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相思疾
乔羽书接过药丸，淡淡道：“尉迟大人，我家穷，很少吃糖，我吃完糖再吃药好吗？”
尉迟寿沉默不语，算是默认了。
乔羽书含糖微笑，阿娘没有骗人，糖比药好吃多了。
吃了这颗药丸就不用再吃药了。
马蹄声劲，来人声如碎玉：“差点忘了宜儿的嘱托，哪位是乔羽书”
乔羽书木讷了，一时间说不出话。
方显叹气，那宋宜也是俗人，他一个威猛大汉不要，竟然要一个娇弱病少年。
也好，他命不该绝。
方显指着乔羽书：“在这。”
宋贺道：“宜儿说谢礼要一个磨墨小厮，你会磨墨吗？”
乔羽书点头。
宋贺抱他上马：“那跟哥哥走吧。尉迟兄，就此别过。”
尉迟寿还想说什么，一开口嘴里便是飞沙走石。
算了，那孩子应该不会成大气候.
手上缠着许多纱布，拿什么都不方便。宋宜歇了几日，反而觉得更累了，特别每天都要面对异样的目光。
宋府人都觉得宋宜有出息了，起码死了一回后开窍了，不再是以前那个浑浑噩噩，得过且过的宋宜。
她以前有那么废柴吗？那是她的生存之道好吗？
乔羽书磨好了墨：“宋姐姐，这浓度合适吗？”
这几日乔羽书都在学习如何研磨，手指都起了好几个水泡。宋宜叫他休息也不肯，就怕给宋宜留下懒惰的印象。
那么小的孩子，要学的不应是此，要懂的不止是此。
宋宜修书一封，让乔羽书带去云梦台，嘱咐他要等陆敬风看完信才能回来。
应该是回不来了，宋宜拜托陆敬风代为教导，她自己不是好榜样，当不了乔羽书的指路人。事可以做错，但人不能跟错。
陆敬风捏着信角，眼角带着一分笑意。这宋宜，真把他当成一个回收站了，可他并不是什么人都收的，除了可用可教的人。
陆敬风道：“二小姐让你跟着我读书，你愿意吗？”
乔羽书道：“是宋姐姐要我做的吗？”
陆敬风把信拿给他看，乔羽书瞧了许多眼，仍是疑惑。
原来并不识字。
陆敬风道：“要不要亲自回去问”
乔羽书红了脸：“我信先生，日后劳烦先生了。”
蝉声连连，夏天终于到了。
宋宜让婵衣做了绿豆汤，刚好地窖开窖了，宋贺送来了许多冰块。
喝着冰镇绿豆汤，无事可挂忧，神仙般的日子。
宋宜让人装了一些送去云梦台，她爱吃的他应该不会嫌弃。
余离沉着脸，轻轻擦拭宋宜的画笔。
宋宜拿着一块冰抚额，幽幽道：“天热了，喝些绿豆汤解暑吧。”
余离道：“不敢放肆。”
呦呦呦，前回帮宋宜画眉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
宋宜道：“肩伤又疼了吗？”
余离道：“那孩子，二小姐为什么要留下他”
团扇半掩笑容，原来是为这事……吃醋，这么大的人了，跟一个小孩较气。
这点气量。
宋宜道：“尉迟寿要杀他，我帮我阿娘积阴德。”
余离却觉得不是这个理由，虽然他也读出了尉迟寿的杀气：“算了，积阴德是一件福事。”
双手来接宋宜的绿豆汤，喝得开心无比。
宋宜道：“慢慢喝，婵衣做了许多。”
这几日宋宜躲在宋府，不知道孟允那边怎么样了，整个卫国是否都在说这件事？
说她和孟允有良缘。
屁良缘。
玉明府。
手里的折扇没放下过，赵季常一直掩面叹气，特别是看到歌姬舞姬矫揉造作的歌声舞姿。
这就是平康坊的姿色，呵，莫辱了他的眼睛。虽然他知道这些人是想引起他的注意，好攀上高枝。可姿态得放美，他可瞧不上送上门的倒贴的。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啊。
赵季常忍不住了，嫌弃道：“好，都赏都走吧。”
他没有力气伪装了。
言希见赵季常这般脸色，也有些不开心，想起方才歌姬的话，急忙说：“听说花魁清音乃绝色佳人，小的这就去请。”
赵季常眼睛亮了，叫住一个欲离去的歌姬，问道：“你们的清音比之宋家二小姐，如何”
虽然已知高攀无望，歌姬还是挤了一个笑容：“容貌平分秋色，但清音在音律上远胜宋二小姐。”
那便够了。
赵季常道：“你去请吧，记得一定要客气和善，我们齐国乃礼仪之邦，莫丢了脸面。”
歌姬心中一阵冷笑，还礼仪之邦，不知齐国王室的血脉早有了蛮夷印记吗？
才不是一个人，赵季常有美人图陪伴。这美人图赵季常越看越喜欢，一万两花得真值。如果知道画者是谁就完美了，他一定要让他画一幅宋宜的画像，无论他要多少价钱。只要能感动宋宜。
言希额头都是汗：“殿下，清音姑娘说今天身子不适，出不了门。”
赵季常看着美人图，淡淡道：“再去请，就说玉明府什么药都有，来了玉明府什么病都能治好。”
说了玉明府了，就不打算掩饰身份。清音来头再大还能回绝齐国皇子的邀约吗？
赵季常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越来越喜欢这美人图了，画像上的人有几分像宋宜。那眉眼那鼻子那朱唇，太像了。
画者也对宋宜有一番情愫吗？和他的情意相同吗？
言希徘徊许久，终于踏进门，希望赵季常听了清音说的话之后不要生气。
言希道：“殿下，清音姑娘说了，她身子不快，就是齐王……陛下来了也不见。”
赵季常放下美人图，眼神凄厉，冷笑着。一个戏子好大的口气！
他齐国虽衰弱但不可欺，卫人要是如此看待齐国，他便要卫国人看看，他齐国也有翻云覆雨的手段。
赵季常道：“她在平康坊吗？”
言希叹气道：“是啊，这会多半睡了。”
赵季常冷笑道：“佳人不可唐突，本王要亲自去请。”
言希道：“清音乃一名戏子何劳殿下……”
赵季常笑道：“她不是戏子，是本王的玩物。”
平康坊。
本是莺歌燕舞的场所此刻剑拔弩张，吴妈妈见惯大场面的人也怕了下来，躲在一旁不敢出头。
赵季常身后跟着一大群佩剑带刀的侍卫，身穿铠甲，威风凛凛。
赵季常笑道：“众位莫怕，本王在齐国就听说清音姑娘歌声与舞姿天下独绝，今日只想一睹芳容，别无他意，列为安坐。”
刀斧之下，岂有玩乐之意
吴妈妈上前：“清音在三楼，殿下先喝酒品茶，老身去请。”
呵，这个时候她还不知道自己犯了错。
赵季常道：“不用劳烦，本王去请。”
吴妈妈道：“殿下……”
说什么都没用，吴妈妈知道的，清音品性太傲，需要有人教她一些事。
房门被踹开，吓毁了清音挽了一半的飞仙髻。
清音责怪道：“是谁？”
谁都知道她的脾气，哪个人胆子那么大敢来打扰，不怕责罚吗
赵季常打扇笑道：“清音姑娘果然是绝色佳人，幸会了。”
清音没有正眼看他：“阁下擅闯女子闺房，欲何为”
赵季常道：“跟本王来。”
一路拉扯清音，从三楼到一楼，从一楼到马车，凭清音怎么挣扎责骂都没用。
平康坊的人知道赵季常身份，没有一个人敢阻拦，也不愿阻拦,清音该吃点苦头了。都在平康坊了,还装什么清高？不就是有人撑腰吗,那这一回谁给她撑腰呢
平康坊不是自己的地盘，赵季常不敢对清音做什么。可到了玉明府，任清音叫破喉咙，也是多此一举，所以他一路能忍受清音的捶打责骂。
玉明府到了。
赵季常推清音下马车，对言希吩咐道：“关紧大门，没有我的吩咐不准让任何人进来。”
“是。”
清音面容不惧，反质问道：“湘王，这是卫国。”
赵季常道：“清音，你是戏子。”
清音哑口无言，脸红了一片。从始至终她都极力否认她的身份，可她知道，能骗到的是只会是自己。
赵季常道：“但你本事大，大到见你一面本王要亲自出马。”
手在清音脸上游离，清音拍开他的手，赵季常笑了。
赵季常道：“不识时务，也不看看你在什么地方，身边有何人。”
清音道：“清音虽为勾栏人，但也有气节！”
清音拿出发髻上的玉簪欲自尽，被赵季常抢过摔在了地上。
赵季常上过一次当了，不会再犯同一种错误。
赵季常道：“好个烈性女子。”
命人绑了清音双手，扔到了内室。
赵季常一步一步逼近清音，俊美的脸狰狞似鬼。宋宜一时半会得不了手，用清音作暂时的替代吧。
清音嘴巴塞着布条，说不出话，发着呜呜的声音表达抗诉。
赵季常道：“你乖乖的本王便会温柔，不然你要吃苦的，美人流泪本王也不开心。”
赵季常撕下清音的外衫：“肤如凝脂，气若幽兰，本王真是天大的福气。”
清音泪如泉涌，要是被赵季常玷污了，她一定要让陆敬风杀了他，无论要付出什么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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