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算我欠你个人情
流璟看着跟冯常志谈话的凤离悠，眼神不知不觉就热切了些。
眼前人太招他稀罕了，相貌是绝好的，身体是绝好的，就连冷冰冰的性格也是绝好的。
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莫过于此。
凤离悠是绝没有这样想法的。她的注意力全放在冯常志的话上：府外来了很多画师，扬言要与她比试画技。
“我看他们来者不善，说什么比试画技，莫不是想借公子之名，趁机牟取名利。离悠公子，你若是不喜，我便让人赶了。”
凤离悠沉默半晌，在客厅里转了会，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迈步匆匆往外走。
一旁流璟注意到她的动作，忙问：“她这是怎么了？”一边问，一边已经动身追上去。
冯常志小跑着跟上他，道：“回国师大人，门外来了许多画师，想要与离悠公子比试画技。”
大贺王朝正值繁华盛世，文艺界百家争鸣、百花奇放，民间各类才子俊杰更是层出不穷。这本是一件国之幸事，但人才多，便意味着斗争多。自视甚高的人，一言不合便要比试，稍有不服便要动武，流血受伤事件频发。
因此，流璟听到外面有画师要比试，便皱起眉头，心生不悦。他快步走到府外，看到门口被堵得严严实实。
其中有吃瓜群众指指点点，亦有被围在中央的画师们趾高气扬地叫嚣：
“我乃南派画师洛子岩，听闻离悠公子经过此地，慕名来访。”
“我乃东派画师吕彰，闻得离悠公子大名，特来请教！”
“世人只道离悠公子一手丹青，□□灵巧，无人可及。我西派程阳霖愿求一战！”
……
几个衣着华丽的青年对着凤离悠躬身作揖，虽是做足了谦逊的样子，但那神情是倨傲的，眼神更是带着尖利的挑衅。
凤离悠听了他们挑衅的言辞，面色淡然，心里实则风起云涌。
大贺王朝的绘画艺术，共分三科：人物、花鸟、山水。
三科中又分三派，南派擅画山水，东派擅画花鸟，西派擅画人物。
三派各有所长，一直以来，也算是和平共处。但是，出了她这种绘画天才。
不是凤离悠自夸，她对人物、花鸟、山水皆是精通。尤其是人物画，更是栩栩如生，灵动传神。多年来，她背负如此盛名，自然是树敌无数。想要与之比试，从而一举扬名者千千万。
八年前类似的比试就很多，也亏了她避骊山不出，才得了清静。
今日，她出山，天下画师莫不闻声而动，前来讨教。
凤离悠其实想过出山后的日子不会平静，但没有料到这不平静来的这么快。
当然，想要与她比试，她也不怕。放在以前，她年轻气盛、争强好斗，自是求之不得。但如今多年静修，那种少年热血已经消散了。
凤离悠无意比试，上前一步，躬身解释：“离悠闻得各位大名，也仰慕各位才华。倘若离悠得闲，能与各位切磋，也是人生一大幸事。但我已奉命入京，还有国师大人亲自来请，实在耽误不得！”
她这话说的合情合理，言语之间，也是给足了面子。但对于挑事者，不管你说的都好听，都消不去他们找茬的心。
程阳霖第一个找茬，因为他是三派中西派中的顶尖人物。西派最擅长人物画，而凤璃悠也是最擅长人物画。两者矛盾最大。
“离悠公子此言差矣，大贺王朝推崇绘画艺术，吾皇也是极擅丹青，离悠公子更是以画艺高超闻名天下，受宠于天子。吾等今日来切磋，也是存了学习交流的心。繁荣吾朝绘画艺术，是吾等心之所向。离悠公子何故推辞？”
程阳霖这番话说的甚是巧妙，把比试画技抬到了繁荣国家文化的高度。
凤离悠闻声看向他，面前男子二十岁上下，身材修长挺拔，相貌也是英气十足。他穿着一袭白杉，素雅洁净，多了丝文弱书生的气质。背后一个画篓，数个画卷与画笔隐隐可见。背带有些磨损，足可见是背了很久的。
是个有真才实学的画师。
凤离悠想着，低声回：“程公子背画篓行走天下，这等追求艺术的心，在下钦佩。能与程公子学习交流，也是离悠的荣幸。只是，事由轻重缓急，离悠要与国师大人启程回京谢天子赏识之恩，不敢多做耽搁。还望程公子容谅！”
她继续婉拒，没有比试斗争之意。
程阳霖已然不耐，气得一挥袖子，指着她大喝：“难道离悠公子看不起在下？认为在下不配与您探讨画技？还是……离悠公子早已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不敢与吾等比试，是怕泄露了你已经江郎才尽的事实？”
这种揣测已经是要撕破脸皮的节奏了。
尤其是众画师纷纷应和：
“是啊，离悠公子，吾等今日来与你交流绘画，你多有推辞，是看不起我们，还是怕输给我们？”
“据我所知，离悠公子八年来没有一幅画流传世间，莫不是黔驴技穷、江郎才尽？”
“倘若离悠公子担心技不如人，倒也可以认输。只要你在众人面前承认自己空有虚名，而无真实才华，吾等也不难为离悠公子。”
……
他们一个个话说的越来越难听，听得凤离悠皱紧了眉头。她是不想比试，不是不敢比试。好心低调做人，给他们留些颜面，没想到他们一个个的竟如此欺负人！
凤离悠恼怒着，看向流璟，面容严肃：“国师大人，诸位画师要与离悠切磋画技，可否给离悠些许时间？”
这是要留下应战了！
流璟本是今天动身去京都的，只是这门口画师一个个太过咄咄逼人。高傲如凤离悠耐着性子、一让再让，没想到却是被小瞧、羞辱。
别说凤离悠忍不下去，就是他也快要发飙了。
流璟能体会到凤离悠的心情，也不忍自己看上的人被小瞧。可让他耽搁时间去等她参加这种并无什么意义的比试，也不是他的风格。
流璟看了眼凤离悠，又看了看众画师，低头不语，
凤离悠知道流璟故意为难她，迎不迎战，都与他无碍，对他没什么影响。但是，她不一样。若是她不迎战，只会加剧她技不如人、江郎才尽的传闻。八年来，她想方设法逃出骊山，便是放不开那虚名，所以这种有损声名的事，她无法坐视不管。
凤离悠没有办法，只得靠近流璟，在他耳边小声说：“我要应下这件事，你若支持，算我欠你个人情。”
人情？
这似乎是个不错的甜头。
流璟满意了，笑意染上了眼眸。他看着众画师，高高在上，神情冷峻，义正词严道：“凤离悠，你乃吾皇看重的画师，既然他们要同你比试，岂有不迎战的道理？好，我给你三天时间，务必分出个高低胜负来。”
凤离悠微微松了一口气，含笑点头。
流璟见她笑靥如花，心里一动，凑到她耳边轻声道：“三天时间，我给你三天时间去狠狠打他们的脸。”
凤离悠：“……”
暴力是不好的。
暴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流璟从女人的眼里读出了这些意思，心知她是误会了。他口里的打脸并不是肉体的璀璨，而是精神上的完虐啊！
唉，交流存在障碍！
流璟心里惆怅了两秒钟，揽住她肩头，低头解释：“不要想太多，我只是让你用你的画技去碾压他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就是找抽！就是欠虐！懂？”
凤离悠：“……”
碾压？
找抽？
欠虐？
这都是什么词？
凤离悠有点嫌弃地说：“你堂堂一国国师，说这些似乎不合身份吧？”
流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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