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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震惊过后,老夫人随后悲伤得吧嗒吧嗒的直掉泪,我早叮嘱过她们晚上要仔细侍候万太太,尤其是最近万太太离魂症发作频繁她们她们太

  连声哽咽着,老夫人接过姚妈妈递过来的帕子已经泣不成声,连责备的话也说不下去了。

  莫云起大惊失色,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红着眼木然对老夫人拱了拱手道,祖母,请恕孙儿不孝,我想亲自过去看看万太太。

  老夫人阖着眼睫,不停抹眼泪,闻言悲痛欲绝的朝他摆了摆手,哽咽道,你去吧。

  莫云起出了寿喜堂,直接大步流星赶去飘雪阁,当他亲眼看到已经浑身僵硬面容发青的万太太,一向冷情的人也禁不住滚下数行热泪来。

  刚才老夫人似是无意向他暗示,万太太纯属离魂症发作才会意外失足跌落荷塘。

  可这个意外,莫云起却觉得十分蹊跷,不过这会他心里正悲伤,实在没有多余精力去猜测其他。

  过了一会,他才慢慢联想起之前收到莫昕蕊的信,再想起昨夜在城内莫名被纠缠,到今天万太太突然意外离世,莫云起心头悲痛的同时,疑虑也在重重增生。

  不过,不管万太太的死亡是怎样的意外,莫云起此刻除了心头悲痛难抑,就是觉得有团无处发泄的怒火正在逼迫着他。

  瞄见厅内四下瑟缩的下人,他霍地从万太太尸身旁站了起来,抽出随身携带的长剑。

  赤红着双眼,竟然满脸狠戾的风一般朝下人掠去,手起剑落,厅内惨叫声顿时此起彼伏。没一会功夫,就连后来反应过来开始四散惊逃的下人都没逃过成为他剑下亡魂的命运。

  你们,侍主不力,他支着仍在滴血的长剑,指向地上横七竖八的尸首,冷戾无情道,统统,该死!

  就在莫云起进入莫府不久,门房那里就收到一封特殊的拜贴。

  若说不按牌理出牌,当天递了贴子也不管主人家是否有空是否原意接待,就直接上门的,除了大名鼎鼎人称鬼见愁的离王陈芝树之外,这京城还真无人能出其右。

  一个时辰前投了拜贴,顶多给主人家一个时辰做准备,然后就大摇大摆上门来了。

  陈芝树仿佛从来不懂低调两个字怎么写,而这一次前来莫府,比之前更加张扬。

  不但坐着他那辆独一无二的沉香木马车,还另外多备了一大车礼物。

  莫安娴在枫林居看见那一列列跟他们主子同样面无表情的侍卫鱼贯而入时,除了头疼还是头疼。

  别说这个时辰莫方行义父已经去上朝,就是莫方行义父在府里也不敢阻止这位陈霸王的行径。至于老夫人?她还在寿喜堂苦恼着如何安慰二少爷莫云起呢。

  这一回陈芝树前来,除了带足大堆补血益气的上等红参外,还另外备了一大车绫罗绸缎。

  那些离王府侍卫搬送礼盒,足足搬送了两刻钟才将东西搬送完毕。

  莫安娴有气无力的坐在亭子里,看着那些侍卫一列列整齐退出去,然后就看见那人仿佛踏满身耀目风华缓步行来。

  参见殿下少女站起走到亭子外迎他,不怎么有诚意的行了礼,她往日巧笑嫣然的俏脸,此际直接愁容满面给陈芝树看。

  陈芝树朝她微微颌首,直接昂然步入八角亭子里。

  莫安娴暗下翻了个白眼,只能默默忍受他的反客为主。待他在亭子占据最好位置坐下,又掠眼过来瞟了瞟石凳,冷淡无声示意之后,莫安娴才不情不愿的坐在了他对面。

  一坐下,莫安娴看着对面那张风华潋滟偏偏没有半点人气情绪迹象的脸,她就忍不住怨念上头。

  她盯着他波澜不惊的面容,十分认真道,殿下,小白最近养得肥肥白白,我最近身体也养得很好。

  所以,什么让她闻之欲呕的红参汤,就不要再逼她喝了吧?

  况且,她已经将近两三个月没有再为药老贡献鲜血了,真的不需要每天这样补下去。

  陈芝树没有说话,只是仿若流光剔羽的眉略略往上抬了抬,眉梢处便有淡淡森然眼风飞过。

  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一句咕哝突然相当不合时宜的从那风华倾世的男子身后冒了出来,莫安娴听闻这声音,顿时惊得唰一下绷直身子。

  她抬头瞪大眼睛使劲往他身后一看,这才看清往常笑嘻嘻那张圆脸今天被一张美化过的大叔脸取代了。

  药老?少女狐疑的轻唤一声,面貌完全大变样,不过刚才那嘀咕的声音她熟悉,不然也不敢试探唤这个名字,你怎么会在这?

  陈芝树微微抬眸,眼底掠过淡淡奇异色彩,似是轻轻朝身后那侍卫打扮的中年大叔点了点头。

  他身后顶着一张陌生脸孔的大叔这才走前几步,半眯着眼扫了莫安娴一下,中规中矩答,莫姑娘说笑,主子在这,我自然就在这。

  莫安娴讪讪笑了笑,她刚才的确问了句蠢话。

  药老乔装改扮而来,自然是因为陈芝树了,难道还会因为她?

  哦不对,这老头不是死活不肯踏入莫府的吗?寻常在外头也根本打听不到他给别人看病的消息。

  今天突然反常跟过来,莫非少女眼睛转了转,明亮眸子随即露出两分兴味三分得意,嘴角一翘,便弯着眉眼浅浅笑了起来。

  我了解,原来阁下是为了这个而来。少女举起手腕得意的抖了抖,看着药老,眼睛闪亮得惊人,想要这东西可以,不过阁下应该懂得天下没有免费午餐的道理。

  这丫头竟然敢威胁他。

  药老嘴角一抽,他立即气哼哼抬头望天,可随即却被陈芝树眼角冷冽目光扫及,他心中一激灵,连忙微微垂首做出恭谨状来。

  一时气愤忘了,他现在扮的是侍卫。

  陈芝树抬眸,目光淡淡投来,见少女微露得意模样,心中一动,胸口随即隐痛骤起。

  他连忙端起茶杯呷了口茶压下心头异样,眸中热度仿佛也被微凉的茶压得冷却了几分。

  我姨娘昨日吐血昏迷,至今未醒。莫安娴俏脸忽然也有了愁容,刚才那些微得意立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你若肯移步给她看诊,我就贡献一点点人体精华出来。

  她说着,谨慎的盯着顶着一张陌生脸孔的药老,伸出尖削葱白指头,在空中比了比。

  意思是,如果他愿意给她姨娘看诊,她可以让他在这采集她两节手指那么多血液回去。

  她比了一下,还眯起眼睛一脸坚决姿态,言下之意,她顶多只能贡献这么多,药老若还想采集更多,她绝对不同意。

  药老看见她那小气防备状,当真气得要吹胡子瞪眼,可眼珠一转,他又不得不甘不愿的朝少女点了点头。

  表示同意这个不平等交易。

  面上神色忿忿不平,实际上他内心无比窃喜的在偷着乐。

  这丫头那里会知道,这些日子以来离王为了她身体健康,对他下了禁令,三个月内不许他再采这丫头身上一滴血。

  今天他能死皮赖脸跟着来,完全是因为沾了赵紫悦昏迷不醒的光。

  现在这丫头自愿让他采两指节血液,他都已经大大赚到了。

  要知道,旁边这个冷漠无情的离王殿下,在来之前只许诺顶多让他采一指节呢。

  为了尽快采到她身上的鲜血,药老几乎迫不及待的道,莫姑娘,现在就可移驾去看令堂了。

  态度过份积极,这不符合药老平日惯拿乔的形象。莫安娴挑眉,立时警剔的盯着他,阁下没有什么不良企图吧?

  药老立即被她怀疑又直接的话刺得心口发疼。

  他瞪少女一眼,怒道,去就去,不去拉倒。

  怀疑他人品,这跟质疑他医品有什么区别。

  莫安娴瞧见他怒气横生的模样,真想直接告诉他,你的医品早就被你丢到不知名的大江大河去了。

  不过,她一向很识时务,这个时候还要求着他给自己姨娘看诊,她自然不会再出口激怒他。

  她轻轻一笑,不怎么有诚意道,你大人有大量,当刚才我什么也没说。

  药老瞧见她一副伏低作小道歉姿态,这才仰着下巴骄傲的瞥她一眼,算你识趣。

  少女嘻嘻笑了笑,你知道的,我一向很识趣。

  顿了顿,她站起来便催促道,不如现在我们就走吧。

  早看早知问题,她也好早安心。

  药老点了点头,为了尽快达成所愿,他也不肯再在这磨矶拖拉下去。

  陈芝树坐着没动,不过在药老迈出脚步之前,他眉梢往上抬了抬,淡淡看着药老。

  药老诧异回首,就见锦衣男子缓缓抖了抖云纹锦袖,玲珑风流的冰肌玉骨隐隐露了一段出来,他没再看药老,而是慢慢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空中晃了晃。

  弧度好看,意图分明。

  就见药老隐忍又憋屈的向上直翻眼皮,下巴处那一撮胡子还跟着一翘一翘的往上扯个不停。

  一节!

  这小子居然小气到只允许他采一指节的血,刚才这丫头还大方同意让他采两节呢。

  他这里外不是人,到底为的是哪般呀。

  药老想到伤心处,真想为自己抹一把眼泪。

  见他没跟上,莫安娴不由得诧异回头,正巧看见药老胡子上翘气得不轻的模样,你怎么了?眼睛不舒服?

  不然眼皮老往上翻干什么?

  药老不满的瞪她一眼,小声咕哝道,你才眼睛不舒服,你全家眼睛都不舒服。

  莫安娴对他突如其来的大气性还是有些奇怪,眼角无意一掠,掠见那人正慢悠悠抖着云纹锦袖,若无其事的拢着白玉指尖。

  她不禁呆了呆,眯起眼眸有些狐疑的看了看药老,然后流转到锦衣男子身上。

  在困惑地想,难道刚才她转身瞬间,药老与他之间还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药老见她狐疑打量起陈芝树来,不由心头一紧,生怕这丫头再研究下去,待会陈霸王连一指节的血都不让他采了。

  走啦,还杵在这干什么。

  莫安娴默了默,含笑冲锦衣男子点头致意,便欲与药老一同前往赵氏寝室。却不期然的撞上陈芝树平淡投来的目光,他眼神深邃宁静,然那一片墨色里却隐约透了一丝安抚的暖意。

  看得莫安娴心头一怔,怪异的感觉瞬间如猫抓一样折磨着她。

  刚才,他那眼神是在安抚我吗?让我不用担心,有药老在,姨娘一定不会有事?

  回头,望见药老已经迈开大步往前头走,她也不好再深究下去,匆匆瞥他一眼将疑问压在心底,便追上药老同往赵氏寝室走去。

  为赵紫悦诊断之后,药老就一直吹胡子瞪眼气个不停,嘴里不住念叨,真是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莫安娴被他念怕了,连忙求饶似的看着他,求求你别念了,有什么气都说出来。

  药老看着她,肚里的憋闷更加重了几分,他低低哼了哼,只眯着眼睛瞪她。

  鼻子不是鼻子,嘴巴不是嘴巴的瞪了她半晌,才气呼呼道,你自己说说,我对你千叮万嘱的事,是不是都当耳旁风了?

  若不是他非得用这丫头身上的血,这莫府就是抬八人大轿他也不想来。

  而床上这个女人,他更加不想治。

  一个不爱惜自己身体的病人,就是不尊敬大夫的病人,这让他还治什么治。

  要在放在以前,对于这种病人,他肯定直接将人丢出去丢去垃圾堆等死。

  既然自己想死,何必还要浪费他的精神来救。

  莫安娴默默汗颜,似乎每次她都信誓旦旦跟他保证一定会好好监督自己姨娘,可每次似乎她都成了食言而肥那个。

  但是,这也不是她想的。

  要知道,这世间如果非让她选一个最不原意去伤害的人,这个人一定非她姨娘莫属。

  而且,这一回姨娘中的毒也实在蹊跷得莫名其妙,虽然她推了万太太出去做替罪羊,可她心里清陈,这事只怕万太太才是最无辜那一个。

  说实话,若要让她下手损害自己姨娘身体,而达到除掉万太太的目的。她就是宁愿对自己下毒,也不会愿意再损伤姨娘分毫。

  可这些话,显然不能也不该透露给药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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