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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安娴心头惊了惊,随即兴奋莫名,连心跳都加快了不少。那辆马车上面,极有可能就坐着杀害虹雨的凶手。

  秋妮皱着眉头,无比懊恼的看了她一眼,才怏怏道,“奴婢一时没想起来,是因为那辆马车是朝着大街外面走,而且速度还不快。”

  莫安娴心下默然,正常情况下,做贼肯定心虚,更别说是刚刚才杀了人的凶手了。遇到有人探头出来,一定下意识惊慌加速往人少的地方逃走才对。

  也难怪秋妮之前会忽略这个情况。

  莫安娴默默闭了闭眼,而且她记得,虹雨最后倒下的时候,面部就朝着大街方向。

  就是她当时也跟秋妮一样,下意识认为杀害虹雨的凶手,应该第一时间往巷子另外反方向逃走。

  谁能想到,凶手也极有可能是当着秋妮的面,大摇大摆离开凶杀现场的呢。

  “太子府的马车,误进包间后受到惊吓一般退出来,后巷往大街方向离开的马车。”莫安娴默默在心里数了数,随后又期待的看着秋妮,“还能再想起别的事情来吗?”

  “比如后巷那辆马车是什么样式的?有什么特别令你印象深刻之处?”

  秋妮闭着眼睛,默默又回想了一下当时她站在后门张望的情形。

  “大小姐,奴婢想起来了,”秋妮一阵惊喜的看了看莫安娴,“当时正巧有风从大街那边往巷子吹来,奴婢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说到这,秋妮心情沉重的垂下头去,“当中还夹杂着一股特别清幽的木香味。”

  “清幽木香?”莫安娴心中一动,“你能确定是什么木香吗?”

  秋妮皱了皱眉,苦恼的摇了摇头,“奴婢不太确定,但是奴婢知道那是一种很特殊的木头散发的香味,在京城并不常见。”

  莫安娴眼神亮了亮,立时问道,“那你还记不记得当时那辆马车是什么样式?华贵的还是普通的?”

  秋妮皱着眉头想了想,“虽然马车外头没有什么特别装饰,不过奴婢觉得应该是挺华贵的吧。”

  听着她不确定的语气,莫安娴知道自己再不能从她嘴里问出更详细有用的东西了。

  不过,她问多一句,也不过是想肯定自己心中猜测。

  能用散发清幽香味的原木打造马车,肯定是非富即贵的人家。

  现在,她基本已经可以肯定,后巷那辆马车上坐的人,就算不是直接杀害虹雨的凶手,也绝对跟凶手有着密切关系。

  还有太子府……!

  “嗯,情况我都了解了。”莫安娴看了看秋妮,轻声安抚道,“你先下去休息,若是再想起什么来,记得告诉我就行。”

  秋妮朝她福了福身,然后一脸悲伤的轻轻退了出去。

  莫安娴沉吟片刻,便吩咐冷玥,“冷玥,你即刻往太子府走一趟,让她给我查实一些事情。”

  冷玥担忧的看她一眼,知道这时劝也没有,只得道,“请小姐吩咐。”

  莫安娴默了默,才沉着脸冷然道,“让她查实今天太子府都有谁用了马车出府,带了什么人,有没有身手特别厉害的……嗯,天生神力使用大刀为武器的人。”

  “还有,让她查实,今天出府的人有谁去了盛记布料行或者到附近的,又有谁暗中跟人有约。”

  冷玥吃惊的看着她,却不敢大意的将她的吩咐一项不落的默默记在心里。

  因为她很清陈,这些消息极有可能帮助小姐确定谁是杀害周虹雨的凶手。

  “另外,红影……”唤了名字之后,莫安娴才抿唇苦笑了一下,她都忘了这会已经让红影在枫林居安抚她姨娘了。

  “青若,”莫安娴想了想,决定换个人选去陪着她姨娘,“你去换了红影过来,我有事情吩咐她。”

  青若听闻她吩咐,立即顺从应了一声,转身就出了偏厅往枫林居去。

  对于有些事情,青若十分有自知之明,知道小姐不是不信任她,而是小姐更清陈什么事情在她能力范围可以胜任之内。

  知人善用,也是小姐一项本事。

  青若一面加快脚步往枫林居走去,一面在心里默默叹气。

  只希望小姐能尽快找到杀害周小姐的凶手,以告慰周小姐亡灵。周小姐能够安息,小姐与大少爷才能慢慢从悲伤中缓过神来吧。

  红影很快就来到了莫安娴所在的偏厅,“小姐,你找奴婢?”

  莫安娴揉了揉额头,缓缓道,“你过来,我有些事情需要你去查证一下。”

  当时盛记布料包间里的客人,还有从后巷离开那辆马车,这些信息都需要红影去查证。

  一个时辰后,冷玥面色冷凝的回来了。

  莫安娴看见她的模样,心头就隐隐凝重起来。

  “小姐,”冷玥自门外进来,看见莫安娴还是跟她离开前一样,坐在那个位置几乎连挪也没挪一下,心里立时就是一疼,“奴婢拿到消息了。”

  莫安娴抬眸,转着眼睛十分平静地看着冷玥。可她自己清陈,她心里此刻绝对没有表面看起来如此平静。她甚至还有些紧张,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奋自心底滋生。

  “你说。”

  冷玥想了一下,将信息在心里默默梳理了一遍,才缓缓道,“今天曾出过太子府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曾良娣,一个是太子妃。”

  莫安娴一阵愕然,有些意外却又觉得在意料之中。沉默了一会,才问道,“她们都去了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

  “曾良娣去城东看戏,现在还在戏院未回府。这一点奴婢已经查证过,确定她没有作案的可能。”

  冷玥默了默,随后却露出疑惑又奇怪的表情,“据调查,太子妃倒是到了盛记布料行附近逗留过一段时间。但是她身边只带了一个婢女,而眼下她们已经回府,奴婢亲自试探过,那个跟太子妃出去的婢女并不懂武功。”

  “而且,太子妃也没有暗中跟什么人接触过。”

  莫安娴愕然挑了挑眉,随即勾着嘴角森然冷笑,“这倒真是奇事一桩了。”

  眼下这些消息,基本可以说明杀害周虹雨的凶手并非太子妃,而是另有其人。

  可红影没回来之前,莫安娴心头都是烦躁慌乱的。竟连片刻也安静不下来,她总觉得其中有些关键地方被她忽略了。

  可又静不心来细想推敲。

  冷玥见她疲倦的撑着额头,想了想,小心翼翼道,“小姐,不如你先去歇一会?待红影回来,奴婢再叫你?”

  这样强撑下去,冷玥真担心她还未找出凶手,自己就先倒下去了。

  莫安娴摇了摇头,“我就在这静一静。”

  冷玥略略有些焦急的伸头往门口外张望了一下,心想红影怎么还没回来。

  小姐不知道消息,是不会肯回去休息了。

  虽然心里着急,可冷玥这会也不敢再劝,更不敢打扰,只得按捺着心中焦躁默默站在一边。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红影终于回来了。

  不过冷玥站在门口,一眼就望见红影脸色并不好,她不禁心中咯噔一下,悄悄扭头望了望屋里撑额沉思的紫衣少女。

  心,默默的高悬忐忑煎熬起来。

  “小姐?”红影轻手轻脚进入偏厅,本来看见莫安娴闭目沉思不欲惊扰她,然莫安娴在她踏入的时候就已经睁开了双目。

  莫安娴看了看她,直接就问道,“如何?可查到什么线索?”

  红影微微惭愧的低头,“小姐,奴婢没查到任何线索。”

  “盛记布料行上至掌柜下至伙计,应该全部都被人严厉警告封口,无论奴婢如何打探,也问不出今天早上到底有哪些客人曾在包间里头待过。”

  莫安娴眼神沉了沉,实在有些意外这个结果。红影的能力她是知道的,如今连红影亲自出去都打探不到一丝消息,可见这事背后越发不同寻常。

  虹雨到底撞破了什么秘密?才会遭人以如此凶残的方式杀害?

  “从后巷离开那辆马车呢?也完全没有头绪?”

  红影几乎不敢抬起头来面对莫安娴微微期望的目光,生怕一抬头就看见她失望的眼神,只轻轻道,“小姐,奴婢没用。”

  莫安娴皱了皱眉,无奈的挥了挥手,“这不是你的问题。”

  与红影的能力无关,自然就是与对方的权势有关了。

  即使时辰再早,即使那条巷子再僻静,既然有马车从那里出入,就总该有人看见才对。

  红影问不到消息,只说明一个问题。

  看来杀害虹雨的凶手,势力果然非同小可。如若不然,也不可能在仓促行凶之后,能如此凶狠利落的切断所有线索。

  手段通天的凶手吗?

  莫安娴皱了皱眉,眸色登时更冷沉几分。但再难确定这个人,她也一定会追查下去。

  她答应了虹雨,要替虹雨手刃仇人,这是她答应虹雨的最后一件事,无论如何,她也一定要做到。

  莫安娴暗暗吸了口气,皱着眉头慢慢将所有线索在脑里又过了一遍。

  如果冲她与太子妃的恩怨来说,太子妃无疑是最大的嫌疑人。但太子妃有这个时间动机,却没有这个条件。

  除非,当时在盛记布料行里,暗中有太子妃的人在。而那个人还要符合惯使刀且力气非常霸道的条件才行。

  就时间上来说,从后巷直接离开那辆马车上的人,嫌疑也很大。

  “会散发清幽香味的马车?”莫安娴慢慢握起了拳头,喃喃自语的时候,心里模糊闪过一个念头。

  但目前除了这些,她手上再无其他有用的消息。

  追查凶手的事,就算莫安娴再心急也急不来。

  而周虹雨的尸身不可能一直停灵不葬。

  莫安娴强迫自己睡一觉醒来后,却见青若满脸焦急的守在床前。她眼神冷了冷,随即问道,“青若,发生什么事了?”

  “小姐你醒了?”青若一阵欣喜,连忙拿了衣裳给她穿上,才低头轻声道,“你去劝劝大少爷吧,他一直抱着周小姐不放,已经一天一夜没吃过任何东西了。”

  莫安娴浑身僵了僵,皱着眉头心疼地重复,“他一直抱着虹雨不放?一直没合过眼?”

  她这个哥哥该不会被悲痛击垮了吧?难道他都忘了他还有父母亲人吗?难道也忘了虹雨的仇还没报吗?

  青若难过的点了点头,“是,奴婢们怎么劝都没用,就连老爷去劝也一样。他就像失聪一样抱着周小姐尸身不言不语不吃不喝。”

  莫安娴心头一窒,随后紧张问道,“这事没人告诉姨娘吧?”

  刚刚才承受了丧失未来儿媳的悲痛,她真怕哥哥的事再惊动到姨娘,会将姨娘弄得心力交瘁。

  青若连忙摇头,小声道,“奴婢们一直谨守小姐吩咐,没人敢将大少爷的事透露到夫人跟前。”

  莫安娴暗下松了口气,“没惊动到她就好。”回头,她还是让大夫加些安神的药在姨娘药里才行。

  “我去看看大哥,你留在这里守着姨娘。”

  青若只能点头应是,“小姐放心,奴婢一定照顾好夫人。”

  她不能帮着小姐做什么,但一定会尽力做好她能做的,以解决小姐的后顾之忧。

  莫安娴看了看她,转身便出了枫林居。

  到了周虹雨停灵的屋子,就见莫少轩眼神空洞的僵抱着周虹雨。说句老实话,此刻在莫安娴眼中,就是街上的乞丐都比她哥哥形象要好。

  不言不语甚至连眼睛也不会转一下,除了还会呼吸外,他跟一具木偶基本没有什么区别。

  “哥哥,”莫安娴在门口站了站,立时就恼怒的冲进去,一把拽着他衣襟,厉声冷喝道,“你这样自责悲痛难过算怎么回事?难道你这样自我放逐,虹雨她就能复活过来吗?”

  “你给我醒醒吧,”莫安娴揪着他衣襟的力道之大,差点勒得莫少轩透不过气来,在她冰冷的怒喝声中,一声接一声剧烈的咳嗽起来。莫安娴才不管他此刻哪里难受,依旧用力拽着他衣襟,恨恨道,“难道你也要让爹娘尝试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吗?”

  “安娴,我……我……对不起她!”说完这句,莫少轩倒是不咳嗽了,直接身体一歪往旁边倒了下去。

  莫安娴就是心里有再大怒气,这会也没办法对着他发泄。

  不过他肯说话,终归是好事,起码他再醒过来之后,不会再这样自责自闭了吧?

  莫少轩再清醒过来,当然还是沉默时候多,但起码也有了正常人该有的生气。虽然悲痛难抑,好歹也会动会走,不再傻傻似木偶般只抱着周虹雨尸身不放。

  他亲自为周虹雨守了三日灵,然后就将周虹雨以他妻子的名义葬在了莫府的墓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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