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奇怪的男孩

　　秦小婉看着小男孩的脸，心中不由一痛。这是一张多么令人心痛的脸啊！面黄肌瘦、一脸菜色已不足以用来形容他的健康状况。整张脸，就宛如是在骷髅头上蒙上一张蜡黄的皮。眼眶深陷着，一对乌黑的眼珠显得格外的大，格外的亮。这原本是一双很漂亮的眼睛，被嵌在这么张没有半点肉的脸上，却非常瘆人。

　　秦小婉因小男孩的骗子行径产生的恼怒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有满心满意的同情。他应该过得很苦，才迫不得已如此吧？

　　小男孩飞快地塞给秦小婉一个布袋子。“姐姐，你放过我吧！求你了！”

　　秦小婉捏了捏布袋子，里面放的应该是小男孩刚从那拐杖男子身上骗来的五十个蓝晶币。

　　“有钱了就快走吧。不要再卖了。他们会打死你的。”秦小婉把布袋子放下，站起来，转身离开。除了给他警告，她帮不了他什么。如今她自己的钱袋子都是瘪的。或许应该问韩老师或者盛荣轩，借点钱？

　　小男孩盯着红绸上的布袋子看了一秒，一把抓起来塞进怀里。他迅速用铺地的红绸将几个瓷瓶和纸质的招牌裹了起来，追着秦小婉跑了去。

　　“姐姐！姐姐！”小男孩追上了秦小婉，拦住了她的去路。他站在秦小婉面前，还没有尤熙高，只到秦小婉大腿。衣袖裤管都空荡荡随风飘，偏偏这套服装质量却是极好，看样式，竟然真是丹塔学徒穿的那种制式袍子。

　　秦小婉很疑惑。光这件衣服应该就值上百蓝晶币了。可他为何好像从来没吃过饱饭般的瘦？丹塔不可能苛虐学徒吧？若真是丹塔的学徒，又何须出来骗钱？

　　“姐姐，你是炼丹师吗？”小男孩扬着脸，满眼热切地问。

　　秦小婉摇摇头。“不是。”

　　“那你怎么知道的？”小男孩大眼睛里写满了问号。

　　“我的鼻子特别灵。这些药丸子什么的，我一闻就知道它是用什么做的。”秦小婉倒不是吹牛。有了小碗儿强大的分析功能，这真不是难事。

　　“那你能不能帮我闻闻这个？”小男孩摸出一个小瓷瓶，高举到秦小婉胸前，“姐姐，告诉我这丹药是用什么材料炼的，我给你一百蓝晶币！”

　　“啊？”秦小婉疑惑了？这男孩不缺钱？

　　“一千蓝晶币。”小男孩一本正经地说。

　　秦小婉接过瓷瓶来，倒出数粒药丸来！还是黑的灰的都有，但全都是溜溜圆的。秦小婉用手遮挡着，佯作细细闻来嗅去。药丸进了小碗儿中。不一会儿，小碗儿便完成了分析。

　　秦小婉更吃惊了。这次小男孩拿出的丹药，真的是废丹。这些废丹全都剧毒，吃下去，不死也得残。

　　秦小婉把小男孩拉到街边无人之处，蹲下来，小声问道：“小兄弟，这些不是同一种丹药吧？”

　　小男孩露出惊喜之色。“姐姐，你真能闻出来？快告诉我，它们都用了什么材料？”小男孩大大的眼睛灼灼地盯着秦小婉，那热度顿令秦小婉瀑布大汗。

　　秦小婉并不想表现得太妖孽，即便对方只是个孩子。“小兄弟，我也只能嗅出个大概。你先告诉姐姐，这些都是什么丹药的废丹。”

　　小男孩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炼丹师就随便抓了一把给我，让我想办法卖掉。不过，若是你能告诉我它们每个所用的材料，我真的会给你钱的。将来，若是我能炼出这种丹药呢，我一定挑最好的给你！”

　　“你？你能炼丹？”秦小婉上下打量了一番小男孩。炼丹师不是最荣耀的职业吗？但凡被确定为炼丹师的，不都是身价百倍？怎么会瘦得皮包骨头，在街边招摇撞骗？

　　小男孩没有说话。他抬起手。指尖上倏地冒出一点火苗，冰蓝色的火苗。在晨光着，火苗中闪耀着犹若实质的冰芒。

　　秦小婉虽然不懂炼丹，却听说过冰焰！传说中最顶级的炼丹火焰之一。这小男孩非但是为斗者，能聚斗气为焰，更是持有最顶级的炼丹火焰——冰焰。而且，他还这么小。岂不是说，他是天才中的天才？

　　秦小婉顿时发觉自己有些无法理解这个世界了！难道她已经与时代脱节了？她不由自主地捂住了嘴。

　　“现在，你能告诉我了吗？”小男孩手一挥，指尖上的火苗消失不见。

　　“可是，你是炼丹师的弟子，会不知道它们的成分？”

　　“唉！”小男孩眼里忽地泛起了滚滚水花。“我的老师他……他很担心我会超越他的成就，所以……所以他只是把我……”小男孩缓缓挽起了袖子，露出竹竿似的胳膊。淤青的鞭痕清晰可见。

　　秦小婉捂住了嘴。天啦，这小男孩到底遭遇了什么？炼丹师不都是高贵的人物吗？不都是惜才如金的仁慈长者吗？就像寇南的老师，为着得了一个好的炼丹师苗子而不惜代价！可为什么这个小天才炼丹师竟然会遭遇如此不公？

　　“太过分了！小兄弟，跟我走。咱们重新换个老师。走，我带你去找个更好的老师。”秦小婉义愤填膺，抓起小男孩的胳膊，起身要走。

　　小男孩却挣脱了秦小婉的手，摇头如拨浪鼓。“不！姐姐……谢谢姐姐，我不会背叛我的老师的。姐姐，我只求你告诉我这些丹药的成分便好。求你。如果真的想帮我，就告诉我吧。我绝对不会忘记您的大恩大德。”小男孩噗通跪下，给秦小婉磕起头来。

　　秦小婉赶紧将他扶起来。“你别这样。好吧，我告诉你丹药的成分。”

　　小男孩迅速摸出纸笔来。秦小婉心一软，便把这些废丹的成分都写了出来。一共是四种丹药。具体是什么丹药，秦小婉不知道，但每种丹药的成分，绝对不会有错。

　　秦小婉一写完，小男孩便一把将纸抓过去，藏进怀中。

　　秦小婉愣了一下。

　　小男孩发觉自己表现过于急切，忙说：“姐姐，我太开心了！你真是好人！”

　　“你叫什么名字？”秦小婉爱怜地揉了揉他的脑瓜。“你怎么这么瘦啊？”

　　小男孩倏地跳起来，取出钱袋子来，塞进秦小婉怀里。“姐姐，这是定金。等我把这些成分确定了，若是果真没有错，我便付剩下的。我一定会付你钱的。”

　　小男孩说完，转身便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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