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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直觉


  本来不想设置防盗的,无奈为之,防盗时间过后,即可看到正常内容这帮家伙暴力掀翻物品,大有打砸的意图。

  “我在这里呢。”

  李果从杂物间里蹿出来,大声叫嚷。

  “快追上!给我打死他!”

  王鲸气急败坏,吆喝仆人追赶。

  李果拼命在前方奔跑,他冲出家门,在衙外街拼命逃窜,屁股后面追着一群王鲸的仆人。

  就是那肥胖的王鲸,也远远跟随,气喘吁吁,追在后头。

  虽然天色已黑,衙外街的人还不少,众人驻足观看,目瞪口呆。

  李果在衙外街如鱼得水,在小巷子乱窜,翻墙穿屋,惹得鸡飞狗跳。李果仿佛条泥鳅般滑溜跃过木桥,蹿进混乱且拥挤不堪的合桥区。

  “逮住他!逮住他!”

  王鲸蹲身喘气,上气不接下气,止步于木桥。仆人提灯追上,李果在前方腾跃障碍物,俨然是只猴子。

  趁着夜色,李果藏匿于合桥人家的院落里。

  四周犬吠声起,王家仆人们到处搜索,终究是无可奈何。

  返回木桥,王鲸气得大骂饭桶。

  此时四周早聚集众多居民,纷纷探头探脑,指指点点。即使蛮横如王鲸,也觉得难堪,领着仆人匆匆离去。

  半途想拐回李果家,却见李果家门口也聚集着十来为邻居,他们围簇在果娘身边,人声嘈杂。

  城东的孩子,很少会到衙外街来,何况是去合桥区,这番追赶,引起不小动静。

  王鲸懊恼离去,想着李果终日在海港,想逮他还不容易,逮到就打折腿,看他怎么跑。

  李果藏在合桥民房里,趴在别人家床下。

  这户人家,正好院门开着,李果摸黑进去,就往人家木床下躲匿。听到外头没声响了,他才又爬出来。回家自然是不敢的,他晃过木桥,攀爬桓墙,沿着桓墙,回到自家屋顶。

  家门口邻居们聚在一起,喋喋不休的说着,有数落李果的,也有谴责王家蛮横的。果娘大概已经抱着果妹回屋哄,没听到她的声音。

  李果想,自家闯祸了。

  回去还不被娘给打死。

  “果贼儿。”

  一个不大的声音响起,李果抬头看,是赵启谟在喊他。

  赵启谟打开西厢的窗户,他朝李果招手。

  “怎么回事,为何如此喧哗”

  李果三五下,蹦跳到赵启谟面前,赵启谟关心的询问。

  “死鲸鱼带人要抓我,我躲过了。”

  李果揽抱双臂,他穿得单薄,桓墙上风大。

  “你先别回去,就怕王鲸不罢休,又折回来。”

  赵启谟叮嘱李果,又回头使唤清风,让他取件外衣。

  清风不情不愿,将自家公子的外衣塞到李果怀里。

  “启谟你真好。”

  李果搂抱衣服,十分感激。深秋,在屋顶躲避,非得冻僵不可。

  “无需多言,你到那避风的地方躲起来。”

  赵启谟说完,便将窗户关上。

  倒不是他不帮李果,让李果到他寝室里躲避,而是此时正是吃饭的时候,宅子里耳目众多,仆人如云。

  即使赵启谟再小心谨慎,李果翻墙,攀爬西厢窗户的身影,还是被院子里的仆人瞅见,那仆人不是别人,正是赵朴。

  赵启谟下楼和家人一起用餐,赵家的饮食习惯,仍是汴京的口味,来闽地一年,这边的习俗习惯,他们并没有随着更改。

  但凡闽地的物品,赵夫人都觉得鄙陋,样样以汴京的为美。

  饭饱,赵启谟揣走两个羊肉包子,说是夜读饿了好食用。

  赵夫人笑说:“那可就凉了,夜里若是肚饿,让清风去厨房嘱咐。”

  “无碍,再拿下来热一热。”

  赵启谟将两个羊肉包子递给清风,匆促起身。

  看着儿子匆匆离去,赵提举喝着小酒,若有所思,他身后站着赵朴。

  登上二楼,赵启谟查看四下无人,让清风将寝室门关上,守在门口。赵启谟自己打开窗户,低声叫唤李果。

  李果机警,很快出现,他那不大的身影跃上桓墙,攀爬屋檐,迅速出现在窗户外。

  “拿去吃。”

  赵启谟将两个羊肉包子塞李果怀里。

  “起蟆,这包纸好好次的。”

  包子还是温热的,李果揣着一个,叼着一个。

  “嗯,去吧。”

  赵启谟不敢多说话,挥手示意李果离去,并迅速关窗、

  李果的身影,再次从桓墙晃过,他光顾咬食包子,丝毫没觉察,就在梨树枝叶里,隐藏着一个人,他的一举一动,都被发觉。

  赵朴爬下梨树,梨树下是赵提举。

  “这孩子身手了得啊。”

  赵提举站在院子里,虽然没赵朴看得清楚,可也能看到李果一来一往跳跃,攀爬的样子。

  “只是这逾墙之事,再不可有。”

  赵提举摇了摇头。

  李果在屋顶吹凉风,等到深夜,邻居们散去,王鲸和他的仆人们也没见折回。冻得快僵直的李果这才滑下桓墙,翻进自家厨房,走入厅室,惊诧发现娘正坐在厅中等他,手里还捏着枝柳条。

  从小到大,李果没少被邻居领着娃过来投诉,李果也没少挨打。但是这孩子,淘气胆大,难以管教。

  “这谁的衣服。”

  果娘说时一柳条抽过,李果跳脚,躲避。

  “启谟的。”

  李果急忙将外衣脱下,露出一身单薄的秋装。

  “娘说过多少遍,不许翻墙,大人的话总是不听!”

  啪啪啪啪,柳条像雨点般打在李果身上,李果被打得缩在椅子后头。

  “娘,别打别打。”

  李果一把鼻涕一把泪,他虽然调皮,却是极怕疼,平素也畏惧娘亲的责打。

  “就是不提翻墙,你今日将人推海里,要是弄出人命?你拿什么抵!”

  啪啪啪啪,柳条掠打,有几下椅子帮着遮挡,又几下落在李果身上,李果哎呀惨叫,被打得抱头鼠窜。

  “再不敢了,再不敢了。”

  李果疼得痛哭,用手臂抵挡,他虽然觉得委屈,但果娘打他,他也不敢逃走。

  柳条这种东西,就图个皮肉疼痛,不伤筋骨,被抽一下,要疼得跳脚。

  “你明日就去长宜街帮人端茶送水,娘嘱咐阿黄,让他带你过去。”

  阿黄,是隔壁邻居,比李果大两岁,在长宜街留家酒馆帮忙。

  果娘丢掉柳枝,用力揉着额头穴位。她终日忙碌,辛苦劳作想拉扯大李果,然而这孩子总是惹是生非。

  城东王家可不是衙外街这些邻居,不是平头百姓,而这个王鲸,又是个小霸王。平日不去招惹,就也罢了,竟然将人推海里,还割伤他的脸颊。

  李果缩在角落里,卷起衣袖,裤筒,查看伤痕,抽抽搭搭。他虽然是穷人家孩子,可果娘也宠着他,没这么凶狠打过。

  “我不要去,呜呜。”

  抹着眼泪,十分委屈。

  “你爹十一岁的时候,就跟鱼贩去贩鱼挣钱,你也大了,不能再这么不懂事,还到处惹事。”

  果娘听到屋内果妹的哭声,无奈叹气。

  “听娘的话,往后别再去海港。”

  今日王鲸那帮仆人,一幅要打要杀的模样,也委实吓人。

  “也不许去翻墙爬人家屋檐。”

  果娘拿起椅子上搁放的一件精美外套,细致将它折叠。

  屋内,果妹哭着爬下床,走到厅里,张臂喊着:“娘。”

  果娘过去抱她,揽在怀里安慰。

  “家里还指望着你长大出息,让娘有个盼头。”

  果娘说着,扯袖抹泪。

  邻里常夸果娘会生,生了这么两个漂亮的孩子。

  换上新裤子,新头须,李果从衣笥里取出一件白色短衣。

  更换妥当,李果去厨房照水缸,沾沾自喜,李家祖传爱美。

  这两年,李果勤勤恳恳在包子铺干活,再兼之年纪小,工钱不少,还会读写,俨然是衙外街贫户们心中的别人家孩子。

  这种转变,悄无声息发生。

  以至有时,李果去集市跟吴臭头买肉,吴臭头还要多切点给他——每每这时,吴臭头的老婆会偷偷拧吴臭头手臂。

  其实倒不是吴臭头对果娘还有什么非份念想,只因他生的都是女儿,一个儿子也没有,见李果白白净净,又聪慧勤快,他心里喜爱。

  渐渐“果贼儿”这诨号消匿,唯有启谟偶尔还这么唤他。赵启谟会用土语念这三个字,带着京城的口音,于是这称呼,从启谟口中念出,便莫名多出几分亲昵色彩。

  夜里从包子铺回家,李果都会去赵宅,罄哥也仍旧教他读写,启谟也仍旧批改。

  只是朱批的评分,从“丙”到“乙”,偶尔还能得个“甲”。

  每每得甲,赵启谟会奖励李果笔墨纸,启谟小老师也是赏罚分明。

  李果和赵宅的主人、仆人相熟后,就连赵夫人对李果的嫌恶也有所减少。毕竟在闽地三载,赵夫人也算是看着李果长大,李果好歹混个脸熟。

  今夜抵达赵宅,还没进入启谟书房,就听到书房里有说话声音,是小孙来了。

  听罄哥说县学大考将至,看来小孙又过来找启谟搭救。

  李果站在门外,听启谟跟小孙讲解诗赋的差异:“诗缘情而绮靡,赋体物而浏亮”(诗抒发感情,华丽而细腻;赋描绘事物,清楚且明朗)。

  赵启谟的很多话,李果都听不懂,看小孙也只是愣愣点头,恐怕也没懂十分之三四。

  “罄哥,这说的是什么?”

  李果小声问罄哥。

  “你不需要懂。”

  “罄哥也不懂吧。”

  李果瞥了罄哥一眼。他近来觉得自己的文化水准已经追上罄哥。也确实,罄哥能教李果的字已不多。

  “果贼儿,你站在门外嘀咕什么。”

  别以为声音小,不料赵启谟耳聪目明。

  “没什么,启谟,我去写字啦。”

  李果怕自己影响启谟的教学,何况听罄哥说,县学里的教官相当可怕,成绩差的学生,很可能被打屁股,还是为小孙那细皮嫩肉的屁股着想下。

  “果子,近来听启谟说,你时常拿到“甲”,大有长进。”

  小孙的声音从房里传出。

  “那是当然。”

  被夸赞,李果很受用。

  虽然很想进书房和赵启谟、小孙凑一起说说话,但是李果还是离开。

  李果学识字,只是为了能识字,而赵启谟也好小孙也好,他们读书识字,是为了更远大的目标,更广阔的前程。

  李果心里有着失落感,他羡慕小孙,巨有钱,能跟启谟同学,得到启谟亲自指导。

  然而同人不同命,这个道理李果一直懂,不抱怨。

  罄哥房中,见李果咬笔发呆的模样,罄哥想着,是否该告诉李果,他家公子秋期回京的事?

  又或许李果知道呢,官员三年卸任,本是常事。

  想着往后和李果,或许都将不再见面,罄哥心里有着淡淡忧伤。

  没人和李果说别离的事,都以为李果知道。

  然而李果并不知晓。

  衙坊的官员来来往往,可也有许多官员在衙坊定居,李果分辨不清他们的职务,或者因何缘由留在衙坊,也不懂官员是如何升迁,何况赵提举家在隔壁住了这么些年,习以为常,根本没想过三年为期,卸任后,赵提举会回京城,赵启谟也会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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