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步道通云
“开始的也这么草率？”
“快，快，唉！让开，你别挡我道啊！”
众人似逃命似的奔向通云梯，慌乱中，青栾被人推倒在地。慕容贤辅和玉琼见势急忙将她扶起。
玉琼心中愤愤不平，朝人群方向喊道：“不知道看看路啊？都把人撞到了！”
慕容贤辅见青栾的脸上自始至终未见波澜，深感担忧起来。这小妹真是倔强的很，她心中必定是对羽叔的离开而感到悲痛不已，到现在还未开口说过一句话，这样下去可万万不行！
他语重心长道：“栾儿，我看这通云梯可不止登山这么简单，你可得万加小心。哥哥希望我们俩都可以最后登顶，入万宗修行，有朝一日你我都有足够的力量，才能去完成你我兄妹俩心底共同的愿望！”
青栾被这一番话所打动，湿了眼眶。
慕容贤辅将她揽在怀中，轻拍着她的后背道：“小妹，相信哥，你还有我，今后哥会保护好你！”
青栾重重的点头。四个孩子便携手齐向通云梯走去。
刚刚迈上石阶时，四个孩子还对沿路的花花草草和千姿百态的树木感到新奇。
只过了不到半个时辰，青栾便感到腿脚酸胀，四肢无力。汗水顺着额头不停低落，后背也汗水涔涔。衣衫粘在身上，透不过气来。
慕容贤辅和参十走在前面，落下青栾和玉琼一段距离。
玉琼年龄尚小，平日也无如此强度的锻炼，只有一丝信念让她坚持着向上攀爬着。
但体力也实在有限，途中休息了片刻，吹吹山风，望望四周。看着从他们身边断断续续的登山者，于是重整旗鼓，四个孩子又重新继续向上攀登。
途中他们超越了一些停滞不前的攀登者，还有一些嚷着说要放弃的，扭头就往山下走的。
这种低沉的情绪很快蔓延开来，不乏有些试炼者结伙嚷着要下山。
慕容贤辅在这时候起到了大哥的表率，坚定的道：“别管其他人说什么，不要被别人影响，咱们继续！”
“好，哪有回头的道理，那我们继续前进吧！等等，逃啊！”参十大声喊道。
玉琼疑惑道：“逃？刚才不是还说要继续，现在你又要往哪逃？”
参十顿时不知哪来的力气往石阶旁跑去，兴奋的朝三人招手，大喊道：“我说的是桃子啊，快来，快过来！”
众人被参十洪亮的喊声吸引，都到桃树前围观。只见那一树的桃子鲜艳欲滴，还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众人在这笔直的通云梯上还滴水未进，不免口干舌燥，摘来大快朵颐，也补充了些体力。
途中停停歇歇，已有两个时辰之久，很多人已经达到了身体的极限，望向云端依然不见其顶。
这通云梯果然同其名字一样，高不见顶，就好像一条没有尽头的路。
此时，几乎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大口的喘气，日过午时，天气也变的燥热起来，汗水顺着额头不住的流淌下来。
“你们说，说，这山，究竟，竟有多高？别还没，没登顶，命都搭上了…”参十喘歇着，觉得气都快不够用了。
“谁知道？我们还是多休息会儿…”慕容贤辅也倍感疲惫，瘫坐在石阶上。
更别提青栾和玉琼了，二人更是毫无生气。
青栾仰面横卧在台阶上，望着头顶的烈日晴空。
日光耀目刺眼，量的发白，青栾眼一眨，只觉眼前一黑。
参十悠悠道：“我看行……”
正待这通云梯上的人们养精蓄锐之际，顷刻间，天空风云突变，晴空被乌云遮盖，像波涛一样席卷着滚滚而来。
通云梯上的众人无不感到惊诧，难道是暴风雨要来？这空旷旷的山上要到何处去躲雨？
下一刻青栾只觉得脚下剧烈的摇动，简直是地动山摇，石阶从中间裂开许多缝隙。
更令人惊诧的是，接着石阶分裂，山体消失不见，四周空洞无物尽是无边的黑色，只剩一条依然向上倾斜不见顶的通云梯！
青栾慌乱的向上向下望去，难道此刻只有自己在这通云梯上？
青栾惊骇的闭上了双眼，蹲下身趴在了石阶上，不敢再看眼前的这般景象。
此刻贤辅哥哥在哪里？怎么样了？是和我一样悬空在这黑暗中？这难道也是这命题的考验？
接下来我该怎么办？这石阶变得好窄，千万不能掉下去！
我也不能回头了，只能继续登顶…
只能这样了！
青栾慢慢的睁开双眼，眼前除了狭窄的石阶，黑暗，还是黑暗。
她紧张得全身直冒虚汗，颤抖的站起身，但双手还是扶在上层的石阶上，试着一步一步向上挪动。
在这黑暗中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每一步都是煎熬，你可能会永久的停留在这里，踏错一步，脚下都是无尽的深渊!
漫长的忍耐，天与地仿佛连在了一起，分不出边界，也看不见光明。一片静默，只有脚下的石阶作伴。
此时已是绝望的边缘，心底却突然有个声音，不断的告诉自己，“不要往下看！不要往下看！坚持，坚持住！”
或许是心底的声音管用了，上方不远处出现了一丝光亮，便加快了脚步向上攀爬者。
青栾只觉得好像是踩到了平地上，世界仿佛又恢复到了正常，明亮开朗，立刻顿感轻松。
但是此处似乎很熟悉…
眼前是一座年久失修的寺庙，庙门口寻隐寺的牌匾依稀可见。
真的是寻隐寺？青栾迫不及待的推门而入。
院中那棵古老高大的银杏树静静的站立，树上的银杏叶茂密厚重，同时又透着鲜嫩的黄色与绿色，像刚出生的婴儿般稚嫩。
树下一清瘦的中年男子，站立，一如往常，张开怀抱，似在等待许久未归的孩子。青栾大感惊奇，大步奔向银杏树下，冲进男子的怀抱。
“扑通！”
没料到扑了个空，顿时跪在银杏树下。待她抬头望向男子时，男子却化成画面在眼前慢慢沙化，慢慢流逝。
青栾悲痛的喊道：“羽叔，你别走，别走！”
泪水似大雨般夺眶而出，倾泻不止。
“羽叔，我很想您，你不能就这么再次丢下我，还有贤辅哥哥！栾儿已经长大了，懂事了，我可以保护您了！”
“求你了...”
这句句哀求却没有得到一声应答，眼看着男子清瘦的身影飘散在风中，直到不见。
阵阵清风徐来，古老而又稚嫩的银杏叶随风颤抖，缓缓地落下，将院中铺上了一地的嫩黄。
青栾在树下抽泣着，膝盖处隐隐阵痛，还渗出鲜血。弱小的身躯沉浸在又一次的悲痛中无法自拔。
羽叔离开那日的情景历历在目，几日来那画面在脑海中反复浮现，不曾停歇。
羽叔为何又不要栾儿和贤辅哥哥了？
难道他终究就是要离开我们的？
为何贤辅哥哥不在这里，他又去了哪里呢？
而我呢，我又要去何处呢？
这一切究竟又有什么意义？
“羽叔思考了很多年，还是决定将此书交给你，记得日后要多多诵读，不可迷失自己…”
这一句话如天外来音，贯彻耳际，久久回响着。
缓缓的，青栾从怀中掏出了羽叔当日留给她的经书，轻轻的翻开一页…
散落在地的银杏叶随着风的感召，旋转轻舞，翩若惊鸿。
历经沧桑的古树银杏也似乎在迎风摇曳，沉睡了千年后被双膝跪地的小小的身影唤醒，浅诵低吟。
夕阳收起耀眼的锋芒，露出醉意的脸庞，挂在远处的峰峦之上，为天边拉长的云线染上红晕，夹进无边的长空湛蓝。
远处是一片静寂的云海，翻涌着夕阳的余晖，波澜壮丽，绵延无尽。
在这云海中群峰秀首，云雾缭绕，层层叠叠，近明远暗。一切都像在画中，泼墨晕染。
石阶尽头静寂无声，仿佛无人来访过。
此时石阶上一瘦小的身影在缓缓的向顶处而来，小小的身影被夕阳照的全身金黄。她艰难的晃动着身子，迈上了最后一层。
“孩子，我等你好久。”耳边响起一老者的声音，略带沙哑，沧桑淳厚，虚无缥缈。
“来，拿着。”
青栾下意识的接过一个泛黄的木牌，看上去年岁已久，上面印着“贰拾一”。
“别愣着了，你已经通过选拔了，赶快去神霄殿，等待拜师吧！”老者的声音再次响起，悠悠回荡在顶峰，打断了青栾的思绪。
青栾抬起头望向说话的人，映入眼中的尽是白色。白发像瀑布般流顺，发髻处插着一根白玉，质地清透。白眉与纤长的胡须也显得生动灵气，一身精白色的道服随风翩翩流动。
那一刻青栾觉得如入仙境，一切梦幻的不真实。
青栾往前走着，思忖着刚才眼前的仙人，或许是腿脚木然的也觉得脚下飘飘然。
猛然间眼前映入四根汉白玉石柱，在云雾中若隐若现，像巨人般站立在左右两侧，气魄而又威严。
仰头观望，每一根的玉石柱上都雕刻着盘绕着的巨龙，在云雾中栩栩如生，活灵活现，仿佛再看一眼，巨龙便会升起飞腾！
穿过被云雾缭绕的汉白玉石柱，青栾还是不住回头侧目张望，只不过一柱之隔，却将山下和山上届清分明，颇感神奇。
猝不及防脚下被什么东西一拌，差点跌倒。
“嗯…”这障碍物发出一声闷响，凌乱的起身，揉着惺忪的睡眼，像一觉被吵醒。
我的天，竟然有个人在这！青栾慌乱的对撞到的人说道：“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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