”。
而且那串数字非常熟悉，安然敢肯定，她在最近见过这串数字。
安然拿出手机一个个扒通话记录，终于找到了尾号为“3386”的手机号。
是戴静怡的，她在病例上找到的。
谢怀逸怎么会和戴静怡联系上的？
安然莫名的开始不安，她突然发现，谢怀逸的种种异常反应，分明就代表着，他比自己更清楚那本《死亡笔录》的作用。
难道自己真的是在自作多情，那天晚上谢怀逸不是为了自己来的，他的目的其实是戴静怡？
谢怀逸走到洗手间，对着镜子中的自己，说：“你需要降压药和胰岛素，对，这两样就够了。”
“她问的话，你就照实回答。”
“没关系，这是她的事情。”
“她让你怎么说你就怎么说，我没有意见。”
“再见。.”
安然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模样，笑眯眯的向谢怀逸介绍这里的拿手好菜，她口味很另类，什么都喜欢尝试，基本上没什么忌口的，点的菜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安然大力推荐这里的焗蜗牛，嫩嫩的蜗牛搭配丝丝缕缕的芝士，简直绝了。
谢怀逸和她恰恰相反，不碰内脏和脑花之类的，只吃肉，两人根本吃不到一起去。
他对和安然一起吃饭没有任何期待。
没人捧场，安然只好把几只焗蜗牛一个一个塞到自己肚子里。
吃了饭，谢怀逸脸色看起来好看多了，心情也晴朗了不少。
安然一副随口问问的模样，道：“谢医生很忙啊，刚下手术就有人找你。”
谢怀逸只接了戴静怡一个电话。
他看着安然，道：“是，很忙，忙到基本上没有自己的私人时间。”
安然：“连谈恋爱的时间都没有？”
“没有。而且我也没必要谈恋爱。”
“啊？”
“我不准备结婚。”
“啊？！”
谢怀逸假假的翘了一下嘴角，“没时间，没精力，没兴趣。”
良久，安然才飘出一句长长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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