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涅槃

　　“你真傻……”高小尘闭起了眼睛，紧紧地，紧紧地将女孩拥入怀中，仿佛吃下了强烈的镇痛剂，让脑海中的撕裂感渐渐消弭，连眼中世界的猩红都消散而来几分。

　　四周的普通丧尸逐渐汇聚，旺财左扑右咬，初时还能控制局面，随着丧尸数量的增多却也渐渐变得力不从心，朝着主人的方向猛吠了几声，想让他们趁着现在赶紧离开。

　　“虽然这样很美……”高小尘将女孩放开，注视着这张瘦俏了些的脸，“可是我又怎么舍得让你陪着我！”

　　说完，他猛地向后踏了一步，旋身飞踢，一脚狠狠地踢向一只丧尸的小腹，力量之大，似乎已经磕断了它脆弱的脊椎，让它挣扎着再也爬不起来。

　　“啊！”又是一阵剧烈的痛感让高小尘忍不住痛呼出声，喝出口时又生生咽了下去。晕眩和嗜血的感觉随之而来，仿佛是一个魔鬼在和他做着交易，我赐予你速度和力量，那么你，将你的理智和躯体，交给我吧！

　　“滚开！”他在心中大叫了一声，双手捂住头，又超前奔跑了十几米，这里的丧尸已然汇聚，高小尘横穿他们中间，却没有任何一只丧尸会多看他一眼。阵阵相似却有着细微差别的尸臭味交织在一起，高小尘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属于自己的味道。

　　“混蛋，别把老子当做你们的同类啊！”高小尘怒吼了一句，双拳挥出，砸在一只丧尸的身上，使劲一拉扯，居然将这只丧尸的臂膀给卸了下来，这倒是让高小尘惊讶了一下。

　　断口的骨骼疏松，上面包裹着浅浅一层黄色的腐肉，比起末日第一天他干掉的司机大叔不知道虚弱了多少倍。

　　“哈哈哈，哈哈哈！”高小尘倏而狂笑出口，把口袋中的一把小刀给掏了出来，狠狠地扎在自己的手上，“看吧！”他将流着鲜血的手高高举起，还没有完全尸化的鲜血还是吸引了丧尸们的部分注意。

　　“老子和你们不一样，老子还留着血，红色的血，是红色的血啊！”高小尘大笑着，恍如疯魔，又是砰的狠狠一拳，拳头甚至直接撞碎了一只丧尸的肋骨。一拳，又是一拳，狠狠地向前砸，好像前面不是那些能够致人性命的可怕怪物，而是发泄室里面那些供人们击打的真人模型。

　　时间缓缓地流逝，地上已经躺倒了二十多个普通丧尸，高小尘一路向里面冲击，头颅内里面那痛苦更加折磨着他的神经，双眼被剧烈的充血，已经化为了赤红色，额头上青筋暴起，此时的他看起来竟然是比那些丧尸更加可怖。

　　“啊，啊！啊！！”剧痛折磨着他的神智，痛呼声一声高过一声，云希跟在他的身后，眼睛中噙着泪水和担忧。忽而，地面上传来一阵阵震颤，在不远处，先前那个逼迫自己逃亡的大黑怪正一步一步，缓缓地走了过来，高达一丈的身体让他看起来很有压迫感，然而高小尘却是紧紧地盯着他，露出一丝狞笑。

　　“就是你这个家伙，把我们逼成这个模样！”暴怒将他浑身的青筋又催生了出来，连九九归一的腹肌此时都开始出现了八个小块的模板，高小尘右腿猛然发力，让他整个人变成了一只离弦之箭，狠狠地射向那大黑怪地胸膛，用力一撞，居然是将这巨大的怪物给生生地撞退了一步。

　　好硬……这是高小尘的第一感觉，双拳击打在那丧尸地胸膛，就好像是击打在一道钢板上。通过欧阳的耳濡目染，高小尘也知道即便是那些常年健身的大块头，他们的肌肉在没有用力的状态下也是软的，如果随时随地都像钢块一样，那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李小龙大爷！

　　不过现在又多了一个可能了，那便是这个便已的家伙。从丧尸的身上跳下，身高不到一米八的高小尘，此刻仅仅起到这个大黑怪的腰间，即便是跳起，也很难够到大黑怪的头部，这样根本无法给他造成致命伤。忽而，高小尘注意到，这个丧尸在巨大化的时候，身体的长裤被撑爆，只有一层弹性比较好的秋裤还粘在他身上，被撑出几个裂口。那大黑怪的下身，也就是高小尘的面前，又一团很明显地凸起，看起来它在变异前是个男性。

　　“抱歉了兄弟！”高小尘当机立断，紧握手中的匕首，对着那团凸起便是狠狠一切，这个东西倒是没有胸肌那般坚硬，被高小尘狠狠地给割了下来。高小尘能够看到，那丧尸本就扭曲的面容似乎是因为痛苦，变得更加扭曲。

　　“吼！”大黑怪在脸部中央的‘樱桃小嘴’张开，对着高小尘便是一声怒吼，随而高举起双手，对着高小尘便是狠狠一扑，此时高小尘被剧痛包裹，身体的反应也减慢了许多，堪堪躲开这一扑，却冷不防地被这丧尸狠狠一脚给踹退了好几米远。

　　这一脚将高小尘踢得七荤八素，甚至胸口都有些凹陷了下去，张开口哇地一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里面甚至夹杂着一些深红的肉块。

　　“小尘！”云希悲呼一口，急忙跑了过去，将高小尘抱了起来，也不嫌脏，便用自己的衣服去擦拭高小尘嘴角溢出来的血，“你坚持住，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啊！”她的眼泪像断了弦的珍珠项链，一串串地掉了下来，口中，也只是重复着这几个字。

　　迷迷糊糊中，高小尘只觉得心中一痛，非是生物学上的痛楚，只是觉的，这些泪，像是强酸，腐蚀着他的心。

　　“别哭啊……”他想抬起手，去拭去她脸上的泪，可是却抬不起来。

　　恍惚中，他听到了胖财的叫声，先是怒吼，随而又变成了几声哀鸣。

　　“对了，大黑怪还没有死呢！胖财不是它的对手，希儿，希儿不可以陪我死在这种地方！”高小尘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的力气，猛地从云希地怀中坐了起来，一扬手之后，便昏迷了过去。

　　只记得最后一眼，看到的是云希惊讶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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