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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合桥阿七


  孙齐民在家中最小,被唤小孙,他上头还有一个哥哥,三个姐姐。大哥年长他十二岁,打小,孙齐民和姐姐们一起玩戏长大,由此性情温和无害。

  春游回来,孙齐民骑马跟着一群仆人返回城东,路途上遇到提着食盒酒壶的李果,孙齐民喊他;“果贼儿,你怎么提着酒菜到城东来?”

  李果到酒馆帮忙的事,孙齐民不知晓。

  本来晃身而过,打算当没遇到孙齐民的李果,听到喊叫,只得回头,走上前说:“小员外,我在给酒馆送酒菜。”

  孙齐民听后,笑着说:“难怪老在海港遇不到你。”

  李果和孙齐民也只是几面之缘,交情没有和赵启谟深厚,所以孙齐民这样热情,反倒让李果有些迟疑。

  “我娘不让我去海港,怕王鲸来找麻烦。”

  李果不怕和王鲸打架,但是怕他娘的柳条,也只得听话。

  “你到城东,不要走他家门外那条路,王鲸现在没去上学了,在家呢。”

  孙齐民好不容易躲过王鲸的骚扰,安然出来春游,平日一出门,对面的王鲸总要来捣乱,还会带上他那两个跟班。

  爱好和平的孙齐民不会打架,被欺负了,只能跟他娘哭诉。

  “不过去,我走小巷。”

  李果经常来城东送酒菜,都会绕过王宅。

  “阿荷,你拿块乳酥给果贼儿。”

  孙齐民去春游,带上许多吃食,吃不完,由书童阿荷提着。

  阿荷温顺的从木盒里取出一块净纸包扎的四方物,不大一块,递给李果。

  在酒馆里帮忙多时,李果没吃过乳酥,但也知道这东西不便宜,推手谢绝。

  李果也不多话,转身就走。

  他的衣着,比起去年整齐上许多,衣服裤子都没有补丁,丰茂的黑发,仍是胡乱挽起,但已长及肩。个头看着也蹿高不少,就是仍旧细胳膊细腿。

  食盒很重,那壶酒也不轻,李果往前走,拐出大道,绕进巷口。

  这次送酒菜的客户,是卖瓷器的,店铺就在城东大街,王孙两家的宅子都落座在这里。

  走至瓷器铺,在门口停歇,店里伙计阿七瞅到李果,立即出来帮忙,帮李果将食盒提进去。李果跟在后头,提酒壶。

  这家店铺,李果经常会过来送酒食,和阿七相熟。

  阿七,十七八岁的光景,沉稳果练,长得黑瘦,虽然是伙计,身上的衣服很整洁。

  李果收齐钱,提着空食盒出来。此时日头正艳,李果送过这趟,回去酒馆,可以先到厨房吃点东西,再继续送餐。

  初春,酒馆生意不如年底,李果想着也许过几天自己就失业了。

  他才十二岁,个矮气力小,派不上什么用场,大部分雇主都不要这样的小孩儿。

  对于在酒馆帮佣这种辛苦活,李果谈不上喜欢。前些日,果娘说,如果留家不缺人手了,她去问问李果大伯,李果大伯有家酒楼。

  年纪不大,李果也是有烦恼的,他不想去大伯那边干活。

  李果一心想着事,愣愣往前走,没仔细看路,等听到责骂声,李果抬头,见到出来溜达的番娃。也是冤家路窄,两人正面对上,大概李果挡住他的道。

  “瞎你狗眼,没看到人吗?”

  番娃伸手推搡李果,他一头稻草一样的头发,又细又黄,蓬乱炸开在他那颗小小的脑袋上,这也是他番娃名字的来由。

  “我又没踩到你,撞到你,你干什么!”

  李果用力推回去,番娃也长得瘦,不像王鲸那样在体质上压制。

  “四眼,咬他。”

  番娃使唤跟随在他身边的一只大黄狗,大黄狗狗仗人权,朝着李果汪汪猛吠。

  “走开。”

  李果拿食盒挡狗,他退两步,狗跟两步,一旁的番娃还在使劲撺掇。

  两个孩子,一只大犬,引得路人侧目。

  不远处,赵启谟站在一家香药铺外,身边还跟着赵朴和赵强。这是赵夫人过来买香料,人在里边,赵启谟受不住香药铺的味道,躲在外头。

  听到阵阵凶恶的犬吠声,赵启谟抬头查看,发现对街的李果和番娃,还有那只纠缠李果,咬着李果食盒不放的大狗。

  赵启谟静静看着,他有好多时日,不曾见过李果,自然也好些时日,两人没有过交谈和接触。

  “赵朴,你过去,帮他将狗赶走。”

  赵启谟叫唤在旁和赵强闲谈的赵朴,两人聊着刘成大茶馆里听来的趣闻,兴致勃勃。

  听到自家公子的使唤,赵朴抬头望去,看到是李果被人和只大狗纠缠着,挽起袖子,就要过去。

  往前两三步,赵朴又停下来,已有一位少年过去帮忙,拿着木棍撵赶大狗。

  那位少年长得黑瘦,抄起木棍,从一家瓷器铺里出来。他不只赶跑大狗,还顺便将狗主人一顿呵斥。

  “下遭,你再欺负他,我连你一起打,狗仗人势的东西!”

  阿七挥动木棍,番娃惶恐的后退,跌坐在地,他那只四眼嗷嗷叫着,躲在远处不敢过来,看来挨过一棍。

  番娃一家虽然住在富人区的城东,但他爹只是王宅里的仆人,服侍时间长,算是上等仆人。

  “李果,有没有被咬到?”

  阿七捡起食盒递给李果,李果拍拍裤筒上的泥灰,摇头说没有。

  李果不怕狗,只是这只狗特别肥壮高大,是王家养来看宅护院的。

  番娃从地上站起,四眼又回到他身边,谄媚的摇着尾巴,番娃抡拳作势要揍狗头,学王鲸骂着:“没用的东西。”又瞥眼阿七,看他人回去店铺,厌恶的唾骂:“娼妇养的。”

  赵朴回去香药铺,跟赵启谟说:“二郎,有个伙计帮忙将狗赶走了。”

  赵启谟目送李果离去的身影,回过头,只是“哦”的一声。

  只是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赵朴没当一回事,只是想着果贼儿原来去给酒家送酒菜,难怪这么久不见人影。

  “那个伙计你认识?”

  赵启谟突然询问,他看似蛮不在乎,却又发问。

  “合桥的阿七嘛,这小子挺有名。”

  赵朴家就在衙外街,合桥隔壁。

  “因何有名?”

  不觉得这人有出众的仪表,或者不凡的气度,很是寻常普通。

  “阿七是合桥孤儿,他娘是那种,二郎,总之是不好的那种妇人,很早就得病死了。阿七在合桥吃百家饭长大,很小就到城东给人帮佣,也是有志气,很得东家赏识。”

  赵朴是看着阿七长大,阿七小时候也过得艰苦,也很顽劣,也难怪他会帮李果出头。

  他一个孤儿,身无一物,因有东家赏识,所以才能立身以世,若是寻常孤儿,只怕已沦为乞丐吧。

  赵启谟内心这样想着,朝对面的瓷器铺投去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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