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本是同根生
一晃几个月过去了，沈秀英的肚子也有些微凸，便也不敢再出现在村民的视线里。
柳落雁记得上辈子这糊涂老妈直到把小妹生出来了，才知道自己原是怀孕了。那会生活艰苦，小妹生出来才三斤多，也根本没什么肚子。
可是，现在生活好了，油水足了，才五个月，就要瞒不住了。
沈秀英考虑再三，决定带着小秋去她亲姑家躲一阵日子。只是，五个月的时间，抛夫弃子，日子难熬啊！
柳燕飞只好承诺，会不时地带几个孩子，去县城看她。
沈秀英又不同意了，“家里没人怎么办？一切要以这个家为重，我......还有小秋陪我。”
柳落雁叹气，“妈，我知道老姑家在哪，周末我会和小鱼小夏一块来看您的。您在那什么也别想，就安心玩着。”
沈秀英脆弱了不少，止不住的掉眼泪，趁自己还在家的几天，又领着小鱼去了趟县医院，做了个体检。确定没问题之后，才略微放下心来。但私底下少不得交待柳燕飞，多注意观察小鱼的身体，注意她的饮食健康。
这边又千叮万嘱小夏要好好吃饭，好好学习，好好听爸爸和姐姐的话。
柳焱夏懂事地点头答应，明明不舍，却不会像从前般哭闹着求他妈不要走。
最后轮上柳落雁，她一走，桔园的重任就落在二丫头瘦弱的双肩上。虽然二丫头也快十岁了，就算她再怎么聪明懂事，但在她眼里还是个孩子。又要操持家务又要忙地里的活，还得自学成材，岂是一个才十岁的孩子所能承受得了的事？
沈秀英抹了把眼泪，哑声道：“小雁，这个家就交给你了。”
柳落雁再三保证，把家交给她，完全没问题。但沈秀英怎可能完全放下心，又如何舍得离开这个家，还一去就是五个月。
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沈秀英终于出发了。柳燕飞骑着三轮车，载着沈秀英与小秋，在三姐弟不舍的目光中离去。
父母的身影远去，柳焱夏转身回了房，闷在被子里痛哭了一场。柳沉鱼听得弟弟压抑着的哭声，眼泪亦是止不住的流。
柳落雁受不得这种悲情的场面，眼眶红了红，却是不能允许自己流下眼泪，一个悄悄躲回桔园。
沈秀英离开后，家里少了主要劳动力，竟管柳燕飞趁没病人时都会去桔园帮忙，但柳落雁却仍有些吃力。
初秋里，正是种植大棚蔬菜的重要时期，几十个大棚，每日都需锄草施肥灌溉，更要费心这湿度湿度光照度的管理。小小的一个柳落雁，根本不够用。
几日下来，柳落雁浑身似散了架般。柳燕飞这头也是顾此失彼，差点连自己的正业都丢了。
“让你叔来帮忙吧？”终于，柳燕飞还是忍不住开口。
柳落雁沉默，许久淡淡地问道：“要不要同妈说一声？”
“不要告诉她。”柳燕飞有些紧张，“她知道，肯定会生气，立马会自己跑回来干活。还是......不要告诉她了，让你妈好好养胎。”
“嗯......”柳落雁轻轻应了声，想了想，又道：“我会交待小鱼和小夏，别不小心透露出去让妈知道。”
“小雁真乖......”柳燕飞无奈地长叹了口气，起身出去了。
柳落雁知道，这也是目前为止，最好的办法了。上辈子对她这个叔叔，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谁不上特讨厌也说不上喜欢，像一般的陌生人一般。
能来桔园帮忙，柳叶飞自然是求之不得。就算没有一分工钱，大把人愿意。这表明，可以明正言顺地把沈秀英捂的严严实实的大棚种植技术学个八九不离十。
柳奶奶原想替小儿子敲笔钱，比柳落雁原定请帮工的钱还高。
柳落雁听闻后，只是冷哼了声，“做梦！”
柳燕飞已知二丫头在请她叔叔这事上，已做出最大的让步，因而也有自知之明，也不消柳落雁多说什么，自己去回绝了他亲妈这个无理要求。
第二天，柳叶飞一早就来桔园帮忙了。
原本他还未把这个小侄女放在眼里，但几天观察下来，才看出了些眉目，这个桔园甚至可以说他大哥家里，真正拿主意的，是这个毫不起眼的黑瘦小丫头。如果要在这五个月里，学得大棚种植这门功夫，怕是还得拿这小丫头作突破口。
这不，柳叶飞对柳落雁也尊重不少。还好他没有无事馅媚，否则柳落雁非得难受得吐槽。
柳落雁细细观察她这个叔叔，还算是任劳任怨，这些天都会抢着干脏活累活。只是偶尔似不经意间，也会来套她的话。
柳落雁望着远处，但笑不语。
柳叶飞也偷偷同他大哥抱怨过，这二丫头，只是吩咐他去干活，也不传授点秘密，连他这个亲叔叔也瞒着。
柳燕飞知道弟弟的意思，也是期望这个亲大哥能透露些。但他也不敢贸然开口，只是推脱，“这大棚一向是你大嫂与小雁在管，我懂的未必会比你这些天认知的多。”
柳叶飞没死心，又缠着他大哥，“你同小雁说一声，把能教的都知道我呗，一家人还防贼似的。”
柳燕飞苦笑，“大棚的事，是小雁做主，你还需去问她。”
“什么？”柳叶飞埋怨，“哥，我真是替你不值！你好歹是小雁她爸，在她面前连句话都说不上了？”
柳燕飞面子上挂不住了，一时头脑发热就把这事这应下来了。
“爸，你亲弟弟在使激将法，你清醒点啦！”柳落雁摇头叹息，“而且，敢挑拨我们父女关系，我鄙视他！”
“好啦，小雁！”柳燕飞沉了脸，“他是我亲弟弟你亲叔叔，就算请个外人帮忙，不也是会被外人学去了！”
柳落雁盯着她爸，忽然挪开视线，有些伤感地轻语，“爸，有时候我会想，就算便宜了任何不相干的人，我都不想便宜了奶奶那一家人。”
柳燕飞身形一颤，拳头不自觉地握紧。许久，终是颓然落下。
“好吧，你同他说，要我主动告诉他是不可能的事，我妈怪罪下来我可挡不住。”柳落雁淡淡地道：“他若是多个心眼，勤快些，能琢磨出我哪天都做什么、又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他早晚能把这活计学个七七八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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