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心计
琅妧的目光带着几分凌厉，审视着f茯珞，似在判断茯珞这句话的真假以及可信性，茯珞打了一个寒颤，轻声却坚定的道：“福晋，奴才不敢欺瞒您，奴才自打进了瑶芳院，钟格格一直都不让奴才近身，奴才……起初是以为自个儿的性子不讨喜，一直小心翼翼的伺候在房中，以期获得钟格格的认可……知道现在，奴才才恍然明白，许是奴才在房里，碍着钟格格什么事了………奴才自知身份卑微，可也不想遭了钟格格如此对待，奴才伤了脸，真恨不得自己没了才好……”
说着，茯珞便又止不住的落了泪，茯溪拿出手巾，帮茯珞擦泪，安慰道：“福晋跟前，可莫说什么丧气话了，幸好赵公公来得及时，才救下了你，可别枉费主子们一番好意才是，况且，咱们既然伺候在了这日期我放弃，便也要为主子们着想，为荣亲王府着想，万不可枉顾自个儿的性命，平白让主子担忧，给王府落一个苛待下人的罪名了。”
茯溪的这番话，让茯珞更加战战兢兢了，忙道：“茯溪姐姐教训的是，是……我莽撞了。”
高妙菱有些迟疑，轻轻唤了一声：“福晋……”
琅妧看她一脸，见她欲言又止，顺着她的话道：“妙菱，你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高妙菱点头道：“是，福晋，妾身和钟格格住得近，平日里，跟在钟格格身边的只有紫黛，很少见她把茯珞带上，只有……只有没回给福晋您请安的时候，才把茯珞带上，其他时候………妾身都只见着紫黛，未见着茯珞。”
琅妧清声道：“钟氏这般行事，的确有些诡异。”
琅妧这话，不禁让瓜尔佳念薇和高妙菱都联想到前几日刺客一事，这令牌可是掉在了钟氏的后院里面，若钟氏真的行事诡异，说话避着旁人，那这令牌掉到钟氏院里或许不只是个人巧合，多多少少跟钟氏脱不了干系。
念薇开口道：“福晋……要不把此事禀告给王爷……让王爷查查？”
琅妧抬手：“不可，王爷如今因为恪郡王的事情很是忧愁，后院之事实在不能叨扰了王爷，……念薇，妙菱，你们见着王爷了，亦不要在王爷面前多嘴。”
瓜尔佳念薇和高妙菱齐声道“是”，高妙菱苦笑，她就是想多嘴，也是没有机会的，王爷已经许久不来她的木槿院了。
茯珞说了不少话，气息显得有些微弱，琅妧便起身，吩咐道：“茯溪，你去下院派两个婢子来，好好照顾茯珞，直至痊愈。”
茯珞原本还有些话想对琅妧说，但苦于侧福晋和高格格在这里也不便开口，她压制住有些犹豫愤懑的心腔，感念道：“多谢福晋，奴才结草衔环也难报福晋您的大恩啊！”
琅妧笑容和煦，温声道：“你尽快把病养好，也不在做傻事便是对我最好的报答了。”
茯珞重重的点了点头，琅妧又道：“对了，你能去找到茯娟，也是对高格格品性的认可，茯珞，待你痊愈了，本福晋许你去木槿院伺候高格格可好？”
高妙菱讶然，主仆二人对视一眼，看着茯珞这张狰狞的脸颊，高妙菱虽然同情但也十分膈应，但福晋已经发话，她万万没有反对的道理，只能挤出温和的笑容看着床上躺着的茯珞。
茯珞自是开心：“多谢福晋，奴才愿意，高格格是个温柔善良的主子，奴才愿意跟着高格格。”不论去哪，能逃出吃人的瑶芳院便是茯珞此刻最大的心愿了。
琅妧上前拍了拍高妙菱的手，温声道：“妙菱，你能来看茯珞，本福晋便知晓你是个心善的人，茯珞跟在你身边，我也放心，你和茯娟也算是救了茯珞的性命，我相信，她去了木槿院，定能好好的侍候你的。”
高妙菱动容的点头，柔声称是。
“好了，我们也不打扰茯珞修养了，茯娟，你主子体弱，先扶着你主子回去歇着吧。”琅妧吩咐道。
念薇听琅妧只让高格格离去，并未让自己回去，便知晓福晋这是有话要对她说，待高格格走后，念薇才跟着琅妧出了茯珞的屋子，“福晋您是有话对妾身说吗？”
琅妧瞧了一眼落后她半步的念薇，淡淡开口：“念薇，你觉着钟格格这人如何？”
念薇原以为琅妧会问自己对茯珞适才所言的看法，竟不想福晋一开口边问自己钟格格如何，念薇也没掩饰自己的不解和意外，“福晋……钟格格才入府几月，妾身和钟格格统共没说过几句话，对钟格格不算了解。”
琅妧兀自走到树下，折下一朵淡粉色的茶花，轻轻一嗅，没了适才在屋中时的凝重，反而一脸放松，琅妧莞尔一笑：“茶花朴素典雅，洁白温润，很是符合念薇你的品性，香气微弱，似有似无，也有如念薇你的心细体贴…”
琅妧边说边走到念薇的面前，把手上的茶花在念薇的发髻上比了比，她继续道：“这茶花美而不媚，栽在这瑶芳院也是可惜了，合该栽在妹妹你的春和院才是，你瞧……这秀美的花儿若是点缀在妹妹你的发髻上，增添几分光彩了，等明儿我叫了做簪的匠人，让他照着这茶花的模样，给妹妹做了送去如何？”
瓜尔佳念薇不明就里，福晋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低头看着地面，思量着福晋的话，福晋心思深沉，她从来就没琢磨透过，是试探还是警告，还是二者都有？
她总觉着福晋对她的态度变了，从福晋借苏氏哭闹装病一事，便把二格格拿到自己房里养了一月，接着苏氏一番哭诉，又把二格格接了回去，再然后………苏氏最近莫名的示好，让她有一种错觉，福晋所做的一切都是冲着她来的………
念薇扬起一抹出纯善的微笑：“多谢福晋好意，前些日子，福晋才赏了妾身两只珍珠玲珑八宝簪，就不劳福晋您费心了。”
琅妧轻笑道：“念薇妹妹你心思玲珑，不仅做事谨慎，这消息也很灵通，茯娟今早上要向我告知茯珞重病一事，念薇早早的便知道今早会有这么一出吧？”
念薇心下震惊，她微微退后半步，但这次却没有低下头，而是直直的迎上了琅妧的目光，微微福身，镇定道：“福晋，您为何会这样怀疑妾身呢，妾身跟钟格格根本没有什么交集，茯珞怎么被钟格格责罚，又是何时被钟格格责罚的妾身一概不知，福晋，是否有人对您说了什么，而让福晋对妾身有所误会？”
念薇的目光真诚无邪，恰如琅妧手中的茶花一般高洁脱俗，琅妧声音低沉了下来：“误会？我对妹妹可不是误会，而是………佩服，妹妹滴水不漏，一切可都算计得明明白白的，自王府遇刺那天起，妹妹就一直派人盯着瑶芳院吧，得知了钟氏的歹毒妹妹却能秘而不发，而是……等着高氏身边的茯娟发现之后才禀告于我，我不明白妹妹你是何居心？”
琅妧把话已经说得明明白白了，她不是怀疑念薇，而是肯定念薇在揭露出钟氏的蛇蝎心肠上面做了推波助澜的事情。
念薇心里的震惊，惶恐终于显现在了脸上，她勾唇道：“到底还是福晋您技高一筹，妾身这种小打小闹原来不过就在您的眼皮子底下，是，妾身是暗中派人盯着钟格格，因为妾身不能容忍有威胁到王府安危，有威胁到王爷前途的女子在荣亲王府的后院，但很可惜……不知钟格格是真的跋扈过头还是心机深沉，这么容易就被妾身抓住了把柄？”
福晋既然单独叫上了自己，才指出了一切，便是没有对付自己的打算，念薇起初的惶恐震惊甚至后怕，慢慢的消散了，她也就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琅妧赞赏一笑：“念薇，自四年前你进府我初见你时，便觉着你比她们都聪慧一些，或者说你更会察言观色，且心思敏感，现在看来我没看错，也很欣慰，你能如此的替王爷着想，现在妹妹能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念薇轻轻福身，从容道：“依妾身之见，钟氏，并非表面上那么愚蠢无知，但也决然不是绝顶聪慧的人儿，反倒有些操之过急，也算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吧。当然，这也是妾身的微薄之见，福晋劝当个笑话听吧。”
琅妧浅笑，把手轻轻的放在念薇的肩头，笑道：“妹妹分析得不错，钟格格的确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不过狠毒是真，能下得了手处理身边的婢子，且想了一个悄无声息的办法，也算是果决，但……还不是被妹妹你缚住了手脚，进退维谷了。茯娟能恰巧瞧见伤势严重的茯珞，也免不了你的因势利导。”
念薇实诚道：“是，不过妾身料想自个儿还是留下了蛛丝马迹，才会让福晋您一眼看穿。”
念薇有些庆幸，这几年没有同福晋对上，，或许就是她一个小动作，都被福晋看在了眼里，果然，隐忍不发，默默地伴在王爷的身边，这条路她是选对了。
琅妧道：“好了，早就听闻念薇你棋艺高超，午膳后不妨跟我对弈几局，打发打发时间？”
念薇还以为接下来琅妧会去处理钟格格的事，没想到还有心情下棋，琅妧似乎看穿了念薇心中的疑惑，温声道：“钟格格的事，不着急，让她先抄抄经书，把心静下来，再教训她也不迟。”
钟音离自然静不下心来抄书，她有些茫然的拿着笔，笔墨浸湿了宣纸，她也全然不知。
紫黛的担忧害怕不比钟音离少，她提醒道：“格格，纸毁了，要不您别抄了吧，福晋这会儿大抵也看完茯珞了，若是……茯珞有事，我们也该知道了，茯珞还活着，那么福晋也不会对您多加追究的，您好歹也是皇上赐入王府的格格。”
钟音离放下笔，叹气道：“府里的人恐怕都知晓了我的狠毒，往后我在这荣亲王府还怎么立足。”
紫黛不甘道：“格格，明明奴才做得滴水不漏，也派人看紧了茯珞，茯珞怎么还有机会逃出去，还恰巧看到了茯娟，格格您说，是不是有人想要算计咱们瑶芳院？”
钟音离猛然抬头，打翻了砚台，“你说什么？”
紫黛重复道：“奴才是说，有人要暗算于您……”
紫黛只是一句不满的抱怨，却让钟音离上了心，太多的巧合加起来就不得不令人怀疑了。
但她只是一个跋扈且恩宠平平的格格，谁会来算计她呢？算计她又有什么目的呢？算计她她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而府里有能力也有动机算计她的，也无非就是福晋，侧福晋，还有一位就是苏格格了，至于……高氏出身商户，初入府，也没有什么得力的人可用，断不会是高氏，但高氏不乏隐瞒了、欺骗了她不明就里的真相。
福晋积威深重，且深受王爷的敬重，犯不着对付她一个实力微弱的格格，侧福晋看起来是个娴静淑婉的性子，她对侧福晋的了解仅限于表面，至于……苏格格，最是看她不顺眼且一直煽风点火的就是这位苏格格了，难不成是苏格格算计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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