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二章 再世为人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每天的收入也一天比一天少。
我无奈的看看面前破碗中块把的毛毛钱，知道今天和晚饭无缘了。
一个大娘从我蜷缩的身前走过，掩着鼻子鄙夷的说道：“这么大的年轻人，有手有脚还非要在这里乞讨，真是丢人。”
我看了看她，心里很是纠结。其实我也想做些事情来换些钱度日，可是我什么都不会，身体也虚弱的厉害，别说去找活干，连站起来走几步就浑身虚弱的厉害，而且还喘不上气来。谁会敢雇我干活呢？
我激烈的咳嗽起来，直到感觉到肺都快要炸掉般的时候，我狂喘一阵才稍微停下来。
眼前一片黑暗，过了好一会才逐渐的恢复。
天幕已落，城市的大街小巷开始灯火通明。我缓慢的拽出垫在屁股下的提兜把破碗和里面的钱收起来，还有脚边的几支粉笔，那是用来写一些求乞感人的话题来博取同情。
“小乞丐！怎么还没死啊！”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从路边经过，她叼着一只烟看着我笑叫道：“你赶紧死，我就能赢一万块钱了。”
我厌恶的瞪她一眼，把眼光从她身上移开，把提兜攥紧，佝偻起身体扶着墙准备离去。
“拿着！别嫌少，我也是和朋友随便说着玩。找个小诊所看看去吧，说不定还能治。”女人把一张百元的钞票塞进我的提兜里。
我把钱从提兜中掏出来丢在地上，继续缓慢的走着。
“怎么这么倔？难怪你讨不到钱。”女人追上来，再次把钱塞进我的提兜，不过这次多了几张。
我依然把钱掏出来丢在地上。我知道她是好心，从前几天她看到我开始，每次晚上从这里经过，都会这样的笑叫一通，再赛钱给我。可是我不需要这种怜悯式把我当作乐子的施舍，每次都把钱丢在地上。乞丐也是自尊的。
“拿着吧，虽然不多，但是我的心意。拿着给自己看看病。我知道你不是真心想做乞丐，只要病好了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女人没有嫌弃我身上的恶臭和肮脏，拉住我恳求的说道：
“我可能以后都不会从这里经过了。别介意钱少，也别介意我的那些玩笑话。如果我弟弟还活着，估计也是如你这般的年纪。不过他小时候被人贩子拐走，现在都没有音讯。有的时候很想他......”
“我不是他，也不需要你可怜，更不用你把我当作他。”我没有把她再次塞过来的钱丢在地上，把钞票重新放进她的手中：“不过谢谢你，我不会一辈子做乞丐。”
我努力的把腰挺直，想直起腰离开，可是腹部的剧烈伤痛使我再次的弯下腰。
“等我有了钱一定回来帮你治病！”女人在我身后喊道。
我没有理会，努力的坚强走着......如果被一个女人看扁，人生就太没有意义了。
转过街道的墙角，拐上无人的小巷后我直接摔爬在地上。刚才的数十米被我一路没有停歇的走过来，简直就是一个奇迹。在我过去走这段路需要歇上数次才能走完，没想到今天竟然一口气走来没有歇上一次。
虽然浑身疼的彻骨，但是一种舒坦的酸麻也遍布的全身。
“小王八蛋！你他妈有病！到手的钱不拿，活该饿死你！”不等我的力气缓冲过来，一只脚狠狠踢在我身上，使得我一阵抽搐。
我听出这是二狗的声音，是管我们的乞丐头。所有人每次上交的*不到预期，都会遭到他的一顿毒打。由于我身体太差，他都是象征的踹几脚，并不下狠手。可是这次他可能真的怒了。
“混账王八蛋！看我不踹死你！”二狗不分轻重的一脚脚踹在我身上。
我抱头蜷缩着，尽量避开要害。可是暴风骤雨般的攻击使我浑身渐渐的感到麻木，感觉到生命就要离我而去......
“二哥，别打了。”和我同样的一个乞丐小扁怯生生的说道：“再打黑子就要死了。”
“就他妈要打死他！做个乞丐还要什么高节！讨不到钱也就算了，白给的钱还不要，你他妈有本事还来做什么乞丐啊！”二狗又是一顿乱踢：
“要不是看你经受不起手术，肯定去了手脚再来乞讨，这样还能多要些。手脚齐全在这里乞讨，简直丢我二狗的脸！”
“二哥，他快不行了。”小扁惊慌失措的指着我说道。
“不行就不行！要不来钱就是废物一个，难道还的敬神般敬着？！馒头不是钱？咸菜不是钱？连自己的生活费都讨不来，还他妈怎么给我挣钱！”二狗越说越来劲。
我渐渐的昏死过去......
黑暗中我不知所措的走着，在一条无人的街。黑是这里的主题，街道只是我想象出来的产物。没有想象中会出现的灯光，也没有想象的有人冒出来说话。死一般的寂静，死一般的黑暗......
雪从天上飘飘洒洒的落下，落在我的脸上、身上、还有裹着我的草席上......
好冷......我睁开眼睛看着彤云密布的天，看着漫天飞舞的鹅毛大雪飘落。我知道我又一次活过来了，但是我是谁还是不清楚，只能记得在乞丐群里被他们取得外号黑子。
我究竟是谁？我一边想着，一把挣扎着从草席中爬出来。
剧烈的运动使我又用完了体力，我靠在旁边的树上恢复体力，漠然的看着雪花飞舞，想着去哪里找点吃的......
这里是一片废弃的矿井中间。我庆幸他们没有把我丢进矿井、也没有把我活埋、更没有绑块石头直接沉进河水中......那样的话，我绝对不会再醒过来。
饥饿使我体力恢复极慢，但我既然活下来就绝不能被严寒再冻死。我强压着身体的虚弱，努力向外爬去......每一段距离我会休息一会，但不能等身上活动出的热量散去就进行下一次的攀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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