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突变惊寒
“栾儿，昨天教你的还记得么，背来给哥哥听听？”
“恩，记得。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也；不知礼，无以立也；不知言。无以知人也。”
“恩，很好！”
青栾和慕容贤辅各自背着一个竹篓，里面各装着半袋面粉和一袋稻米，二人刚从山下的集市采购好未来几个月的粮食。
此时走在乡间的小路上，两个人还都是孩子，后背沉甸甸的难免感到吃力。
青栾看见旁边的贤辅哥哥身体向前倾着，双手紧握住竹篓的背带，汗水顺着他的额头直直的落下，便开口道：“贤辅哥哥，咱们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吧。”
“好。”
两个少年终于直起腰板，将重物卸下，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青栾不停拍打着自己的胳膊，嘴里嘟囔着：“哎呦，哎呦！我的胳膊腿儿啊，快折了！”说罢，两人都直接躺在了旁边柔软的草地上。
这小姑娘已经十一岁，却还是一身男孩子的打扮。头顶扎一个发髻，灰头土脸，倒是显得一双大眼睛特别有神。
青栾的旁边倒是另一种画风，白皙的皮肤，略带着忧郁的眼眸，好像时刻在沉思，举止间透露出一股优雅与睿智。这种老成倒是和他的年龄不太相符，毕竟这个孩子也不过十三岁。
说起慕容贤辅，要说道七年前的某一天。当时启羽在后山的菜园中发现，有个孩子蹲在菜园里啃菜叶子。一问之下，才知这孩子无父无母，为了逃避饥荒才来到这，启羽深感这孩子可怜便带回寺内扶养。经过七年相处，三人感情早已如亲人般深厚。
“孩子们，跟你们打听个路。”
正在青栾思索之际，头顶上方突然闪现出一个人影。那人留着长长胡须，一身莹白色道服，长袖翩翩，微躬身子，探着头。
在青栾看来，他的身后由于阳光的照射，好像闪烁着神奇的光芒，悄然而至，犹如神仙降临。
“不知道长要打听什么路？”慕容贤辅先开口道，他也发觉这位道长虽不会发光，却着实有一种仙风道骨的风神。
“孩子，贫道泽惠，想打听下这附近是否有一座寺庙，叫做寻隐寺。当真奇怪了，我在这半空绕了很长时间也未曾看见有任何寺庙的踪迹，故想向二位小施主打听打听。”
慕容贤辅警惕的问道：“不知泽惠道长有何事要拜访此庙？”
泽惠道长微微一笑，拱手道：“贫道受一故人之托，这位故人便是这寻隐寺的住持智渊方丈。智渊方丈拖贫道拖捎一封信给一人，此人便唤作启羽启羽。”
慕容贤辅常听羽叔提起智渊方丈，听这位道长一说，倒是打消了他的顾虑。
“泽惠道长，那您跟随我们俩走吧，我们带您过去。”
“对啊，对啊，我们就住在那里”，青栾回过神来，站起身，指着前方道，：“你看，顺着这条小路一会儿就到了！”
泽惠笑笑道：“噢？那甚好！但是为何贫道没发现前面有寺庙？”
“道长有所不知，寻隐寺年久失修，早已不见当初的样貌了。”慕容贤辅感慨道，重新背起竹篓，忽地站起身。
泽惠道长瞧见这小兄妹俩年纪不大，气力倒是不小，远胜过这般年纪的孩子。
三人不知，此时寻隐寺内启羽被一股邪恶的力量按在院内的古树上，挣扎不脱，脸上露出痛苦不堪的表情。
“还不快说，那个孩子现在在何处？恩？”施出此招的人，一袭黯紫色披风，面目阴森，眼神凄狠，时时露出两颗獠牙，那凶残模样甚是可怕。
“休想！”启羽嘴角不断溢出鲜血，痛苦万分，这些年来內力尽失，早已抵挡不住这般攻势，自感已快撑不住。
突然，一道强大的真气飞闪，阻断了獠牙的攻势。
泽惠道长运气将启羽安稳落地，随即传来一声厉吼：“大胆妖孽，竟敢在此作怪！”
泽惠挥手间一道真气直奔獠牙击去，獠牙将欲运气抵挡即被强力击倒在地，手捂胸口，吐出鲜血。
“道长饶命”，獠牙求绕道。
泽惠道长横眉冷目，厉声道：“妖孽，为何在此处伤人！”
“道长，听我说”，獠牙伸出左手，只见其掌心生出一道道黯紫的瘴烟，正袭向身后的两个孩子。
泽惠心一惊，即刻抽出随身长剑，挥剑作挡。几道剑气在空中，发出凌厉的光芒，退散了黯紫的瘴烟。
回神瞧去，西方的天空一阵黯紫的烟，随风而去。
“羽叔，羽叔！你怎么了？你别吓我们…”两个孩子哭着喊着，看到启羽倚靠在古树下，神情痛苦，嘴角还挂着血迹。
青栾更是抽搐着，哽咽道：“羽叔，羽，叔…”
泽惠走到启羽跟前将真气试着输到他体内，却发觉启羽虽已吸纳了自己输给他的真气，却丝毫对他体内的伤势不起作用。旧伤未愈，新创加身，恐怕已无力回天了。
“道长，谢谢你的真气。但启羽自知命不久矣……”
启羽喘了口气，微弱道：“只是临走前还有一心事未了，还望道长能够成全。”
泽惠道长大吃一惊，道：“你就是启羽？诶！怪贫道一时大意，让那妖孽给逃了！不知启羽是何心事未了，只要贫道能做到。”
“就是我，我身旁的这两个孩子，我想将我的这两个孩子，托付，托付于道长。”
“今后，我不能在他们身旁，望道长可以带他们修道，强身，保护自己…”启羽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青栾和慕容贤辅听到此处更是忍受不了，大声哭喊：“羽叔，不要！不要丢下我们！”
泽惠道长拱手道：“放心，你的两个孩子交给我了，贫道带他们去我的修行之地，万宗！”
“多谢道长，如此甚好…”启羽眼睛里放出光芒，激动的抓住泽惠道长的手。
“贤辅，不要哭，你已经长成大孩子了，像个男子汉了，记得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要顶天立地，不愧于心…”
他用颤抖的手轻抚去慕容贤辅的眼泪，一如当初在菜园子里见到这个孩子时。
慕容贤辅抽泣道：“恩，羽叔，我会的…”
“栾儿”，启羽哆嗦着从怀里掏出一本书，书的封页已经折损，字迹模糊。
“羽叔思考了很多年，还是决定，将，将此书，交给你，记得日后要多多诵读，不可迷失自己。"
"还有，你的父母很爱你，你身上的，香囊……”启羽的气息微弱到模糊不清。
“定要保管好！”说罢，启羽慢慢垂下了眼帘。
“羽叔！羽叔！”
寂静的山谷无声无息，久久回响着这两个字…
火红的太阳就快下山，夕阳在天边染成一片金黄，三人的背影被拉的很长很长。
青栾和慕容贤辅双双沉默着跪在启羽的坟前，悲痛欲绝，眼泪却早已流干。
“羽叔，我们一定会为你报仇的。”慕容贤辅坚定的说道。青栾却在一旁木然，无一句话，直直的跪在启羽的坟前。
泽惠道长将一切尽收眼底，在启羽坟前道：“启羽贤弟，你我二人虽见面时间不长，但相逢必是缘。你可放心，这两个孩子就托付于贫道，贫道必会保他们周全。”
“方才智渊方丈托贫道给你的信，你还未来得及看，贫道替你展开了。信上智渊方丈说他一切安好，也感谢你这十年来帮他照看寺庙，预计不久他也将回程。”
说罢，泽惠道长将信点燃在启羽的坟前。火苗蹿升，热烈燃烧，红光烈烈，照亮了两个面色苍白的孩子的脸庞。
泽惠看着眼前的两个孩子，神情憔悴，面如死灰，便正声道：“孩子们，不能耽搁了，明日你们便要参加万宗的修道选拔，咱们得即刻启程！”
慕容贤辅揉揉红肿的眼睛，向泽惠问道：“明日？我们离万宗那里有多远？明日能赶到么？”
“当然！”
泽惠微微一笑，从背后抽出一柄带鞘的长剑，放在地上，指着那柄长剑道：“很简单，就靠它。”
青栾二人无不感到奇怪，如此一柄剑难道还会飞不成？
“来，别怕，站到这柄剑上来。”
泽惠将二人推到剑上，自己站在二人的身后，一手扶住俩人，一手置于胸前，念道：“起！”
倏地，长剑平地升起，渐渐升入空中。不一会儿，三人的身影便隐入无边的云霞中，消失不见。
青栾二人无不感到吃惊，更有些胆战心惊。疾风从耳边呼啸而过，青栾只觉站在剑上摇摇晃晃，动也不敢动弹，只能紧紧抓着前面的慕容贤辅。
幸而身后有泽惠道长护着兄妹两人，不然青栾觉得自己定会从这柄只够立足的剑上坠落人间。
夜幕降临，空中几点星光，眼前尽是漆黑。
巨大的苍幕笼罩，像一块黑色的布压在头上。
也不知这柄长剑会何时停下，将会飞到何方，青栾感到一片绝望。
神仙并不好当，在天上飞来飞去是见多么需要胆量的事！
正在思索之际，青栾感到自己随着这柄长剑极速而下，顷刻间落在了大地。
青栾只觉得眼前一片眩晕，弯下身子一阵干呕，咳嗽。慕容贤辅见青栾如此难受，在旁边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待缓和一会儿，青栾见到身旁的慕容贤辅的脸色也微微苍白。
“泽惠道长，我们这是到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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