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济世安人断臂偿
清狂的拳打脚踢通通扑了个空，只因玄澜拦在她身前不让动手。
他劝道:“轩辕掌门此刻与罗掌门争辩未果，你若动她，恐怕会迁怒于你。”
那轩辕酋极其爱护女儿，清狂如果伤了轩辕娅，恐怕连谢客行都为难。
清狂不听:“她打伤我师兄，此仇不报非君子！！”
任清狂如何喊叫，轩辕娅不动如山，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看得她越发恼火。
轩辕娅处处用表情挑衅，就是笃定她不敢动手，清狂忍无可忍:“不行，我看她这张脸就来气，实在欠揍！！”
玄澜知道劝不动，像她这般仗义的人岂能容忍同门师兄被设计陷害，于是干脆换了一种方法，好言道:“我有办法，你等我。”
只见玄澜走到轩辕睿则身前，哗啦一声，拔出佩剑。
轩辕睿则吓得眼珠子差点掉地上，嘴里吚吚呜呜，双脚乱踹，还以为玄澜是要让他代替轩辕娅受罪，就算被五花大绑也要靠蠕动挣脱。
清狂心想这好啊，不能教训轩辕娅，教训轩辕睿则也不错。
她拳头都准备好了，却见玄澜长剑一挥，剑锋落，轩辕睿则毫发无损，只不过被割裂了袍子。
轩辕娅还在吵闹，清狂再次堵上她的臭嘴，忽然一张盖头落下，将轩辕娅的脑袋包的严严实实。
玄澜特地打了结，戳了几个洞免得憋死她，淡淡道:“眼不见为净，这样好吗？”
看在轩辕娅此刻有口不能言，还被包成爹妈都不认的滑稽模样，清狂勉为其难接受这个结果。
不过她仍有不甘，最后踩了轩辕娅几脚才算出了恶气。
活该！
暂时解决了这对烦人的表兄妹，那边几人不知是说开了什么，罗成奎在一众人中站了起来。
刚才因为解决轩辕娅错过了很多信息，清狂再听，已是几人在讲和。
谢客行大怒:“无稽之谈！命石岂有延寿续命之说，荒谬，简直荒谬！”
谢客行这一次仙门大会着实被气得不轻，这时候没吐血都算身残志坚。
原来裴莺去往玉夷山途中曾经过北漠，现实远比他们了解到的更加残酷。
北漠有一座火山，名唤默山，之所以取名为默山，就是希望这座火山能做到“缄默无言”，不再喷发。
弥罗山镇守北漠仙门，自然有责任护佑百姓。
但天不遂人愿，前几年火山岩浆喷发，苍穹撕裂，无数北漠子民在毫无防备之下葬身火海，化为灰烬。
岩浆喷涌，生灵涂炭，弥罗山门派为压制火山耗尽修为，不惜一切代价才换得一时安宁，随之而来的是成千上万流离失所，被熔岩烧得面目全非的北漠子民。
弥罗山倾其所有为北漠重建家园，收容无家可归，重伤难治的百姓，倾家荡产，穷年尽气，不得已才和其他门派求救，可这几个门派中，只有长陵派伸出了援手。
裴莺历经北漠，疮痍满目，哀鸿遍野，才知弥罗山一直对外瞒下真相，只说是仙门不景气，需要救济。
如今弥罗山赴会夺命石，若不是裴莺此行经过北漠，罗成奎此举早已成为各门派剑下亡魂。
清狂生出一丝敬佩之心:“难怪罗掌门毅然赴死，原来是知道若此次失败，一定会成为围剿对象，不如不反抗……”
可她还是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抢夺这块命石，洪真师叔说了，命石并没有什么逆天改命的本领。
玄澜看向她，解释道:“历来仙门开山立派，皆有本派命脉所在，想必长陵派的命脉便是你手中的命石。”
所以在争夺过程中，她刻在命石上的名字被劈裂，才会觉得心绞难忍，原来是将命都交给这个东西了。
清狂隐隐不安:“那毁了这个石头，我是不是就没命了？”
玄澜摇头:“不一定。”
命脉只为延续仙门辉煌，是否完全主宰命运无人敢笃定，毕竟没有人敢拿命来赌。
清狂半信半疑，既然有这种说法，命石上刻的也不止她一人，还是保护紧点好。
只听哐当一声，洪真丢下剑，大骂:“你说的轻巧，折断我长陵命石，给你们弥罗山延寿续命，好啊好啊，真是个好办法！！”
暴跳如雷:“也不知道你哪里听来这种狗屁不通的办法，你还以为自己是菩提在世，济世安人呢！实际上又蠢又坏，以命偿命，亏你想得出来！”
北漠百姓的命是命，难道长陵百姓的命就不是命吗？罗成奎想用长陵命石启动起死回生之术，救子民于水深火热之中，那长陵千千万万百姓又何其无辜！
罗成奎无颜面对，仰天大笑:“……原是我无能，哈哈哈……”
镇仙山，救子民，他竭尽全力仍是没能做到自己的承诺。
噗——一阵热流滚烫，横飞来一个异物。
兰生僵硬不动，脸上不知是什么热流在往下淌，他伸手一摸，脸色煞白:“血！！”
然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地上躺着一只鲜血淋漓的断臂，五指蜷曲蠕动，还有知觉。
罗成奎欲自戕，反在刀刃抵脖之时被谢客行拦下，最终不慎砍断一只手臂。
清狂后退，险些摔倒，她不是被吓到，只是忽然间觉得心喉梗塞，难以言喻。
原来比起竭尽全力，更让人痛心的是无能为力。
罗成奎自戕未遂，不知该以何颜面存于世上，救人渡己，竟都是笑话。
轩辕酋握紧拳头，最终没有挥下去:“狗屁破烂事，你们自己解决！”
想是被罗成奎一事恼得心烦意乱，轩辕酋过来时也没找清狂麻烦，两手一捞，将轩辕娅和轩辕睿则二人带走。
轩辕娅仍旧不甘，临走前还要和清狂约战:“你等着，我才不会输给你，来日再战！！”
清狂烦躁:“谁要和你再战，滚蛋！”
玉门宗一走，兰亭谷随后撤离，清狂不知道他们要怎么解决这件事，便将命石交于裴莺，送玄澜和玄月下山。
玄月先一步离去至山下买点心，清狂慢悠悠走着，沿途风吹柳畔，梨花如雪如玉，一层层似云锦漫天铺去。
花落肩头，她站在高一处，玄澜便在低处仰望。
清狂朝他挥了挥手:“那我便送你到这吧，路上小心！”
他长身玉立，目光柔和，仰着头微微扬起一抹笑意:“再会。”
万般滋味，怅然若失，忽然一丝冰凉落在脸颊上，清狂抬起头，才发觉竟是下了雨。
天空飘起千万条银丝，梨花落雨，如烟如雾。
他站在濛濛细雨中，一袭青衫如风，抬眼间，眼角滑落一丝温热。
不似落雨，像是眼泪。
恍惚间，再抬头，两两相视，清狂怔怔开口:“你……是流泪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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