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Part70-71
Part 70
万芊从那袋书里翻出了一本诗集，还从里面找出了很多明信片，上面摘抄着诗句，歌德的，茨威格的，席慕蓉的，等等诗人的。
她一张一张的把明信片收好，夹在了一本相册里。那本相册我看过，是万芊少女年华的照片。
“季歌，我给你读诗。”万芊扬了扬那本诗集，我记得这是小封当时看的那本。
“好。”我坐在椅子上，听万芊从第一页开始读诗。
读的时候很慢，每个字都很清晰，万芊说话快的时候总是带点家乡口音，所以她每次读诗都很慢，一字一句的，咬字吐字都很清晰。
我曾经笑她，每次见她挖苦人的时候讲的都是京腔。
“季歌，这周六我有一个活动，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就在这个书店里。”万芊读了十多页后累了，指着装书的袋子说。
“要忙摄影赛的，那我明天去取材，等周六和你一起去。”
“季歌，你真好哟。”我很喜欢万芊笑眯眯的样子，一副得逞的样子，实际上并没有赚到什么大便宜。
摄影赛初赛的主题是快餐。
得到了一位北漂的授意后，拍了一张他站在肯德基旁吃泡面的照片。
那位北漂笑着对我说希望能够反应这种常见的状况。其实，我们什么都改变不了不是吗？我们引起的所谓共鸣不过是人们一瞬的怜悯而已。
“真是不要温度。”我把一条围巾给万芊围起来，她穿的很薄，虽然看起来很美。
周六很早我就和万芊来到了书店，早到书店才刚刚开门，活动还有两个小时才开始。
“季忘哥，给我男人安排到和我一组。”万芊和我坐在季忘的面前。
“好，在一组，靠近x书架那排的桌子。”季忘拿笔在座位表上写了几笔，把我的名字写到了一组。
“这次的活动是由你们几名作家带队去读一方面的书，最后合著出一本微小说，赢的那组可以帮他们出版一本书。”季忘在人都来齐后对我们说。
难以置信的是季忘今年已经36了，我以为他才刚刚30岁。
一组是武侠类。
万芊对武侠类文字似乎并不是很擅长，就像那份剧本，上面的打斗戏份我都看过了，写的并不是很好，万芊好像更擅长无病呻.吟之类的。
季忘告诉我，分组如果不合意是可以自己自愿选的，并不是被分到哪组就是哪组，那个只是季忘的个人意见而已，万芊本来是被分到二组的，后来自己又自愿来到了一组。一组是武侠。二组是都市。三组是玄幻。四组是科幻。五组是推理。
“季歌，我更擅长都市题材，但如果我写我擅长的题材反而输了，那我多丢脸啊，反观写武侠，我一个弱女子又不是很懂那些武林秘诀打打杀杀，输了很正常啊。”万芊无奈的摊了摊手。
“我也不常看武侠小说。”我从书架上抽出一本《江湖夜雨十年灯》，随意翻了翻，说实话，我对武侠其实提不上什么兴趣，因为武侠总是存在着那么一种超越时空而不切实际的义气。
万芊很无趣的靠在我身上和我一起看那本书。
“武侠类感情线比较少，你耐着点性子。”我弹了弹万芊的脑袋，示意她坐直一点。
“季歌，那我把感情线拓展一点好不好？”万芊拿手戳戳我的后背。
“有想法啦？”我把《江湖夜雨十年灯》放在桌子上，拿起了另一本《楚留香》。
“武侠，以武饰侠，真正出名的武侠书籍都有他们真正所表达的情绪，或是说他们表达了一种好的品行，例如《七侠五义》。这个不像是我写的那个剧本，把人看的一抽一抽的就可以，真正的武侠是能看出侠气的，而不是太多的儿女情长，对吗？”
“嗯，像《鹿鼎记》，它就是讽刺清朝的政策。那你打算怎么写呢？”
万芊把脑袋靠在我的后背，很久都不说话，我知道，她并没有想好怎么写，甚至一点思路都没有，她只是明白一个易懂的形式而已。
小封来到x架这边拿书。
“哥。”她朝我点了下头。
我也向她回了一下。
“季歌，一般武侠类都是围绕什么开始的？”万芊在我耳边轻喃。
“无非是什么至尊无上的宝藏，还有什么圣女啊，得圣女者得天下这类。”我把万芊扶正，她和我在一起时好似没有骨头，总是往我身上一摊。“你把那个剧本改一改就可以，而且也就不涉及版权问题。”
“季歌，怎么改啊？”
“结局改成主角为国家而死，不，应该是被谋权族而害死。把主角和那个外族公主的感情线改为主角和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最后青梅也因为政.治原因把主角推向灭亡。”
“嗯嗯，好。”万芊眼中竟然多出了一抹崇拜，而且我很受用。“那我再问问其余组员的意见。”万芊拉我起身去书店里寻找A组其余组员。
万芊写作时不能被打扰，所以她总是戴着耳机把音量开到最大，我对使用这种方法写作很质疑。
做事情难道不是一心一意更好吗？
我看着万芊龙飞凤舞的字迹实在有点头疼，因为这次活动推崇的作品是手写稿，为了待会季忘能把认清，我还得重新抄一份。
我在无意闲逛书店时发现了所有的书架上都镌刻着一句词，我一句一句把这些词串下来发现是《青玉案元夕》。
我对这个书店的书架排列很感兴趣，因为他们并不是普通的ABCDE这样排列。而是AIXUY。
按照这些词将字母排列起来，是xiayu。
我走到柜台前和季忘开始一起喝茶。
“老板，xiayu一定是个美人吧。”
季忘望向书架，眼神变的宠溺与温和。
“是啊，万芊的背影和她极像。”季忘说着说着声音染上一点苦涩，更多的是痛苦。“不知道万芊给你看没看过那张照片。”
季忘从抽屉里的一个本子里抽出那张照片，只是一张万芊的背影，穿着白裙，坐在篮球场上，身边还有一个小女孩，也穿着白衣，那个小女孩应该也是季忘所找的替代品。
这张照片我在万芊那本相册上见过，万芊还很得意的对我说，她清纯起来的时候是很美的。
真是一张绝美的照片。
Part 71
季节的交换总是悄无声息的，就像过日子一样，宛如流水。好像小时候拿手去接水，手指紧并着，似乎看不到水的流失，但过了一会，手里捧的水的确减少了。
门外吹来一阵大风，把柜台上的很多轻质物品都吹到了地上。我过去关门，季忘把吹到地上的物品捡起来。
我看到那张照片也被吹到了地上，背面朝上，露出了四个字。
绝非怜悯。
季忘将那张照片用面巾纸擦干净后又夹到了本子里放在了抽屉中。
“写完啦。”万芊拿起我的那杯茶开始小口小口的喝，我在一旁帮她誊抄下来，本来季忘说他能认清就可以，但他看了万芊那种龙飞凤舞的字体后皱了皱眉，把稿子递还给我。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万芊重新写了一个故事，主角大概和黄巢一样，因为国家的腐败而起义，最后大败的故事，但是我所建议的消减感情线万芊并没有听。只是描写了主角夫人在听闻丈夫逝去后也在家自刎，和大多数历史的故事大致一样。
但起码并不像那个剧本一样稚嫩。
“季歌，其实这样的文章反而做不了剧本，因为它并没有吸引眼睛的地方，读起来壮志豪情，但真正拍出作品后就像教科书一样无趣。”万芊把茶杯放下，我给她斟满后低头接着誊抄。
“它不需要去做剧本，它只需要应付这次活动，不让你倒数，它的意义就能达到了。”我对着几个鬼画符有点犯愁。“万芊，这是什么字啊？”
“哪个？我看看。”
我将那几行字指给她看。
“愚者若混沌，毒者如雄虺。”
“最后一个字是怎么写的？”
万芊挑了挑眉，开始手把手的教我写虺。
“季歌，你放心，即使你没有文化，但我不会甩了你的。”万芊拍拍我的肩，任重道远的说。
我瞪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
小封这时候也和他们组的组长来交稿。她朝万芊笑着打招呼，万芊愣了一下后反应过来也向封彩笑着回应。
这次的活动结束了，获胜的是二组，也就是小封的组别。万芊的作品得了第三，其实各个领域的作品并没有什么可比性，我也就随意的安慰了一下万芊，万芊也并不是很在乎，无所谓的耸耸肩。
二组决定将每人写的诗都组合起来出版一本诗集，这样很公平，并没有人对这个决定提出反对意见。
小封在离开时给我了一本《徐志摩文集》。我翻了翻，里面依然有很多明信片。本来是想拒绝的，但万芊代替我接受了这份礼物。
“季歌，我吃醋了。”万芊盘腿坐在地板上一张一张的看明信片。还好有地暖，不用担心她会着凉。
我笑了出来，感觉这时的她真的很可爱。
“那你还接受什么？”我揉揉她的脑袋瓜。
“季歌，你得哄我。”万芊有点气鼓鼓的。
我就坐在沙发上，她靠在我的腿上，开始慢慢给她顺头发。
她一声不吭的，就这样，那是一种特别的感情，这种感情在我们之间弥漫着，这样就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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