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师收留

　　那《水浒》中如何写这虚靖天师？

　　“头缩两枚丫舍，身穿一领青衣。腰间绦结草来编，脚下芒鞋麻间隔。明眸皓齿，飘飘并不染尘埃；绿鬓朱颜，耿耿全然无俗态。”，这靖虚天师就是一个扎着两个朝天小辫子蓑衣芒鞋的山间小道童的打扮。

　　从书上得知和在现实中撞见却是两番大不同的感觉，仇和走出门外看到的虚靖天师比他想象的还要稚嫩，红扑扑圆润润的脸蛋儿上笑意盈盈，一双清澈空灵的眼睛竟透着若有若无的调皮，看样子倒有几分邻家小男孩儿的可爱。只是这道袍加身，拂尘在手，却也有几分遗世而独立的仙人气质，真是奇哉奇哉！

　　仇和见到天师，紧忙跨前一步双手作揖。他也不晓得古人什么礼节，连忙深深鞠躬，感激涕零道：“谢天师救命之恩。”

　　那天师轻挥拂尘，也不上前将仇和扶起，只是笑意盈盈的打量仇和，方才说道：“尘世里有一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我相遇即使天意又是缘分。你自不必如此。”

　　仇和抬起头，天师的声音与他的相貌年龄极为不符，没有孩提的稚嫩又不似成年人的粗粝，声音温润如沐春风。这种声音很容易让人感觉放松，放下拘谨。

　　“天师，在下有一事相求。”，仇和已经打定主意，即使自己养好伤下山谋生，凭自己一无所长二无本钱更无那故事里都有的金手指主角光环，茫茫人海如何求生！倒不如在龙虎山上跟着天师修道，最起码可以落个衣食无忧不必再风餐露宿四处奔波了，岂不更好！

　　天师没有应答，再一次轻挥拂尘，微微笑出声来，眼睛里波澜不惊似乎能洞穿世上一切。

　　“世上之事冥冥之中都有定数。你想随我修行，我却观你无朝礼志心。我这有道、流、静、动四门功课，每一门功课里又有万象包罗，多少人穷其一生无缘无份不曾窥见一斑。你即不持又不知，我门与你无缘。”，天师说完仍旧盯着仇和微笑。

　　仇和心里又惊又奇，这天师果然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但听过天师的话又难免失落，天师即说自己与修行无门，看来自己的愿望要落空了。

　　“天见尤怜，俺本是那东海岸边的一介渔夫，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未曾想遭遇飓风，背井离乡却路遇天灾人祸，三番五次道路曲折方才流落至此。多亏天师搭救，天师既然说俺与贵门有缘无份，俺自知愚钝无修行慧根。只是这人海茫茫小的无依无靠，还望天师指个去处能一日三饱不必那露宿风餐亦不求那富贵荣华。还望天师伸手援助！”，学古人说话可真心累人，仇和一股脑儿的这般口述下来脑袋都大了，不知道天师能不能听得懂能不能收留自己，仇和说完再一次深深鞠躬，拿眼睛的余光偷偷观察天师。

　　“你有你的阳关道，我有我的独木桥。有缘是真，无份也是真。命里也该有这一遭。我那山前的天师府有弟子百千。府前清扫，府后柴房着实需要些人手。川晴！”

　　矗立一旁的川晴听到天师召唤，忙上前一步双手致礼应诺一声：“请天师吩咐！”

　　天师离开院落走上台阶，在台阶之上回首道：“你且将仇和带到府前真人处领个差事，也算我门慈悲为怀。去吧，早去早回。”

　　说罢天师便转身进了屋舍，门应声合严。这庭院之中只留下仇和和川晴二人。

　　仇和心下窃喜，莫说执火做饭，打扫庭院低微，能一日三餐混顿饱饭是仇和当下最最盼切的结果了。这天师府享受大宋皇帝恩泽，想必伙食也差不到哪里去。只是让仇和觉得差异的是天师如何知道自己姓名的？

　　莫非这世上真有这通灵之人，知晓天下事？

　　川晴领了天师的法旨不敢怠慢招呼着仇和便要启程出发。

　　出了道馆的院门，仇和着实吓了一跳。一条只有一米多宽的石阶小道，角度几近垂直。脚下云海翻腾，台阶不知通向何处。再看远处滚滚云海犹如瑶池天境，破云海而出的山峰犹如海上仙岛上有亭台楼阁让人心驰神往。

　　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这陡立的台阶两旁无锁链依托，任谁走在其中都要胆战心惊。川晴却不，双手抄后，泰然处之犹如过平川闲庭信步般从容。仇和小心翼翼的走在川晴身后，背后竟出了一身冷汗。他越是提醒自己不要四处张望，眼睛越是不听使唤的望向那深不见底的山涧，双腿发软，精神紧张。任谁从这个地方失足落下，定是粉身碎骨，尸骨难寻。

　　“不去看就不会想！”，川晴走在仇和的前面冷不丁的如是说道。

　　人越是紧张越是容易烦躁，听到川晴的这话，仇和骂娘的心都有了。这不是废话么？你在家里吃着火锅唱着歌，谁会操这劳什子的心！不去看怎么不去看？你闭着眼走，倒是不看也不想了，那不摔死才怪呢！

　　“闭上眼，可你的心里的眼还睁着，你仍旧会恐惧！”，川晴回过头笑吟吟的看着仇和，似乎知道仇和在想些什么。

　　最烦这些出家人了，老是说些故弄玄虚似是而非的话。仇和迎着川晴的目光挤出一个不由衷的笑容。

　　这一段鸡同鸭讲似的对话，仇和心中游走的思绪却把周遭的严酷环境遗忘了几分，不经意间仇和才发现他们已经走了不少的路程。

　　作为一个现代人仇和自然知道这是转移注意力造成的，与其战战兢兢，倒不如专心脚下的路，找点话题接着转移注意力。

　　仇和一张嘴便说的是自己心中最大的疑惑：“川晴真人，你说天师当真是无事不知无事不晓？”

　　“这也得分什么事。”，川晴微微一笑回答道。

　　“那你说天师是如何知道俺姓甚名谁？”，仇和好奇的问道。

　　“这种事情也得分时候，有的时候天师推演便知，有的时候……。”

　　“那俺这姓名天师是如何得知的？”，说犹未了，仇和连忙问道。

　　“你这厮啊？你那种情况也不是。喏！”，川晴说话间从口袋里探出一张与这时代极为不符的物件，仇和的身份证。

　　仇和这才恍然大悟，敢情自己是自报家门的那一种！

　　“喏，天师府马上到了。”，川晴用手一指，一座处在云端若隐若现的偌大道观。

　　仇和随着川晴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一处宏伟磅礴的建筑，捣椒红墙，青瓦灵兽，隐隐间似有紫霞围绕，恍恍惚若九天凌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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