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金山夜话 上
面对女人的质问，男人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他张嘴想要解释一句，可话到了嘴边还是被他给咽了下去，最终他唯有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看到男人仍没有改变也不想辩解，女人无声且失望地笑了笑，而后她起身进了厨房，再也没有出来。
男人盯着女人离开的背影，哪怕她躲进了厨房，他的目光也停留在厨房门框上用来阻隔视线的布帘，他感觉这道帘子切断的不仅是他的视线，也切断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酒不断减少，等到酒壶再也倒不出一丁点酒之后，男人起身，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那人远去的背影看上去很是落寞，而他走的时候也没有去牵马，就像是忘记了一般，最后还是马自己用嘴巴解开了缰绳、亦步亦趋地跟上了主人。
等男人离开后，边界酒馆重归平静，这份平静，不知道是属于酒馆，还是酒馆里的人。
……
叶商传送到了金山寺的大殿门口，刚一出现就看到了守卫门口的两个劲装男人，这两个人看上去是普通的家卫打扮，可叶商隐隐然从他们身上看出了杀伐之气，不同于一般的好勇斗狠之徒，这两人更像是……军人。
“先生请进，我家主人正等您呢。”两名护卫躬身抱拳，其中一个人用不卑不亢的语气朗声说道，这种表现更坚定了叶商的判断，而且他也大致猜出了里面人的身份。
推开大殿的门，叶商迈步走了进去，先看到了一个身穿锦服的男人背对自己、跪在蒲团上，旁边立着两个中年男人还有闭目念经的玄奘法师。
“可是叶先生来了？”锦服男人问了一句，声音里充满了威严，然后也不等人回答，他直接就起身转了过来，看向了叶商。
这个人正是李世民，看他的意思，估计是微服出访，所以才没有事先通知，出来了也没有按照帝王出行的标准排布仪仗。
确定来人是李世民，叶商便抱拳行礼，结果在称呼上犯了难，看对方的意思明显是不希望自己叫破身份，于是斟酌了一下，试探着说了一句：“李……老爷？”
“啊？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从来没有人这么称呼过朕……嗯，这么称呼过我，不过我挺喜欢这么个叫法，就叫李老爷吧。”李世民继位（篡位）前是皇子，如今是皇上，当真没有人用这种民间的名称叫过他，拥有如此难得的体验，他也显得十分高兴。
“李老爷喜欢那我就这么叫好了。不知李老爷此次前来，所为何事呢？”叶商看过一些影视剧，其中微服出访的皇帝多半都会落得一个“老爷”的头衔，是以他如此一试，当真没被定一个大不敬的罪名。
“我最近有感天下纷争再起，妖魔祸乱人间，百姓民不聊生，是故前来向佛祖询问解救之法。”李世民说的时候还双手合十对着佛像拜了一拜，以示虔诚。
听见李世民的回答，叶商心里直撇嘴，首先唐朝是儒释道三教并尊，而皇室推崇的是同为李姓的老子。其次历史上贞观元年时玄奘就给老李打过报告，想要前往求取真经，但老李没有批准，后来他只好“冒越宪章，私往天竺（差不多算偷渡）”才去成的，足见老李对佛教并没有那么热心。
当然了，如今游戏是以《西游记》为蓝本重构的故事，所以李世民的表现才与历史上差了不少。而且李世民作为皇帝，摆出一副礼佛的姿态也可以收拢人心，或展示自己忧心百姓的态度。
“阿弥陀佛，施主有心了。”玄奘忽而睁眼说道，既然李世民以“老爷”的身份前来，他也就只有称其为施主了。
“哪里，哪里。诸位，我们坐下说话。”李世民演完了戏，就在一个蒲团上坐了下来，得到他的允许，在场众人也一起就坐。
等大家坐好，李世民就说起了正事：“叶先生，听闻玄奘法师曾指点你如何种植摇钱树苗，并邀请你种完后带着宝物来此共鉴，不知我们这些外人是否有荣幸一同观赏呢？”
“这恐怕是不行了，盖因在下一时失察，在尚未收获之时被一妖怪把宝贝给劫走，所以无法拿出来让大家品鉴了。”叶商说话时一直盯着李世民，心说把我支到那么老远的地方，还安排妖怪抢我东西，不能不补偿我一下吧。
这李世民哪里不懂得叶商的心思，他略带无奈地笑了笑说：“士及（这里就不称表字了，因为叶商不知道宇文士及字仁人）啊，你把那颗珍珠给到叶先生吧，否则他这一趟可就白跑了。”
坐在李世民右手的儒雅中年男人应声而立，从身上摸出一颗大个珍珠出来，来到叶商面前微笑道：“叶老弟，请收下。”
叶商一听到他的名字就腾一下站起来了，待对方递出珍珠后他双手接过，说道：“多谢李老爷，多谢先生。敢问先生可是复姓宇文？”
“呵呵，在下正是复姓宇文，不知叶老弟有何指教？”宇文士及抚着长须说道，不像是与叶商有过过节的样子。
“不敢，只是此前在下与先生门下之人闹出些不愉快，希望先生不要怪罪才是。”起初叶商以为李世民带这个人来是为了震慑自己的，因为老李不可能不知道宇文士及跟他的矛盾，但转念一想就否定了，老李应该不会这么无聊及无谋才对。
“老弟言重了，那件事我知道，是那几个人有错在先，老弟教训他们是应该的，反倒是老弟不要怪我御下不严才是。”宇文士及淡淡说道，不像是虚与委蛇的样子。
其实李世民就是故意要惩治那帮仍自诩天策府人士的官员的，一来他已经废府，自是不希望别人再打这种旗号，可那帮家伙为了沾他皇帝的光、为了谋求利益，完全不顾自己的态度和面子，必须严惩才是。二来王功曹那帮人多年来中饱私囊、鱼肉乡里，这样的人不处理，只会让朝纲更加败坏。
所以李世民特地让叶商这个不知内情的愣头青去处理，还让他隐约感觉是自己授意他这么做的，好真正与王功曹等人撕破脸并借此来处罚他们。不过这么做的话，身为王功曹等人的老上级宇文士及也得遭殃才行，不然事情就显得不合理了。
最终的结果是，宇文士及罚俸一年、官降一级，这么处理可以让不少人都闭上嘴，好在宇文士及明白李世民的意思，甘愿受罚来配合演出，是以他心中并未真正恨过叶商。
不管怎么说，叶商见宇文士及没有记恨自己，心头的一块石头也就落了地了。然后叶商便偷摸查看起了那颗珍珠，发现这是一颗价值一百万、可以直接出售给系统NPC的宝贝，这下叶商心中的不快也烟消云散，起码没有白忙一场。
“阿弥陀佛，叶施主遇到的妖怪可是在水陆法会中捣乱的那个？”这时玄奘插话问道，向叶商确认妖怪的信息。
“回大师，正是那个妖怪，它速度奇快，抢了东西后在下根本追不上它。”叶商心道正题来了，马上正色回答了一句。
“还好施主没有追上它，我见那妖怪法力高强，施主虽说武力过人，可也不见得是它的对手，所幸对方没有加害你的心思，不然施主恐怕要遭了。贫僧以为，那妖怪心性并非坏极，它此次这么做定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以后施主再遇到它，还是不要与它为敌的好。”
玄奘这一番说辞看似是出于出家人的慈悲为怀，可在“别有用心”的叶商听来，就另有一番解读了。
叶商用手搓着下巴，暗道：“这玄奘明显是在提醒我，说那老妖怪是自己人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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