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襄清唯睡了一个很长的觉。
醒了之后她只觉得眼睛很疼。
喉咙干，她起床喝水，旁边椅子上搭着的卓牧哲的外套。
昨晚上她换了衣服就走，卓牧哲等在外面，给她一件外套：“外面风大，别着凉了。”
她说：“谢谢。”
“你没事吧？”
“你看着我像没事吗？”襄清唯看他。
“别入戏太深了。”卓牧哲说。
在片场拍戏的时候，吴念真来了。真真是一个水灵的姑娘，大眼睛，长头发，有点孩子气。
吴念真正在卓牧哲身边，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其实两个人在一起看着很登对，只是卓木哲不够热情。
卓牧哲正在工作，没有理会吴念真。吴念真一直在他耳边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
“念真，你停一会儿好不好？我现在在工作。”
“每次来你都在工作，你都没有什么时间陪我，而且每次都是我来来找你。”吴念真说。
卓牧哲板着脸。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我不打扰你了还不行么！”吴念真坐到一边去。
今上午襄清唯的戏就要杀青了。
果然，她是杀青最早的一个。
过了两条，重拍了两条。
突然就要结束了。
“卡！OK！”
几个人在旁边鼓掌。
襄清唯跟大家鞠躬。
“你们辛苦了。”
突然就要走了。
卓牧哲站在那，襄清唯过去张开手：“卓导，辛苦了。”
卓牧哲象征性的伸手，襄清唯极快地抱了他一下。
说没感情是假的。
小邓用力点头：“清唯姐我们会想你的。”
襄清唯挥挥手走了。
卓牧哲站在原地没动。
趁着还在北京的时间，襄清唯想去找一下顾老，她的外公。当初去海南的飞机上，她就收到了顾老的短信，她回国没有联系这个很少见面的外公，因为觉得不亲近，记忆中见顾老还是在她小时候。
顾老只有一个女儿，一个儿子。
襄清唯只记得顾老看着很凶。
顾老住在一个很大的四合院儿里，拿着地址，襄清唯穿过，一条条巷子，终于找到了。
青砖白墙，红旗漆木门，门是开着的，进门首先见到的是摆放的花草，一个老人弯着腰，在修剪一盆花。襄清唯站在门口敲敲门：“请问这里是顾业守顾老先生的家吗？”
老人说：“我就是。”襄清唯看着自己的外公，突然发现他已经那么老了。他脸上的皱纹，已经很深，头发也已经花白了。襄清唯说：“我是小唯啊。”
顾老在自己身前比量了一下，说：“我第一次见你，你才这么高呢，现在已经这么大了。”
“您自己一个人住吗？”襄清唯问。
“是啊，一个人住清静些，平时有护工过来。”
顾老泡了茶。
顾老说：“我知道你母亲怨我，其实当时，我真的很气，她怎么能就这么不体谅我呢？我一个老辈人，不喜欢她出去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看她还把自己的名声弄得这么乱，我一气之下就打了她一顿，结果她竟然要跟我断绝父女关系，我也是在气头上，把她赶出去了，没想到这一气就是这么多年。五年前她死的时候，我还觉得是别人在骗我。唉，真的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现在想见一面都见不到了。”
顾老说了很多。
襄清唯觉得，这是一个父亲，疼爱女儿，但是不知道用什么方法。
外公也老了。
顾老到屋里拿了一个箱子出来，里面是一些很零碎的东西。其中有一封信。襄清唯认出那是自己父亲襄战的笔迹。襄战在信里说，请求顾老帮助一下小薇，因为小唯真的没有其他亲人了，小微看到那是在自己母亲去世不久。
襄清唯问：“父亲为什么会突然给您写着这样的信呢？他像是在交代后事一样。”
顾老说：“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我收到这封信不久之后，就听到他也出了事。可能是你父亲真的是爱你母亲的吧，所以想跟迎迎一起去。但是他们两个这样也真的太不像话了，就这么扔下你。后来我就让人处理了一下这些事情，然后，整理了一些东西。我没想到的是，不久之后你出国了，无亲无故的，你个小孩子就敢一个人跑那么远，我让人在那边找了一下，然后找到了一个住宿的地方。你还记得威廉吧！他的父母，是我在那边找到一个，算是，把你托付给他们了吧！好在这么多年你也没出过什么岔子。”
襄清唯刚到英国在一个家庭住了两年，后来才搬出去在附近找了房子租住，她没想过这是顾老在后面照顾她。
襄清唯问：“那么那日记也是您寄给我的吗？其实您知道母亲真的是自杀的，所以用日记，让我回来，对吗？”
顾老点点头：“你一个女娃在国外，一个人闯荡，我实在不放心。”
襄清唯说：“您应该尊重我的想法。”
顾老说：“我就这么失去了我的女儿，我不想再这么失去我的外孙女，你跑到那么远，跟不见了没什么区别。你不知道迎迎走了以后，我有多么害怕。后来我想过，那都是我的一时气话而已，你妈妈一直不肯低头，我的脾气也不好。这点他是随我的，就是脾气犟。都不想给台阶就是了。你也别怪让你回来，外公是为你好，你在这，至少还有个家啊。”
襄清唯默然。
顾老像其他老人一样，想子女陪伴，因为害怕失去变得小心翼翼。
“我知道您是爱我妈妈的，妈妈一定会原谅您的。”襄清唯说。
“可是她直到死都没有原谅我，我也原谅不了我自己。”说着说着，顾老竟然哭了起来，“娱乐圈这个乱圈子，这个浑水圈，你们怎么一个个都想往里跑呢！不过你们都是已经有主见的人了，我说什么你们也不会听，你不要像你母亲那样，你要注重自己的名节，你们都好好的，我就放心了。在英国的时候你舅舅去找过你吧？听说你学的是表演，我让他去劝你，你不听。到底是老了，不理解你们这些年轻人要干什么。但是你们都好好的，我也就安心了。”
襄清唯没有多留，顾老把小箱子里的东西都给了襄清唯。
晚上襄清唯回到住处，看到剧组刚好收工回来。因为东西都在，襄清唯也没有收拾换住处。
卓牧哲下了车，吴念真从车的另一边下来。小姑娘陪了卓牧哲好几天。
事情告一段落，襄清唯觉得松了口气，看卓牧哲也挺顺眼的。
襄清唯在阳台看卓牧哲，卓牧哲在吴念真说话，没有留意到她。吴念真好像是要抱一下卓牧哲，卓牧哲推开了她，小姑娘的脸瞬间黑下来，满满的不高兴。
真不会怜香惜玉。襄清唯想。
卓牧哲回到自己房间，不一会儿听到有人敲门。是一个快递员，送给自己一个包裹。“先生您好，请问您是卓牧哲吗？这是您的快递，请签收一下。”
卓牧哲收了快递回到自己房间，打开，是一个很厚的牛皮纸信封。里面全都是偷拍的照片。
里面有他的，有襄清唯的，还有晨律的。
里面的照片都是他们在海南的照片，甚至有襄清唯跟晨律在一起上船的照片。如果这些照片流露出去，一定能成为很长一段时间的热点。这些照片没有流露出去，只能说明，这是被人买断了，而且后面的人，很不一般。
会是谁？
艾阳过来讨论剧本，看到桌子上摊着的许多照片，睁大了眼睛：“这些照片是哪里来的？你，你，你调查了吗？”
“我会有这么闲吗？”
“怎么这脸色不是很好？那这些都是哪来的？”
“不知道谁。”卓牧哲说。
艾阳拿了照片一张张看：“有很多都能爆个大料的，小唯在身后的这个人好像挺厉害呀，你看这公关厉害了，为她挡了这么多东西。不过弄这些照片是什么意思？”
卓牧哲说：“我只是一个导演，这些东西跟我无关，我只需要拍好的电影。”
艾阳说：“咱们拍咱们的戏，他拍他的照片。”
“那咱们不说这些事情。这部电影你想冲一下过年的档期吧，如果我们做得快一点，应该能够赶上年末的贺岁篇，还好我们前期准备的挺好的，这些赶一赶就能够做出来。你不是一直想拍一个自然的片子吗？等你拍完了这个电影，明年的时候你就可以去拍一个纪录片了。”
卓牧哲说：“艾阳，我问你，这些日子你为什么一直想撮合我和襄清唯，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做的这些，我只是没说出来而已。你知道襄清唯说的有多难听吗？她说我不过，被他玩儿玩儿的人而已，你觉得这样的女人我会喜欢吗？”
艾阳也不窘迫：“早知道你看出来了，那我就应该更加明目张胆一点。你这不是单身这么久了吗？空巢这么久，不难受啊！”
“那你也不能随便就找个女人吧？我是想着我还会缺吗？以后别再瞎操这些心。”卓牧哲说。
艾阳说：“我看你就是缺，你不但缺女人，你还缺心眼儿。”
吴念真在外面敲门：“牧哲哥你睡了吗？”
“诶，我不打扰了啊。”艾阳开门出去，让吴念真进来。
“真真来了啊！牧哲在屋里呢！”吴念真进去就看到一桌子的照片。
“你们在干什么？”吴念真问。
“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
“牧哲哥，你工作这么忙，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在一起吃饭了，等你，等你这边忙完，我们一起吃个饭吧！我爸妈也很想见你呢！”
小姑娘长大了。
卓牧哲看着吴念真说：“真真，我这么跟你说吧，你还小。我一直把你当妹妹，我对你的喜欢只能是兄妹的喜欢，咱们是不可能的。你也别在我这浪费时间，本来觉得你还小，跟你说这些你可能不懂，但是现在你也这么大了。你也该想想以后。我现在的心都在工作上，不会拿出那么多的时间，去弄这些男女之间的东西。你你要是想找个娱乐圈的，我可以给你介绍几个。”
吴念真咬着嘴唇：“牧哲哥你怎么能这样呢！人家是真的很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了这么多年。”
卓牧哲觉得头疼：“你这不是爱，不是喜欢，你只是觉得我在你身边你有安全感罢了，懂吗？只是依赖，现在你长大了，你可以自己飞了。”
吴念真摇头：“我不信牧哲哥，那你说你现在喜欢谁？”
喜欢谁呢？脑子里突然跳出一个人。
吴念真拿出一张照片，那天晚上，卓牧哲抱着襄清唯。
“你喜欢的人是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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