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分享秘密
“谢谢你再次救了我。”
阿飞无精打采低着头把脑袋买到膝盖里，任由雨林中的风把外衣吹起，后背裸露在空气里有些冷，他打了个寒颤却依旧丝毫不动连衣服都不想拉紧。
“阿飞不用客气呀！”
楼兰注意到他的反常，不做声息的帮他把衣服拉下来遮住满是伤痕的后背，黑猩猩那几拳虽然在能量护体下没有让他受重伤，但本就脆落的皮肤还是没能逃过树枝的临幸。
阿飞摇摇头再度沉默，楼兰蹲在身旁也不着急陪着他发呆。
夜幕中的人很容易对时间流速失去概念，两个人不知道就在那篇躺着黑猩猩尸体的雨林里待了多久。
“我真是个可笑又可悲的拖油瓶。”
阿飞再度出声，楼兰有些不知道如何接话，他仔细想了想正要出口安慰，阿飞伸手晃了晃打断他。
“不用安慰我，我都懂的。”阿飞自嘲笑了笑，“楼兰，你知道吗？早在黑猩猩刚发动攻击的时候，我就已经意识到我体内的力量消散了。”
楼兰默不作声，他自然是知道的，在感到这片雨林的那刻，他已经发现巨树下身体有些颤抖额头带着冷汗的阿飞。
“可我还是站在那里没有动。我没算到有人来救我，也没幻想能接下攻击，但我就是不想动，即使粉身碎骨都不想动。”
“你知道为什么吗？”
楼兰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他何尝不知道为何，只是当下没有任何修辞可以把回答描述好。
“我厌恶那种无力的感觉，可恰恰这种感觉太多了，基因药剂过敏时是这样，被野蛮妞刺杀是这样，面对巨蛛时依旧是这样。虽然不想承认，但事实会逼着你认识到自己实在是个废物。”
楼兰只是静静地听着，这时候聆听比盲目开口更好。
“其实我和龙岛村民差不多，从小从孤儿院长大不知道父母是谁不知道家在哪不知道自己什么名字。五岁那年寒冬，我咬牙从孤儿院的狗洞里钻出去，在东北的林海雪原里不敢回头地逃了整整三天，直到再也没有力气走动才倒在寒冬的雪地里。”阿飞稍稍抬起头，眼神有些落寞，“可老天似乎就想折磨我，不想让我轻易死去，我奇迹般没冻死在零下三十度的雪地里。爬起来继续跑，连方向都不知道，只是毫无目的地向前跑，似乎停下来生命就会停止般。”
“后来我才明白那不是害怕孤儿院追捕，而是除了跑再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了。直到十年后遇到北北，她把高烧昏迷的我拖进家里救回来再次阻止我结束荒唐的生命。给我买书教我识字，终于可以摆弄点儿电脑有些存在感，她真正带给我生命。可后来我们都长大了，她很聪明很完美考到了克里夫学院，而我也阴差阳错下被抓进学院。可当我在学院待过很长时间后，我才发现我又回到了儿时逃亡般的岁月。毫无目标毫无作用，是每个人的拖油瓶，会给师弟师姐惹麻烦，都要二十的人了自己惹的祸都没有能力解决。”
阿飞转过头看着听得很认真的楼兰，“你说，这样的生命存在有什么意义？”
“这是阿飞的秘密吗？”
阿飞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仔细想了想还是点点头，那段儿时往事算是他最大的秘密了吧！
真可悲！连个像样的秘密都没有！
“那楼兰也告诉你自己的秘密。”楼兰扭过头眼神中带着坚定，他有些紧张地又询问道，“阿飞想听吗？”
“楼兰想说，我肯定想听啊。”
能让别人信任把秘密说给自己，是件很自豪的事情。
“楼兰并没有失忆。”楼兰小心翼翼说着，再度转头看着阿飞，后者稍稍有些惊讶但旋即就恢复正常，“阿飞猜到了？”
“嗯。”
“阿飞是怎样猜到的？”楼兰有些好奇，他觉得自己伪装的已经很好了。
“因为每次你提及龙神时那暗藏在眼神深处的恨意呀，起初我还以为是对失忆的痛恨，后来看到邵叔后我才发现楼兰和他完全不同。”阿飞直视着前方的夜幕，“那是埋进骨子里的仇恨，我可以体会到那种痛苦和渴望。”
“是的。阿飞说得没错。”楼兰撸起袖子把手臂露出来，“还记得我说的被结界灼伤的伤疤吗？那根本不是结界所伤，是不久前我强闯中央祭坛时被龙所伤。”
“阿飞你的心情我可以体会的到。”楼兰起身坐到阿飞对面，“我来自日本东京，父亲是东京大学负责博物馆储藏的保安，因为母亲的重病家里没有任何积蓄。父亲卖掉了车子依旧没有救回被死神凝视的母亲，命运却总是祸不单行的，我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五岁那年再度复发，此时父亲已经毫无积蓄还因为欠债被黑道无休止追杀。后来父亲想了个主意他利用职务偷偷盗取了东京博物馆的藏品，并联系上国内著名走私犯达成交易，以让我跟随航班前往美国治病为条件把所有藏品交给了他们。”
“那些走私犯并没有食言，我和那些藏品被送上前往美国的航班，直到飞机在太平洋中央失事坠入龙岛。至此十余年，我再也没能出去。”
“那楼兰你的病？”
“或许是龙岛特殊的环境，我机缘巧合下得到传承修炼到龙使境，疾病就再也没有找上我了。”楼兰也是苦笑着摇摇头，“那段在龙岛逃窜的经历，可实在狼狈的很。可一切，不都还是熬过来了。阿飞也在慢慢成长呀！”
“楼兰真得这么想吗？”
楼兰郑重点点头，拉过阿飞的手，“百里和莫黎姐都很关心你的，我可以差距到那种发自内心的关注，他们从没有把你当作酱油瓶呀！还有，面对巨蛛前你的举动，我都看在眼里呢！阿飞才不是只会逃避的胆小鬼，是可以替朋友两肋插刀的男子汉。”
“可是我……”
这次换做楼兰打断阿飞，他伸手拉起有些迷茫的后者。
“没有什么可是的，要相信自己有用的。”楼兰伸出手指着四周的巨树旋转了一周，“可从来没有人能够短时间内解决如此多的巨树，阿飞在这个方面无人可比的。”
“吃树又有什么用？”阿飞依旧有些沮丧。
“喂，小鬼！谁告诉你吃树没用！”青木生气的声音传递到识海里，“收起你那些自卑的想法，我可是告诉你，你打破了青木部落最伟大的记录！”
“什么记录？”
“青木部落有史来首次极限吃树的吃树是四千八百棵！你知道你做到了多少吗？整整五千三百九九棵！你是部落里绝无仅有的天才！”
“少骗我了？”阿飞嘟囔着。
“喂，你把我的记录给忘了！”藤捅捅青木的肩膀抗议着。
“你不算！初代种和小辈比什么劲！”青木丝毫不理会藤的抗议，他继续传音给阿飞，“不信你去生命树去看不就得了！都在上边写得清清楚楚！”
阿飞的意识融入生命树空间，那棵盘旋着龙的挺拔生命树散发着无与伦比的生机，阿飞将手放到树干上熟悉的亲切感再度传来，继而是段简短的信息输入他的脑海。
“基础生命树，五千三百九九棵，部落排名1。”
“相信了？”
阿飞点点头心里觉得难以置信，但生命树上清晰的标注着，也不像是骗人的。
“谁还没有低谷的时候，你可知道五代图腾的故事？”
阿飞摇摇头表示不知道，青木有些头疼这传承者青木部落史全然不知，他随手扯过正在旁边嘟囔的藤，“讲给他。”
“部落史记载，青麟少时天赋不显在部落任侍卫八十年，九十岁时方才崭露头角，后进展神速成为五代图腾。百三十岁作古化为本源树受族人永久供奉。”
“听见了吗？这可是前辈鲜活的例子！你有青麟先祖惨吗？”
阿飞觉得青木问得有些奇怪，可似乎听起来果真是青麟先祖更惨，他只好点点头表示没有异议。
“没人家惨就别寻死觅活的！天赋比人家好经历没人家惨，还不好好珍惜努力！”青木终于找到机会好好教训他两句，旁边的藤一个劲儿点头认同，对他而言传承者越好越符合族规。
“知道了就快回去睡觉！”青木很臭屁的把他从识海里轰出去。
“哦。”
“阿飞，你还好吗？”楼兰有些担心，说着说着话阿飞又突然失神，他害怕再有什么意外出现。
“谢谢楼兰分享秘密，我没问题了。”
“那阿飞可以帮我保密吗？”楼兰松口气，终于露出微笑。
“当然了。楼兰放心吧！”阿飞伸手拉着楼兰胳膊要回去，但马上又停下脚步有些尴尬的回头，“那个楼兰，我来时只顾着吃了没记得方向，还是你带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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