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索菲亚大教堂
清晨，刘姥准备了一桌早饭，开始敲起每个房间的门。
纪灵本就没怎么睡，黑着眼圈，穿好衣服，来到前台。
桌子上摆着几晚白粥和几根果子，一个小铁盆里装着芥兰丝咸菜，旁边还放了几枚咸鸭蛋。老胡拿着湿毛巾擦了把脸，坐了下来。
纪灵抬眼看了看，张姨正用勺子喝着粥，马丫挨着她剥着手里的咸鸭蛋，自己便也挨着桌子坐了下来。
“刘姥呢？”纪灵喝了一口粥，用筷子夹起一根果子问道。
此时身后传来房门被打开的声音，众人扭头一看，刘姥正拉着如月的手从101走了出来。
“大伙先别吃了，我说个事。”刘姥拉着如月走到桌边，拉出凳子，坐了下来。
“这丫头叫如月，以后就是我干闺女了。”
包括老胡在内的所有人都疑惑了。
“老伴，这么快合适吗？”老胡立刻问道。
刘姥却瞪了他一眼：“你有什么资格管我，这十几年你回来过吗？回来就想做我的主？”
老胡低下了头不再说话了。
张姨和纪灵是外人，自然不能多说什么。
马丫却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老姨，认闺女这大事，咱可得好好庆祝啊。”
刘姥听到这话笑了起来：“我都想好了，反正我这也住满圆了，今天不开店了，老胡，一会你开车，带着咱们这一大家子，去城里，今天咱好好去逛逛。”
老胡没吱声，他心里明白，自己亏欠媳妇的太多了，就由着他吧。
张姨此时却开了口：“老姨，咱们明天要去牡丹江，今天咱们得去买车票，我看今天就算了，等我们回来，回来再陪你吧。”
“诶，牡丹江也不远，明天让老胡开车送你们去，几个小时就到。都到这了，还说那外道话。你们去牡丹江干啥？走亲戚？”
还没等张姨回答，马丫便先开了口：“俺们要去五合楼。”
“五合楼？”刘姥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她身旁如月的表情，似乎也变了样子。
“你们去五合楼干嘛？”刘姥问道。
马丫刚要回答却被张姨拦了下来。
“去找个朋友。其实我们也不知道五合楼是啥地方。”
马丫却用手碰了碰张姨：“这事告诉老姨也没啥，我老姨也懂阴阳，你忘了？”
张姨却皱了皱眉，毕竟这桌子上还有一个不明身份的丫头。
刘姥的脸色依然不好看：“不管你们去干啥，但那个地方，最好别去。”
“我们是一定要去的，老姨，那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刘姥叹了口气：“我也是听老人说的，那曾经是家妓院。伪满洲国的时候，日本人的妓院。后来日本战败，小日本把那妓院也屠杀了个干净，建国后也有人在那干过酒楼，但听说那里闹鬼，五合楼也就日渐荒废了。因为五合楼挨着牡丹江，
那附近就被人当作了坟圈子。从那以后，再没人敢靠近那里了。”
众人默默的听着，没有人敢打断刘姥的话。直到刘姥说完，老胡站了起来。
“没事，明天正好我开车送你们，我跟你们去，也好有个照应。”
老胡说完，起身准备出去：“你们收拾收拾，听我老伴的，今天带你们去城里好好玩一玩。”
老胡开的是一辆京字牌照的面包车，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众人迈出了旅店，刘姥拿出了一把满是锈迹的链子锁，锁好了门，一行人乘车朝着市区进发。
就在旅店外的马路上，那个带着墨镜的男人坐在一辆黑色的轿车里，远远的望着他们。
他们的第一站，当然是这里最有名的名胜，索菲亚大教堂。
饱受沧桑的教堂矗立在现代化的城市中央，使整个教堂看起来颇具年代感。教堂外的广场已经变成了市民休闲的去处，一排长椅上坐着几对热恋中的男女，几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孩子追逐着广场上的白鸽。一辆出售冷饮的推车穿插其中，婉如一副城市生活的美妙画卷。
“这就是老毛子的教堂啊。”马丫望着巍峨的教堂不禁感叹起来。
纪灵在一旁用手碰了碰马丫：“马姨，以后叫人家俄国人，别再叫老毛子了。”
马丫赶紧捂了捂嘴，想起了那几个俄国人愤怒的眼睛。
“对对，俄国人。”
“干吗，咱进去看看吧。”说话的是如月。
刘姥点了点头，朝着老胡喊道：“买票去！”
老胡查了下人数，朝售票口走去。
马丫却撇了撇嘴：“啧啧，洋人就是会赚钱，进个教堂还得买票。”
一行人进了教堂，刚好一个旅行团也在教堂里观光，纪灵就朝着众人摆了摆手，示意大家跟在旅行团后面，这样就能听到免费导游的讲解了。这是纪灵多年外出旅游的经验。
跟着导游走了一会，纪灵突然尿急，对身后的张姨说道：“我上个洗手间，一会回来找你们。”
此时的大家似乎都被教堂里美轮美奂的壁画吸引住了，谁也没有理他。
纪灵独自寻找着卫生间，他在教堂里四处环顾了一圈，看到了卫生间的指示牌，那指示牌通向一条悠长的走廊，走廊的尽头，画着卫生间的标志。
但当他走到走廊的中心，右耳却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
那声音说的是俄语，纪灵根本听不懂。但他听得出来，那是两个男人的声音。
纪灵回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走廊只有他一个人。
“算了，反正也听不懂。”纪灵这样想着，朝卫生间走去。
出离了卫生间，纪灵继续沿着那条走廊往回走，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走廊的窗外一闪而过。
“如月？”纪灵小声嘀咕道。他又往窗外望了望，那人却不见了。此时纪灵又侧耳仔细听了听，那两个俄国人的声音竟也消失了。
回到教堂正厅，导游小姐仍然在饶有兴致的为大家讲解着。
“索菲亚教堂始建于一九零七年三月，原为沙俄东西伯利亚第四步兵师修建中东铁路的随军教堂，全木结构，占地面积为七百二十一平方米，通高五十三点三五米，平面呈拉丁十字布局，是典型的拜占庭风格建筑。哈尔滨解放后，苏联政府将索菲亚教堂产权移交给哈尔滨市政府。一九六零年教堂关闭后，曾作为哈一百的仓库、话剧院的练功房等。文革期间，教堂遭到严重破坏，建筑主体破损，教堂内壁画、乐钟、十字架大部分丢失。”
“啧啧，洋鬼子的玩意，能卖几个钱。”马丫小声嘀咕了起来。
听到有人说话，导游立刻转过了头，瞪了了一眼马丫，似乎看出来这几位并不是旅行团的游客，但还是没有停止讲解：“但传说有几位传教士的灵魂还守护在这里，整间教堂才得以保存下来。”
听到这里，纪灵暗自点了点头，或许自己刚才听到的，就是那几个传教士在说话吧。
纪灵用手碰了碰马丫，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导游这才转过头去，继续带着旅行团往前走。
然而纪灵却朝着人群望了一眼，如月果然不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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