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父亲
“哈罗！Johnson！”他走上前去，愉快地与黎以阡握手。
握手以后，黎以阡没有着急往里走，而是，先打量了一下费罗公司的门脸。费罗承认，自己的写字楼有点小，前台接待这么一个小小的地方，除了坐个接线生，还挤出来了个小小的地方，作为不重要来访接待区。
“嘿嘿，我这小公司，小公司，和你不能比的。”费罗笑着，把客人往里迎。
黎以阡的眼光停在了那个小小的接待区，没动。费罗皱了皱眉，百密一疏，男大侠PETER差遣走了，女大侠正当道坐着！她看起来正在接待来访，图纸公司晒了图送来，她在核收。女孩提出辞职那几天，他把她的合约拿过来看过，薪资给得有点薄，甚至低于一般OL，有意留她，上周起开始安排她往项目管理这边靠，理察就让她从资料员开始……
送图纸的，大概是认为已交接完毕，站起来，正告辞离去。费罗嘿嘿的干笑着，站在当中，用自己的肉身将黎以阡视线挡了，把客人往公司里引“这边来，这边来。”
“呵，是“佳和”的图纸吧？”费罗挡不住，黎以阡直接向那张小台子走了过去。
“咳，Johnson，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费罗整个人都在猜测，他的女大侠，莫不是在黎府，又搞了个大事件出来？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黎以阡仿佛没有留意到费罗的局促,直接对女孩说着话。
顺理成章的，女孩和她的一大抱图纸一起，直接进入项目讨论中。
突然是袭击，还要听取设计、实施细节，费罗最初还有些担心，因为负责设计的总工今天不在。然而，理察一个人就能撑起一片天，项目介绍做得非常棒，从一个系统到另一个系统，从架构到配置，从现有容量，到未来扩展计划、使用管理，以至产品范围，一环扣一环，有条不絮。理察脾气那么坏，还是一直让他镇着这个关键部门，也是有原因的，只要他在，他会死撑着，外人看不出任何破绽。
“很好，很好！”介绍完毕，黎以阡带头鼓了个掌，费罗的一颗心刚要放松下来，黎以阡突然把话题转向女孩，女孩进到会议室以来，一直闷声不响，坐在理察身边，配合着理察的讲解，翻图纸、放幻灯片，“胡心宇，你很了不起呢！”他叫着她的名字，好像很熟似的。
“这大大小小几百张图，说到什么，你就能翻出什么，而且一点错都没有出，又那么快捷，真是不错啊！”
赞美仿佛是由衷的，费罗盯着黎以阡，不知他阡葫芦里面卖什么药。他又望向女孩，女孩没有应答，但是很明显的，她对自己突然被提到，有些意外，有些僵硬。
“啊，嗯，嗯，胡心宇小姐在这个项目里负责，呃，是项目助理。”费罗嘴上临时给女孩升了一级。
“看这么多的图纸，眼睛很累吧？”黎以阡继续问道。
不答。
“那么，这套图纸，是第几版了？”
“正式出的，是第四版。”费□□咳了两声，女孩终于开口答了。
“之前那几版也是你审的？”
“不是。”
“要是项目开工，你是不是就要到工地上去？”
“要看公司安排。”
“这时候还在出图纸是什么原因？”
“评标组有新的要求。调整。”
“你对这个项目了解多少？”
“都了解。”
“为什么说都了解？”
“看图纸就了解了。”
黎以阡考了女孩几张图纸，女孩基本答得不露破绽。费罗在一边看着，心里也相当满意。对黎以阡考女孩的事，费甸也没怎么觉得不正常，某种角度来说，具体工作人员的水平更能体现公司的实力。他不再为不讨巧让黎以阡撞见女孩而忧心了。
回到自己公司，黎以阡有些难过。那个女孩不但人规矩有礼，漂亮大方，而且还不一般的冰雪聪明，马修配不上她。他是个喜欢直达目的人，急匆匆的去费罗的公司，谈项目是借口，了解女孩多一点是主要目的，他有想过直接向费罗挑明事由，要费罗安排他和女孩见面细谈。一个项目介绍会下来，因为替马修自卑，他不声不响地退了回来。
执着于让她去劝马修浪子回头，现在却为马修是浪子而愧于向她说起。像她这样的好女孩儿，肯定不知道马修的真实面目才会和他有交往。黎以阡叹了口气，如果做父亲的去找她说，等于是戳穿儿子，而一旦戳穿，希望就完全没有了……非常烦恼。
打电话去问马修，问马修是怎么认识女孩的，马修不答。黎以阡有些无奈，转眼又改变了想法，只要马修回了头，爱谁有谁，他就是要和女孩谈谈！
心里这样想着，下午又重新去了费罗公司，这次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是一个人开了车，到楼下候着。
“胡心宇，我是黎爸爸，我在你公司楼下。”前台接待生把电话转给女孩儿，他听到女孩仿佛压抑着吃惊，低低地“啊”了一声。
“不要害怕，不要害怕！”他不紧不慢的说道，“你马上要下班了吧？我有点事想和你谈谈。”
“不，不要啊。”女孩在那端吱唔应对。
凭感觉，女孩儿怕他，不敢拒绝他。他用命令的口吻指挥道：“是快下班了吧？和你老板说说，要先走一步，不好说的话，我来说！”
果然，约摸过了二十分钟，犹犹豫豫却又无可奈何的女孩儿站到了眼前，黎以阡觉得特别高兴，打开车门，让女孩坐进车里。
“有什么事，能在这，这说吗？”女孩坐好以后，开口说道，不是商量，是恳求。
“车里不好，要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谈！”
“我，真的不方便……”
“在这里谈才不方便！等会儿，你的同事们下班了，看见的人会更多呢！”黎以阡一句话灭掉了女孩的声音。
把女孩带到他的另一个工作室，为她倒了一杯茶，安顿她坐下。黎以阡的开场白也很直接。“胡心宇，你能体谅一个做父亲的心吧？我今天找你，是为了马修……”
他看见女孩瞪着两只圆圆的眼睛盯着他，一脸戒备。
他不介意。他从书架上看出一本相册，是他为马修整理的专门相册。把相册一页一页的翻给女孩看，依序说着马修的成长故事，摇篮里的，蹒跚学步的、幼稚园的、童子军的、高中的、大学的……女孩有些心不在焉，他有点心痛，“马修……马修，他现在混黑社会，你和他交往，知道这些吗？”他停了下来，捂住胸口。
“黎爸爸，您？”女孩觉出了他的异常，急忙起身，想找援助。
“不用。”黎以阡制止住女孩，从身上掏出一个小药瓶，一瓶救心药，递给女孩。女孩倒了一杯水，服侍他把药吃下。
“胡心宇，马修这个人，真的不是坏人，他只是，迷了心窍，我们不知道怎样才能让他醒悟！他是爱你的了，他一定会听你的话，昨天他和我说，会为了你，做一切。”黎以阡悲悲切切的说着，女孩扶着他，一只手在他的后背心搓揉，缓解他的疼痛。他的话可能让她很为难，揉着揉着，手就停了下来。
“所以，我来求你，帮帮我们，去劝说他，他走这条路不对，让他回来，他会听你的……”
“……”
“你是一个多么好的女孩儿啊，我知道，马修配不上你，而只要你肯去和他说说，我们也非常感激的…….”
女孩被触动了，使劲点头，黎以阡抬眼望去，仿佛，女孩眼里还有感动的泪光。“你是个善良的孩子，你不会嘲笑我这个无能的父亲的，是吧？”
“胡心宇，我也爱你，像爱自己的女儿一样。”离别的时候，他拥抱了女孩一下“你给我们全家带来快乐、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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