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末日之神摸了她的头
章唐接了电话半天没说话，两边沉默了快30秒，那边才传来路开的声音。
“世界末日快乐。”
章唐“恩”了一声，“就这还专门打电话说。”
路开：“我刚刷了一套理综题，你猜我错几个选择。”
章唐：“……几个？”
路开：“3个。”
章唐：“恭喜恭喜，果然世界末日前您老人家还是奋战在科研一线，向您致敬。”
路开在那边像是笑了，“你今天干嘛了？”
章唐顿了顿，还是实话实说：“跟静香吵了一架。”
路开：“呦，铁三角崩了一个角啊。”
章唐声音变得闷闷的，“恩。我还质问她了。”
路开像是在极力憋笑一样，问她全过程。
章唐就把整个过程给他讲了一遍。讲完之后路开沉默了一段时间，才慢吞吞地问，“关城是谁？”
章唐两眼一黑。再把关城的故事讲了得到凌晨了，她就应该用字母A代替，不应该引入新的角色，她张口就编，“我闺蜜。”
路开：“女的？”
章唐：“恩，女的。”
路开：“那你这是有点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意思啊。”
章唐：“我哪有。”
路开：“那我问你，如果是她和关城同时参加比赛，你投给谁。”
章唐：“投给她啊。”
路开：“为什么？”
章唐：“因为……”
因为关城是男的啊，他肯定不会介意这些东西。
因为就算没投给关城，他也不会生气啊。
因为就算她没投给关城，关城也不会落选的。
哪个理由都不好说，章唐憋了半天也没说出一条来。路开在那边追问：“如果你投给静香，你能想到什么理由安抚关城。”
那就，说的客观一点呗。
比如……你说的没她好？
章唐真的快晕过去了，搞了半天她跟静香根本一个脑回路，她冲着电话嚷嚷：“行了行了，别给我分析了。”
路开：“你俩就别搞这些小孩子的把戏了，你看看初中一块上去的那些人你常联系的还有几个，珍惜着点。”
章唐：“我联系的多了，我每周都和依然出来玩呢！”
路开：“……”
章唐有些犹豫，两人聊的越来越多，聊的越来越深入，有些话好像自然而然的就说出口了，而且她实在想不到比这更好的时机了。
“你和依然还联系吗？”
路开：“一般不联系，就上次聚会的时候联系过一次。”
语气这么平淡！
章唐：“哦~”
路开：“哦什么。”
章唐：“你以前不很喜欢她吗？”
路开：“什么很喜欢，就是普通喜欢而已。”
竟然承认了。
章唐有些拿不稳手机，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路开竟然能把那些那么多年都一笔带过的东西如此坦诚的拿出来说。
很少见的如此真心的一个时刻。她的那些热场面的玩笑话都说不出口，只有很多很多的诚实的疑问忍不住咕噜咕噜的冒出来。
在我很多很多不想承认的瞬间，在我很多很多想要放弃又舍不得的瞬间，你对她的那些心动和喜欢，我都太想知道了。
“现在呢？现在还喜欢吗？”
路开：“早没感觉了，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
章唐觉得手机有些烫。
“你跟她说过吗？”
路开：“算是说过一次吧。”
章唐：“什么叫算是啊。”
路开：“我就只是说过一句我觉得你很好，还是在qq上，不过她好像没看到，她说不小心删掉了。”
章唐：“……”
原来这就是被依然误删的内容。
想不到她是第一个知道真相的人。
章唐：“这也算是告白啊。”
路开：“我没说是告白啊，我就是表达我的真实想法而已。”
章唐：“这也太普通了，我还觉得我很好呢。”
我去！
说话怎么不过脑子啊。
又陷入了沉默。
章唐心想再给你五秒钟，再不说点什么打破沉默我就挂电话了。
结果还没想完那边就传来了路开缓缓的声音：“我也觉得你很好啊。”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其实我一直觉得你很好，咱俩坐同桌的时候我就这么觉得了。”
章唐有些迷糊，这和上面的话呼应吗？
这算是回答吗？
路开：“其实我刚刚收到你的短信的时候想，如果我这套卷子一个选择都没错我就答应你。”
章唐没说话，等着他下一句。
路开：“可能是越这么想越紧张，就错了三个。”
章唐：“……你这几率也太小了吧。”
路开：“我平常都只错一个两个的，这才算是有点挑战啊。”
路开：“有挑战才有动力啊。”
章唐：“那现在呢？”
路开：“现在……”
章唐：“行了我知道了。”
路开：“你知道什么？”
她什么也不知道，可是现在这种等待的感觉太煎熬了，她实在是喘不过气来了。
“路开，我不想现在跟你在一起。我怕你考不好或者我考不好，那就真的是悲剧了。”
路开笑了，“你想的还真是现实。”
章唐：“我只有一个问题。”
路开：“什么？”
章唐深吸一口气，说这样□□裸的话的感觉实在是太不好了，把自己暴露在最不想坦诚相见的那个人面前，她觉得她攒的这么多年的勇气都像是被扎了小孔的气球一样，一瞬间就瘪成了最初的样子。
拼了。
“你说的那个‘我觉得你很好’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是你对依然“表达真实想法”时的那个意思吗，是你，也喜欢我，的意思吗？
路开这次连停顿都没有，接在她话的后面说：“是。”
章唐还没来得及笑，那边就传来路开气急败坏的声音，“你是傻吗，我对你这么好你都觉得这是朋友应该做的吗！你见过这么尽职尽责的朋友吗！”
那天世界风平浪静，但是晚上下了很大的雪。他们从KFC走回家的时候三个人互相搀扶，走了快一半的路才打上一辆车，三个人在车上冻得直打哆嗦，谁都不知道攥了谁的手，只顾取暖。
章唐一路都在傻笑。
关城问林岳这二货是不是代替所有人类接下了上天劈下的毁灭世界的那道雷，林岳只是神秘的笑，说是末日之神摸了章唐的头。
关城头发上还有雪花，小小的出租车里一说话就有寒气哈出，三个人肌肤相贴的部分都是水渍，黏黏糊糊的很难受。
可是没有人介意，没有人心情不好。
林岳和章唐都在笑，关城不理解她们两个人在他上厕所的过程中经历了什么，不停的追问：“末日之神摸她头干嘛？”
林岳挽起章唐的胳膊，像是电台里的女主播一样温柔的说：“末日之神说‘我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你收到了吗。’”
章唐听到甜蜜蜜的笑，甜蜜蜜的说：“恩，收到了。”
关城被这俩神经病的举动吓的直打哆嗦。
那一天晚上她躺床上时收到了静香的短信，她说“对不起。”那个永远高昂着头颅披荆斩棘前进的姑娘从来都是遇神杀神遇鬼杀鬼，竟然还学会道歉了。
或许就像路开的假设和没有说出来的那些话一样，她们两个如此相像的人，恰恰是因为每次的选择和解释都和对方的潜意识牢牢吻合，才会矛盾重重。
她们都会有新的朋友，会把闺蜜这样的词放到别人身上，她们都要向前看。
如果每次都要因为这样的原因吵架，那还怎么活下去。
章唐翻了个身，用被子把自己包起来，给静香发短信。
“我们俩今天就像是狗血电视剧的狗血闺蜜大撕X一样，太幼稚了。”
静香很快就回了，“我也觉得，下不为例啊！”
章唐笑着回了个“恩。”
然后翻出和路开的聊天记录，发了一个“晚安。”
晚安。
这样轰轰烈烈的一天终于落幕了。
世界没有末日，我们都还热烈生动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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