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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第二天早上,孟寒星仔仔细细化了个妆,然后坐在家里发呆。
这工作找得太顺利了,反而让人觉得怪怪的。但是转念一想,昨儿E.T酒吧也录用她了,说不定她确实是实力超群。
想到这里,孟寒星有些膨胀,美滋滋地出了门。
一开门,正好1203的门也打开了,孟寒星看到江越也走了出来。
孟寒星打量了他一眼,第一反应是这人怎么又戴着帽子?
短短几天,每一次见到他,都是穿着连帽卫衣,把帽子盖起来,仿佛不愿见光似的。
正想着,江越的目光扫了过来。
他昂着下巴,睥睨着孟寒星,手放在背后,“砰”得一声,关上了门。
神情冷傲,脸上仿佛写着“别靠近我不然我冻死你谢谢”。
这样一来,孟寒星连问个好的心思都没有了,等江越进入电梯后她才跟了进去。
狭小的密闭空间里,孟寒星觉得江越身上有一股奇怪的香味,不是香水,也不是洗衣液,像是体内散发的味道。
可是哪儿有人会天然散发香味呢?
正想着,向下运行的电梯突然猛烈晃动一下,孟寒星反射性地贴墙才站稳,但是只是一瞬间,电梯又趋于稳定,以正常速度下降。
“刚刚是故障了吗?”
孟寒星心里发毛,问了一句。
“也许吧。”江越说了一句,又继续摆着一章冰山脸,仿佛电梯里只有他一个人似的。
他一脸平静,显得孟寒星疑神疑鬼了。
孟寒星哦了一声,看了看电梯,确实没有任何异样。
十几秒后,电梯停在了一楼,门缓缓打开,孟寒星走了出去,然后江越按了关门键,电梯往负一楼停车场去。
孟寒星站在门口,想了想,还是给物业打了个电话。
二十分钟后,两个维修人员赶来12栋的电梯门口,已经空无一人,他们面面相觑,觉得不可思议。
刚才接到孟寒星电话的时候,操控室里的工作人员也慌张地给他们打了电话,电梯的钢丝绳失灵,如果有人乘坐电梯很可能造成重大伤亡。
可他们到了现场,发现并无异样。
两人匪夷所思,连忙去了物业管理处把监控调出来看。
监控显示,电梯出故障的时候,里面有一男一女,可他们乘坐的电梯正常运行,并且在一楼停了一次,又继续降到负一楼。
维修人员商议一番,决定进入井道看看。
这一看,差点没把魂儿吓掉。
这一栋的电梯钢丝绳……出现了严重故障,可电梯却正常运行了十几秒。
如果不是闹鬼,那这架电梯应该会出现坠落的现象!
*
涟漪音乐餐吧中午客人不多,孟寒星坐在一处空位,看着驻唱歌手表演。
店长让她中午就看看别人表演,完了跟那位歌手换班,也就是说,她晚上就得上台表演。
台上的歌手大概二十六七,但演唱经验十足,即便是没有客人在看他,他也能完美掌控自己的表情与肢体,恰到好处,让人觉得舒服。
这样的水平,如果去参加电视选秀,搞不好能在全国观众面前露个脸。
想到这里,孟寒星小小的自信心轰然倒塌。
她到底是凭借着什么本事被录用的?
下午两点,男歌手下班回家,餐吧的客人也走光了,孟寒星一个人坐到台上,放着音乐,开始试唱。
服务员们都在午休,店长也在检查单子,没人关心她。
孟寒星觉得奇怪,有点不敢唱。
店长不该来好好看着她吗?就这么放心她一个新人?
而且她得知今天就要上班,昨晚上连夜排练了好几首歌,但是时间终归太短,好多首歌都唱得不熟,有些词都记不住。
反复唱了几首,时间过得飞快,店里又开始陆陆续续上客。
孟寒星开始紧张,店长也没空来搭理她。好一会儿见她没动静,店长才来找她。
“设备都熟悉了吗?”
孟寒星点头。
“那就开始,别让客人干坐着。”
孟寒星嗯了一声,放了歌,准备开场。
她选的是一首大学参赛时表演的歌曲,难度不高,刚好能凸显她的嗓音优势,温柔醇厚如牛奶咖啡。
可刚唱了半首,歌声便戛然而止。
孟寒星看见门口,孟昭和周之虞带着好几人走进来,其中不乏熟面孔,一边鼓掌,一边叫好。其中最打眼的是走在孟昭身旁的女子,一头浓密的黑色长发高高束在头顶,一丝不苟,和脸上浓艳的欧美妆容搭配起来有慑人心魂的魅力。可惜这个美丽的女子却是孟寒星从小到大的死对头,两人别说吵架了,打架都打过好几次。
“哟!这不是我妹妹嘛!”孟昭说了这话就轻轻给了自己一巴掌,动作浮夸至极,“啊呸!我差点忘了,你跟我们孟家可没有半点关系。”
孟昭坐到孟寒星正对面的沙发上,腿架在桌子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孟寒星,眼里的嘲弄呼之欲出,其他几个跟来的人和孟昭的嘴脸无甚差别,只有秦月明,嚼着口香糖,冷冷看了孟寒星一眼,然后扭头走了出去。
“诶!”孟昭一下子跳起来,叫住秦月明,“你去哪儿呢?孟大小姐唱歌给我们取乐子,你不听一听?”
秦月名的脚步顿都不曾顿一下,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马尾荡得洒脱利落。
“操,有病。”孟昭低头骂了一声,然后又对着孟寒星勾勾手指,“来啊,给咱哥几个唱一首,你们想听什么?”
周之虞打了个响指,“杨千嬅的《野孩子》,多应景儿啊!”
整个餐厅里响起一阵哄然大笑,有的人甚至浮夸地捂住了肚子,配合着孟昭地笑声。
孟寒星心里冷笑,关掉话筒,往台下走。
这时,音响里放出了《野孩子》的前奏。
孟寒星脚步一顿,顿时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被录用,以及孟昭等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早就挖了个坑等着她跳呢。
孟寒星在孟昭的眼皮子底下拿了包出来,准备转头就走,“我不干了。”
周之虞一跨步子拉住她的手臂。
“你干什么?放开我!”
孟寒星用力一甩,周之虞就被甩了出去,撞到了沙发上。
拉扯间,孟寒星看到餐厅一角坐了个人,黑色卫衣,戴着帽子,一份肉排,一套刀叉。
永远像遗世的孤星,尽力隐藏自己的光辉,却总是不经意间引人注目。
不过孟寒星现在没时间多看,她就这一分神的时间,周之虞就拿了一份合同出来,扔她面前,“想走?给老子赔钱!”
孟寒星捡起合同,扭了扭脖子,仰头看着周之虞。
“要钱,没有。”
“那你今儿别想走!”周之虞夺了合同,抖两下,转身亮给身后的人看,“大家伙儿看看!合同上白纸黑字清清楚楚,要么给钱,要么给我老实地卖唱!”
“就是。”孟昭站了起来,提了提裤子,手指挂在lv皮带的标志上,“想跑啊?来来来,先把违约金付了。”
后面的人跟着起哄,都在叫孟寒星给钱,她紧紧捏着包包的带子,里面有一张魏彩拉给她救急的卡,但是她不能用。
那是妈妈的药费。
“怎么着?没钱?那就上去唱!”周之虞推了孟寒星一把,低声嘀咕,“又当又立的。”
孟寒星浑身一僵,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孟寒星这个人脾气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只要没把她惹到极限,她就像一直温和的兔子,但是当她忍耐度被冲破后——像狂暴的狮子,并且是战斗力超群的母狮子。
她扔了手里的包,抬头看着周之虞,目光如剑。
“你说谁又当又立?”
周之虞咽了咽口水,不寒而栗。
他和孟寒星不熟,但是他听孟昭说过,孟寒星这个人平时磨皮擦痒地惹一惹就行了,真拂了她逆鳞,她可就是要争个鱼死网破的人。
看着孟寒星这架势,怕是要干架的意思,周之虞双腿愈发软了。他可是知道孟寒星有多能打的,当初就是被孟寒星这二次元外表给骗了,结果亲眼看到她是如何放倒了三个大汉。
“老鱼,怂什么?”孟昭巴不得孟寒星把周之虞打个半死,这样孟寒星才是吃不了兜着走,可惜周之虞现在有怂的趋势,“咱们这里这么多人,怕她一个臭丫头?”
“是啊是啊,周总,你连一个小丫头都怕?”后面的人开始起哄。
周之虞摸了一把脸,胳膊抡起来,气势够大,最好却拍在身旁的椅子上,“就说你了怎么的!你要么好好给老子卖唱,要么给违约金!”
孟寒星手臂颤抖,握着身旁的话筒架,骨节发白。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心脏几乎要跳了出来,周围人的嘲笑弥漫在她眼前、耳边,像一把把尖刀在剐着她的自尊。
可几秒后,孟寒星放下了手里的话筒架。
她昂着下巴,却垂着眼。
“好,我唱。”
“哦哟!”孟昭带头起哄,“大家伙儿好好听着,一会儿给小费的时候可别客气啊!”
孟寒星转过身,背对他们,一步一步往台上走去。
唱就唱,孟寒星打开手机,找到《bye》的歌词,清唱了起来:
That\'ifareI\'
(好吧,但别人问起你时我会说)
inanairplane
(他搭的飞机坠毁了)
an
(他美黑时晒死了)
quicksand
(他掉进装满水泥的搅浆机里了)
hemetrwater
(他下水被鲨鱼吃掉了)
hthim
(他溺水没人救他啦)
……
孟寒星每唱一句,孟昭的的脸就黑一个度,场下也愈发安静。直到她唱完第一段,孟昭额头青筋抖动,阴鸷的眼神飞出千万把刀子,然后随手抡起身旁的椅子,往台上砸去。
孟寒星下意识地跳起来背过身,蹲下捂住头。
然而奇怪的是,好几秒过去了,她只听到椅子落地的巨响,却没经受到想象中的剧痛。
她回头,看到孟昭和周之虞脸色苍白地站着,双腿发抖。而孟昭抡起的椅子,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
孟昭原本站在柜子旁,周之虞站在墙边。这一刻,一把叉子刺进了孟昭脸旁柜子上,一把刀插在周之虞脸旁的墙上,只毫米之隔,还能看见他们那被刀叉飞过带起的发丝在飘动。
他们浑身上下,除了眼睛,哪儿都不敢动,一双乌溜溜都眼珠子斜着瞟脸旁的刀叉,鼻孔扩张,嘴巴喘着粗气。
明明刀叉已经入墙,他们却没从刚才那一瞬的惊恐中缓过神来,众人也都呆呆地看着孟昭和周之虞。
噤若寒蝉。
角落里的江越缓缓站了起来,看向孟昭和周之虞。
他扯了扯帽子,把自己的脸盖得更严实,“吵死了。”
孟昭刚才被吓得半死,这会儿碍于面子怎么也不能忍气吞声,哆哆嗦嗦地迈出一步,进入“安全范围”,然后吼道:“你他妈活腻了!”
话说了出来,他才发现自己的声音还在颤抖。
“啪”!
江越捞起桌面上的盘子,像逗狗似的将盘子扔出去。
这一下孟昭吓得魂儿都丢了,他哆哆嗦嗦地扭头,瞥了身旁都盘子一眼,脸又白了一个度。
盘子,没有一丝裂缝,却端端正正地嵌进了墙壁,暗器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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