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可忍受的人世之殇
一瞬间，一幕幕曾经的画面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几年前的一天，她还是人类的时候，站在沙滩上望着眼前浩瀚的蓝色大海，这时她就不止一次地想着自己活在世上的意义。她身后的世界冷清着，感觉命运的捉弄已让自己身心俱疲。而眼前的这里如此安静。
海鸥吟唱着落日的诗，海浪侵湿了一层又一层细沙。
就这样吧，我渴望永世的寂静与美好。她仰头，海风便从她的脖颈处拂过，发丝凌乱，天边火红的霞光退去，换来沉沉的夜色。
她一步步向大海深处走去，海水的推搡愈加厉害，使她失去了平衡。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亲人的笑容和自己做着喜欢的事的身影。而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傻事？一阵恐惧袭来，她使劲全身的力气朝岸边跑，激起一片片浪花。
到达陆地时，她的腿像灌了铅一般动弹不得。这时天边已出现几颗零星的星。
“怎么这么晚才回家啊”母亲听见敲门声，看了看时间，这时已经八点整了。
而看见她一身湿漉漉更担心了，“怎么回事啊，是发生什么事了么？”
“没有事，掉水池了而已”林映染将额前湿润的发丝别在耳后，露出歉意的笑容“我去洗澡了。”说完便走进了浴室。
林母一句话到了嗓子眼，但却还是犹豫着没有开口，呆了几秒，便回到房间里去了。
而后，她将自己关进房间，掏出课本复习。可那股恐惧感还萦绕于心。她呆呆地想着，已过了很长时间，她才发现自己出神了，手中的课本还停在那一页。她使劲地晃晃脑袋，深吸一口气。
这世上还有许多值得做的事，只要我还活着，我就还可以努力，大不了一生都奋斗下去吧！虽然我不是优秀的人，也不是幸运的人，但我有着与苦难拼搏一生的耐心。
她捏紧拳头，抿着嘴，深吸一口气，然后抬头望了望夜空。一瞬间，她眼里的月亮竟然变成了红色，她赶紧揉了揉眼，定睛一看，月亮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自己真是压力太大了，月亮怎么会是红色的呢。
殊不知，反常月相往往是不祥的预兆。
午夜，她将书本放进书包，然后将被子扯开，便钻进去呼呼大睡。一切似乎都像往常一样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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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她吃完早饭急急忙忙地出了门，气喘吁吁地到了车站.。
“对，对不起，我又迟到了”林映染扶着柱子道歉。
眼前的女孩生气地跺着脚“你再迟到，我就不等你了！”
“对不起嘛梓甜，我错了”她陪着笑脸逗她开心。
“好啦，车来了，再不走就迟到了”看她一脸歉意，梓甜心一下子就软了，这个从小到大的好朋友啊，一点都不让她省心。梓甜大大咧咧，性格开朗，而她却天生自卑，除了梓甜，林映染拒绝与任何人交流，梓甜也不知道林映染怎么想的。
一天的课程结束了，离考试的日子也越来越近。而一次一次考试的失败，无形中的压力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心中藏着一个小小的梦想，但一次次跌倒，感觉梦想越来越远，但她从未放弃。虽然哭哭嚷嚷地说不想学了，但最后还是坚持走到了这一步，誓死也要拼一下，这是她最后的寄托。顿时她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愿力。
天色渐暗，她感觉背脊发凉，而后她听见了缓慢的脚步声，她警觉地一回头，一道人影迅速闪过。
不好！有人在跟踪她。
她的脚步越来越快，到后来慢慢就跑了起来。她的脚步越来越快，身后那人的脚步也越来越快。那个戴鸭舌帽的男人穷追不舍，危急时刻，她急中生智闪进了一处深巷。
这里四通八达，像一座迷宫，所以她小时候与伙伴经常来这里躲猫猫，却没想到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即便是再快的人遇到七歪八拐的巷子也会没有办法。
就采用“九”字路线吧，没有人可以破解“九”字密码的！
她闷着头奔跑，跑出巷口后，发现那人并没有追上来。这时她才长舒了一口气，回过头来，她发现自己绕了好大一圈，而夜色渐浓，她必须回家去。
在逃跑的过程中本就很累了，但在慌张的心情下，她不得不再跑了起来。
经过一条少有车辆的马路时，她并没有关注红绿灯，而显然某个司机也这样想。
一刹那间，她的眼前一黑，然后她听见了自己脖颈断裂的声音，她的心一沉，渐渐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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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巷中，鸭舌帽男任然兜兜转转
“对不起，主人，我跟丢了”
“废物”
“明明信号就在眼前可怎么也绕不过去……‘’鸭舌帽男十分无奈地说“而且现在连信号也没有了”
红色的月亮，又是红色的月亮，而这一切似乎都预示着什么。
她醒来发现自己在一处垃圾堆旁，而慢慢恢复知觉的自己感觉到一股难以忍受的干渴，她的意识渐渐模糊，一切都似乎不受控制。
她不知道抓起了什么东西就开始啃，待她完全解除干渴后，她才低头望着自己手中的干瘪的生物——那是一只被吸干了血的老鼠！
她惊叫一声，浑身颤抖。而同时，她想起了自己刚刚经历的事故。身上的血迹未干，而自己现在却完好无损。
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为何一切都如此地不正常呢？
她缓缓地走出巷子，繁华的闹市区中心的时钟有节奏地敲打着，上面赫然显示着：六月二十日晚上八点整。
出事那一天是十六天以前！自己早已错过了那场人生中最重要的考试。一切都完了，一切都结束了，没有奋斗过就已经失败了。她蹲下哭泣着，慌乱地抹了一把眼泪，竟然是淡红色。她忙起身后退两步，瞥见了橱窗上长发直抵脚踝地长发，以及……那不像自己的五官。它们像是美工刀重新雕刻了一般。她不知道究竟算不算美，但这已经不是自己了。更令她崩溃的是，当她下意识地捂住胸口时，发现那里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心跳。
尽管自己错过考试，但是还有勇气回家，可是现在，又是吃老鼠，又是……她已经没有那个勇气回家了。
自己都没搞懂自己变成了什么怪物，还敢回家么？
流连在这都市，像一个流浪汉，过往的人们纷纷投来异样的眼光。
“好想躲起来”她这样想着，往阴暗的角落隐去。
半夜，她偷溜近了一处住宅区，这是一座较为破旧的居民楼，她来回巡视着，最终决定翻进三楼，至于这飞檐走壁的能力她也是刚刚无意中发现的。
这似乎是一连串打击后唯一能让她庆幸的事。
这里处处都只有两个人的气息，较少的厨具以及碗筷，青年男士女士的衣物……看来是一个小家庭。
她悄悄走进卧室，女子背对着她睡的正香。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想着，便迅速地钻进了床下。还好，床单够长，可以遮住她。
露天睡觉她可不愿意，现在坏人那么多，不安全。这里多好，又温暖又安全。
午夜，她听见床上有响动，以及随后而来手机坠落的声音，女子一遍又一遍喊着“救命，我要生了，谁来帮帮我……”
她拼命地想要呼唤邻居，可是声音太微弱，没有人能够听见。
女子无助地啜泣着，想要去捡手机，但却从床上摔下来。
林映染本来犹豫着，但这是却急忙冲了出去。
女子惊慌地直往后躲，眼里是无尽的恐惧。
‘“你不要怕，相信我，我不会害你，现在只有我能救你”林映染试图稳定女子的情绪，不停地强调着她无公害的属性。
劝了好久，女子才微微有些冷静。
这时林映染对女子说“我送你去医院，你现在把眼睛闭上”女子疑惑半秒，还是闭上了眼。
林映染纵身一跃，从一栋楼跳跃到另一栋楼，疾风刮过脸庞，女子微微睁眼，望见脚下车水马龙，又立刻吓得闭上了眼。
将女子送进医院后，林映染松了一口气。
此时已是清晨，她撑了个懒腰走出门，一束阳光打在了她的皮肤上，冒气一缕白烟，她感受到剧烈的灼烧感，于是她急忙退回了阴影处。
惧光，嗜血，皮肤白了好几度……她隐隐不安。
躲进楼道处，她仿佛听见了婴儿的啼哭声。她生了么？
那一晚上没有出现的孩子的父亲接到电话后急忙跑到医院，他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十七年以前，她也曾经承载着亲人的祝福来到这个世界，十七年的成长在十几天前的意外中毁灭，此时的自己，只能躲在这阴暗的角落里，黯然神伤。
一会儿男人出了病房，应该是去收拾住院的衣物吧，真是幸福的一家！
她躲在门缝里，看着女子抚摸着她的宝宝，满脸灿烂“进来吧，我知道你在。”
她竟然发现自己了么，自己看得有这么明显么？
她羞愧地垂着头进了病房，她明白她是要自己一个解释“我不是故意偷偷进入您的家的，只是我一个女孩子不能睡在外面。”
“你的父母呢？”
她沉默了，她能说她有么，这样的话她一定会被带进警察局，要不坦白吧。
“请您不要报案，我马上就会离开的。”果然自己还是无从说起。
“算了，既然你救了我们母子，我也不会计较这么多了”她微笑“那你今后打算怎么办呢？”
林映染摇了摇头。
“要不……你可以在我家的床底下住一段日子，但不能让我家先生知道”她温和地说道。
林映染觉得自己真是太幸运了，这个女子真是善解人意，不是什么思维僵化之人。
“谢谢您，我只会偶尔来的，不会打扰您太久。”
“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我叫明里，你可以叫我明里阿姨，你呢？小姑娘”
“您就叫我小六吧。”对不起，实在不能把真名透露给您。林映染极力掩饰着眼中的愧疚之情。
突然听见婴儿微弱的啼哭，两人的目光都被这个小家伙吸引
“这个小宝宝好可爱，名字您想好了么？”
“没有呢，你觉得叫什么好呢？”
‘’我么？‘’林映染赶紧摆了摆手，取名字这个大事她可做不了主。
“说吧，没事，说出来我们参考参考嘛”实在是推脱不了，林映染看见映在窗帘上浅绿的光，若有所思。“就叫光慧吧”
“这名字不错呢，很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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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一段日子，林映染时时会到明里阿姨的床底下住上一晚，每每都会带上香甜可口的果子，至于她自己，会去山上打一些小野兔的血喝，但还好，没那么饥渴。
似乎日子很平静，但是又迷茫得没有尽头。
她在几十天后才有勇气看她的父母。远远地看着，他们苍老了不少。
直到后来，抓到了肇事的司机，以及在他所指的抛尸地点找到了她的书包，而她的骸骨呢？他们似乎也相信是被野狗叼走了吧，毕竟已经过了这么久了。林映染并未多想，但却不知这里隐藏着微小却十分关键的疑点。
等她回到明里阿姨的住所，楼下黑压压一片全是凑热闹的人群，那熟悉的地方燃起熊熊大火！而这里设计十分不合理，消防车堵在外面迟迟进不来。
来不及了！
林映染不顾周围劝阻，便冲进了居民楼。
她奋力踢开房门，火蛇立马向她吐出信子，她捂住口鼻，闯入火海。
在哪里，在哪里……她拼命地找着，突然，她被一个软软的东西绊倒了，她低头一看，惊呼一声，是明里阿姨的丈夫！此刻，他腹中插着一把水果刀，而呼吸早已停止。她愣了数秒，听见远方微弱的求救声。
明里阿姨抱着婴儿，靠在墙角，虚弱地喊着。
林映染冲过去将扶起她，但明里却摇摇头，抓住了她的臂膀“快，别管我，把光慧带走”
“可是，明里阿姨，你可以……”当她看见明里阿姨胸口处的长铁针时，她感觉自己的心被一座大山压住一般。这时，她想起了以前与明里阿姨的谈话，急忙问道“是那个叫周国平的男人对吗，是那个一直缠着你抢你的钱的那个男人对么？”
明里阿姨的眼睛变得迷离，呼吸脆弱，最后……她抓住她的手臂无力滑落，是生命消逝的声音……
“我会为你们报仇的”她攥紧拳头。
她抱起婴儿，飞快地窜了出去。心中是无尽的怒火。但此时并不是报仇的时候，怀里的婴儿必须得到诊治。
她思考片刻，迅速奔跑。
也许，这是最好的安排。她想。
二十分钟后，她看到了自己熟悉的大门。千万个日子里，她从那里进进出出，而此刻，她想要触碰却不能触碰了……她咽了咽口水，将光慧放在门前，然后找来可以书写的材料，匆匆写下‘光慧’二字，重重地敲了敲门，便躲了起来。
她看见父母惊讶地抱起女婴，在犹豫之下最终收留了她，一切都发生在她的眼前，她却不能发出任何声音。
光慧，你会好好活下去对么？你会替我照顾好我的父母对么？我还会回来的，请你们一定要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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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属下无能，没能找到”阴暗的屋子里，一抹阳光从水晶玻璃中射进，红木的书桌前，他双手交叉放于膝前。红色的眸如暗夜的鬼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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