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出了故障变坏的我（四）
回去的路上，何嘉仪看见迎面开来的出租车，眉心一拢往后看了一下招手的梁琦，以严肃的口吻告诉她：“以后不要叫出租车了，坐公交回家。”梁琦看着停在她旁边的车子，正要打车门进去不料被背后的人扯住，“你没听见我说话吗？”何嘉仪拉得力度有点猛，而梁琦的半个身子还在车子中，头兀地就撞了一下车顶。梁琦的感觉就是疼。
“不好意思，我们不需要坐出租车了。”何嘉仪朝车内的司机低了低头，较为真诚地道歉着。很快，司机就将车使开了，留着心口还堵着气的梁琦。
“最近手头有点紧，家里也没剩多少钱，你别给我乱花钱。”
梁琦带点鄙夷的目光看向她手中拿着的包包，问：“那你干嘛还要买名牌？”
“狗眼看人低，我出去工作总不能是一副穷酸样。”她回答着，随即一只脚踏上公交车。
梁琦跟上，又想了想她的衣橱，里面只有散落几件稍微好看的衣服，何嘉仪却是每天变换着衣服来穿。她记得，同学之间也经常讨论时尚，不过自己插不了口，她总默默地在听。
车上很安静，环境很安逸，她的心口却堵得慌。
回到家开门时梁琦还担心柯子为已经睡了，不过她在门外还是可以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梁琦敲门。半晌，他才走出来。梁琦越过他看见屋内一片漆黑，本想问他为什么不开灯，突然又记起灯对于盲人来说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东西，于是打住没问出口。她还轻轻嗅了嗅，闻到了方便面的味道。
“你打算吃方便面？”
“不是打算。”刚开口说话，他的声音实在粗糙，但——性感。
“……噢？”
“我已经吃了。”话音刚落，梁琦的表情就僵住了。见对方没什么动静，柯子为问：“你找我有事？”
“其实也没什么事。”她习惯地摸了摸自己的后颈，表现出尴尬。“我……刚才顺便买了饺子，不过既然你……”
柯子为突然打断她：“韭菜猪肉饺？”
“……不是。”
“很好，给我拿来。”
梁琦总觉得这个男人在使唤她，但这也没关系，严格来说，从这晚开始，他便是她的老师了，而她这是关心老师。
当她将饺子煮熟后，柯子为却是没动筷子。梁琦想起那件不愉快的事情，“怕有毒？”
柯子为否认，他说：“我相信，你没那个胆挑衅我第二次。”
他自然明白粥里的□□不是她下的，但这一事实并不好。他去检查过厨房，里面根本就没有煲粥的痕迹，洗碗池是干的，况且尝起来粥也该至少煮了一个小时，火炉边缘却是凉的。很明显粥不是她煮的，那就说明那是别人送来的。那么，那个人一定是个男子，而且对梁琦图谋不轨。
这话在梁琦听来不怎么舒服，那她就忽略掉。这时，柯子为突然冒出一句话来：“你这么一个女孩子，怕有毒的应该是你。”
她知道柯子为在说冯彦铭的事情，而他这句话就像是别扭的关心。
因为大厅中没有书桌，梁琦又一概认为柯子为的房间杂乱不堪，于是补习地方自然就转移到她的房间。
她将书本都叠好，然后看着他充满好奇心，目光是怀疑的。一个盲人能教得了她吗？不大相信。
“你会什么？”她问。何嘉仪的确把他请来当她的家教，可却没说他算是哪一科的老师。
“你问得出的我都会。”
梁琦在心里唏嘘了几声，却是怀疑。于是乎，她随口问：“世界上最长的英文单词是什么？”
“色氨酸合成酶A蛋白质。”
她的右手转动着笔头，用稍为嘲讽的语气问：“这是英文么？”柯子为明明说出来的是中文。
“当然不是。”柯子为笑着回答，“因为它有1913个字母，我懒得念。”
梁琦不服，柯子为的气势太高，她实在有必要要踩一踩，问得出都能回答么？好啊——
“你未来的老婆是处女吗？”
接着，她气定神闲地等待着他的应答。其实等她说出这样奇葩的问题，她也微微后悔，一个女孩子当着一个大男人问这个，未免太……不知羞耻了。可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既然问了，那就欣赏下他难为的表情也不错。
但是，柯子为给了个坚定地答案她。
“必须是。”
如此笃定？梁琦看着他，眉间全是笑意，身子不禁抖了一抖。她又败了，柯子为不仅没有感到难为，心情反而愈发好起来。正常人听到别人问这个应该会发窘，可是他……有点诡异。
她想：柯子为应该不是正常人，他是个变态。
大晚上的，一男一女窝在一间房讨论这个问题是难说的怪异。梁琦停下转笔的动作，在桌底抽出一本练习册来准备做习题。但是，她还没写下一个字就看见有只手渐渐将她的书拿走了。
“我不喜欢这样教你，麻烦又浪费时间。现在，你拿出一张白纸来，我说什么你就写什么。”
她依着他，不到一刻钟纸上就布满她的清秀的字迹。柯子为跟老师教的是有区别的，他把知识点都串通到每一科目上，这样就明了清楚，的确很省时间。此外，梁琦注意到他的思路也很清晰，知识点从不会混淆。她开始佩服柯子为，“你是怎么做到的？”
“因为怕麻烦。”
梁琦一愣，因为怕麻烦，所以自己想出这样一套方法？
接着，她又在柯子为指导下写了不少注释，以便理解。
房间的窗打开了，从外吹来一阵风，梁琦感到凉意。与此同时，她看了看时钟，已经过了两个小时，哈欠也打了不少。旁边的柯子为严肃的表情突然一松，风这样一吹，他就闻到梁琦沐浴后的香味。
这种味道，不腻好闻。
早在半个小时前她就打算睡觉，可柯子为不许。
“既然我现在是你的家教，那就乖乖听我安排。今天任务还没完成，还不能睡。”
顿时，一股气就涌上她的心头。如果不是这个男人喜欢裸睡，她会看到他的腹肌吗？她会在课堂上开小差吗？
“我困了。”梁琦没再听他安排，自己将东西收了收。“睡眠不足会影响明天的听课效率。”
“我没说你不可以睡。明天上课你可以睡。”
梁琦皱眉，挠挠耳朵，是不是她听错了，柯子为教唆她在课堂上睡觉？
“你让我教就行了。”
“……”
尼玛这样的自信是从哪来的？
柯子为实在固执，虽然梁琦把学习资料都收了，他却还不停向她灌输着知识。梁琦无奈，只能重新拿起笔。只是这回，她的腰没挺那么直了，整个人都挨着书桌，下巴也搁在桌面上，眼睛半睁半闭。等窗外的风停了，柯子为察觉到笔尖滚动的声音也停止了。
她睡着了。
柯子为忽然笑了笑，唇弧非常好看，可惜梁琦没看到。他摸索着过去将窗关了，同时也将灯关了。开着灯睡觉危害大，虽然他是个盲人，晚上他总会习惯把灯打开，等到睡前就关上。
“好好睡一觉吧。”他轻声对趴在桌面熟睡的梁琦说，随后关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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