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揭榜
“无殊，琴声响了一夜，看来昨晚的那杯茶，醒神效果十分之好。”
无殊手下渐停，抬眼看身前目露玩味的某人，淡淡道：“昨夜睡的如何？”
“好，非常好，好到不能再好。”
“原以为突闻那人消息，你会夜难成寐，看来是我多虑。”
“哪会，其实我本来十分心慌意乱，多亏好友暗藏清心经文与琴音之中，我才能睡的安稳啊。”
“多年未见，你调侃人的脾气依旧一分未改。”
“哪有，无殊你对我有很深的误解哦。”
“你既无不适，也该往人界一观。”
“这样快，唉，我最讨厌匆忙啊。”天玄长叹一口气，食指轻点眉头，面露苦恼之色。
“慧无之死影响巨大，各方压力逼迫，查探自然越快越好，何况慧无与我尚有一段同_修交情，于理于情，我都该尽力而为。”
“嗯？同_修，你一个上仙界的仙君，与西天的和尚哪来的同_修之情。”
“这是你隐退冥界之后的事情，自然不知。”
“好吧，故交的面子，我岂能不给。白鸠，拂舞。”
“主人。”
“好生照料园中的花，尤其是那棵迷思，娇贵非常，被澄溪昨日的搅扰影响，记得多加注意。”
“是。”
“还有一事，若是冥昭来了，切记不可让她知道我去了人界。”
“这……属下遵命。”
言毕，二人化光而走，不多时便至一处洞口之外。
“六合之阵，哈。”天玄眼睛微眯，迈步至洞中，尚未走几步，洞中刺目光芒霎时大作。
“哎呀，无殊，阵法的主人不让我过，这可如何是好啊。”天玄举扇遮面，挡住来意不善之光，侧头向无殊看去，口中分明是幸灾乐祸的语气。
无殊未及作答，光芒已渐渐散去，女子的声音从洞穴深处淡漠传出，“过来。”
“你对我有敌意，我不愿意过去。”
“今日无殊在此，我不会为难你。”
“唉……好吧，无殊，你要保护好我啊。”
“阵主是说到做到之人，不必担忧，走吧。”话音刚落，已率先步入深处。
天玄收扇轻笑，亦跟随而去。
步入洞穴尽头，竟有一池春水，环顾四处，幽蓝之光点点，将洞中之景照的分明。
“无殊，好久不见。”一团幽光悬浮池水之上，其中可见一名绰约女子的身姿，只是容貌隐于光芒之中，难以清晰辨认。
“阵主，久见了。”无殊颔首致意。
“客套之话省下，此行为何？”
“为一桩命案，需借道六合之阵前往人界。”
“她亦跟随？”
“无可奈何之事，望阵主宽宥。”
“哼。”一声冷哼，话语中虽难掩不耐，然为无殊之故，强自按下，“好友所求，我自会答应，只是天玄……”
“我在哦。”天玄从无殊身后探出头来，笑脸应道。
“断我一脉之事，日后定会向你讨回，暂且放你一马，走吧！”
“哈，那我这条命定会留着，等阵主亲自来取。”
六合之阵启动，池面霎时出现五角阵型，蓝色光柱依次出现，排列其上，蓝光似水流转，现出神秘莫测之感。天玄、无殊二人占据一处，置身光柱之中，脑海一片虚无，空间的压缩、扭曲形成巨大的压力，强悍的力量不容人有丝毫喘息，二人闭目而立，丹田气海功法运转，化开重重阻碍。
不知过了多久，再一睁眼，眼前已不再是熟悉的景物，久违的阳光倾泻于身，天玄不禁发出一声喟叹：“长久守在冥界，我都快忘记光的温度了。”
无殊不语，眼底却划过一丝莫名神色。
“走吧，既然这事如此要紧，还是速办为好。”
“也许……”
“嗯？”
“此事过后，也许你可不必困于冥界。”
“无殊……”惯常调笑的声音蓦然低沉，言语之中竟有丝丝无可奈何，“你明明清楚我之存在，同他一样，唯一的不同只不过是一者放纵杀戮，一者甘于困守……”
“我，并无要求的资格。”
“诛杀此人之后，你便有。”
风起，落叶飘零苍穹，无殊直视眼前之人，总含笑意的蓝眸沉静无波，语调，是不曾听闻的陌生。
“我才发现，你变了许多。”
“许多年过去，只有你未曾改变。”
“哈。”一声轻笑，无形之中化解气氛的沉重，也将二人脑海中同时浮现的场景驱散，唇畔的笑意重新浮起，“这倒是实话。”
“沉重的话题休提，说吧，我们现在要去往何处？”
“都城洛邑。”
“哦？在都城杀人，他的脑子，何时变得如此不灵光。”天玄挑眉问道。
“自然不是洛邑，只是慧无圆寂之处乃是人界一处特殊的地方——灵渡寺。”
“愿闻其详。”
“人界有五大势力，号称统领四海的百里皇朝，主攻修真的南宫家与西陵家，以武术功法闻名的万家以及，最神秘的飘渺山庄，除却百里皇朝之外，其余四家各有领地，平时互不干涉。但灵渡寺所处之地刚好不在任何一方势力范围之内，因此慧无殁于此地，理当由百里皇朝负责，其余四大势力共同监督，因此……。”
“因此慧无的尸身才会送到洛邑。”
“不错。”
“杀一人而引动人界各大势力的纷争，他杀人的眼光，一如既往的不错……”
洛邑，公义堂外。
“听说了么，有人揭了那张调查杀害慧无大师之人的榜！”
“竟有人还敢揭榜？前几个可是触碰到尸身就瞬间化为灰烬，也不知凶手是谁，只听说慧无大师的身边，留下好几朵燃烧的莲花，头一次听说如此奇事。”
“那揭榜之人是谁？”
“没见着，据说那榜今儿一早就没了，真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奇人啊……”
茶楼之上，雅间坐着两个身影，一者红衣，一者蓝袍，容貌皆举世无双，令人见之忘俗。
“揭榜之后，该当如何？”
“等。”
“等谁？”
“该到之人。”
“好没意思，无殊，不如我们来打赌吧。”
“赌什么？如何赌？”
天玄一笑，指着茶楼之下一名背负刀剑，身着短打的男子，道：“赌我几招败他。”
“根基深厚，根骨绝佳，是好对手，只是年纪尚小。”无殊瞥一眼那人，“用这个，我赌十招。”
天玄接过丢来的一根木筷，挑眉一笑：“不知是该说好友对我太没信心，还是在故意激我。”
“随你猜吧。”
“好吧，若是十招之内我可败他，你要陪我喝酒。”
“可以，若是我赢，你答应我一事。”
“何事？”
“尚未想好。”
“好友，你含糊的话语引起我的兴趣了。赌注成交！”
话音未落，天玄的身影已至那人面前，“朋友，比试一番如何？”
万古愁闻言，眉头微皱，定睛看向眼前红衣之人，默默摇了摇头，“万家家训，一禁私自动武，二禁对女人动手。”
“谁说我是女子，你这句话冒犯我了，所以……”天玄一笑，手中竹筷如雷迅猛，攻向万古愁。
万古愁以指夹挡，惊觉来势之猛，喉头滚动几下，问道：“你当真不是女子。”
天玄卸力抽筷，佯怒道：“你羞辱我，可恨，看招！”手下直攻万古愁大穴。
万古愁心下惊异，已知此人实力非凡，不免起了战意，抽刀避过攻击，“既然你不是女子，又是故意来犯，万家家训，欺负你的人一定要教训回来！”
“很好，那我这招半月斩，你可要接住咯！”
一招划开，此招即使无剑之利，无刀之强，也让万古愁感到出招之人的功力之强悍，不敢有所轻忽，向后急退数步，堪堪躲过攻击，不敢藏招，出手便是万家绝学：“水击中流！嗬！”
无殊端坐茶楼之上，冷眼看二人打斗，天玄招招飘忽，难测路数，虽则对手气势沉稳，刀下生风，终难匹敌，打斗不过半柱香，已分胜负。
万古愁跪坐地上，刀尚在手，然筷指眉心，已无力回天。
天玄负手而立，尘土飞扬不减其姿，手中竹筷被刀削一截，只余半寸，凝视对手，眼中难掩兴趣：“难得的刀法，你这样的年纪，稀奇！”
“咳咳，兄台武功过人，万古愁甘拜下风，请兄台收我为徒！”言毕以头扣地，竟是实打实地行了拜师大礼。
“切磋而已，不必认真。”
“万家家训，输了就要拜人为师！”又是一个叩头。
天玄听这两声钝响，心知不妙，随即脚下生风，化光而走，转眼已不见人影。
无殊轻笑一声，留下茶钱，亦追随光影而去。
“惹火上身的滋味如何？”
“看我笑话的滋味如何？”
“自然不差。”
“那真是巧，我与你正好相反。”天玄轻哼一声，“此事先放一边，此次打赌，输赢难分啊。”
“加上最开始那一招，总共出了十一招，你输了。”
“有意喂招，我不信好友你看不出来。”
“赌局就是赌局，耍赖不是你的作风。”
“斤斤计较，这也非好友性格，不是吗？”
“近墨者黑，这都是你的功劳。”
“哈，会与我争口舌的无殊难得一见，也罢，此赌算我输，我欠你一事。”
“有惜才之举，算你不全输，你的要求，我答应了。”
“好，你这句话，我记住了，期待你我共醉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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