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纪芙蓉心里咯噔一声，笑眯眯地望着苏天翎，眼里不经意流露出嘲弄。

　　他给了她时间？这可是真的了，三月之期都还未过半。

　　他提醒她，他们之间这种不正不经的交易还未结束呢。

　　苏天翎扫视她的面容，“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纪芙蓉眼睫忽闪，状若不经意地问，“哦？那是什么意思？”

　　他轻笑一声，手掌贴住她的脸，拇指缓缓地摩挲她的面颊，“你说我是什么意思？”

　　脸一寸一寸地烧起来，纪芙蓉忽觉慌张，惊疑不定地看住他。

　　他替她掖好被角，“这几日先不要出门，案子的事不用担心。”

　　略停顿，又宽她的心，“新闻的事我会解决，没有人能动你。”

　　她莫名有些烦躁，离他稍远，“苏生，你不必这样对我。”

　　苏天翎看着她。

　　“你不要对我太好，”纪芙蓉别过头，“我受不了。”

　　“你的态度总是提醒我，我遭受的这一切有你的原因……”她忽然反手抓住苏天翎，问他，“苏生，你是中意苏珊的对不对？”

　　苏天翎宽容地打量她。

　　她急切地搜寻他的眼，近乎恳求地要他答应他，“你告诉我，你中意她的是不是？”

　　他轻飘飘地反问她，“你希望我中意她？”

　　他那一种近乎慈悲的神态已经说明了一切。

　　纪芙蓉忽地从他手中挣出来，她不信！她不信！

　　她双手捂住面孔，头上痛出来涔涔的汗，“你怎么可以不中意她。你如果不中意她，那我……”

　　那我遭受的这些算什么？顾三那一通发作又算什么？

　　这一切岂不就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一个货真价实的笑话。

　　纪芙蓉痛苦地蜷成一团，她究竟为什么要在这世上无止无境地忍受这些肮脏的勾当？为什么偏偏是她？

　　她几乎没办法不去恨苏天翎，他为什么要救她，他凭什么救她？

　　苏天翎拥她入怀。他的手掌贴着她的脖颈，大拇指上血红的扳指冰冷地硌在她皮肤上。

　　他紧紧地扣住她的头颅，声音有力可靠，“不是你的错。”

　　纪芙蓉全身抖个不停，脸贴着他的胸膛，在那里痛苦地呼吸——不是她的错，却要她来承受，世上还有更不公道的事情吗？

　　过了很久，她奇异地冷静下来，木木地看着墙上某一点，“我想喝粥。”

　　苏天翎应承她，“好。”

　　纪芙蓉恹恹地躺回去，闭上眼，“发记旁边有家露天摊子，叫妹记生滚粥，他家的鱼片粥是招牌，你知道鲩鱼头剁碎后也会有那种奇香？以前我生病的时候阿明总会跑到那里替我叫一份……好倦，你待会喊我好不好？”

　　苏天翎看了她两刻，“好。”

　　纪芙蓉满足地吁叹，轻轻翻了个身。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听见苏天翎开门出去。

　　纪芙蓉蓦地睁开眼，久久凝视着天花板，翻身起来去够床头的电话。

　　未几，电话接通。

　　她挣出了一头的汗，声音却出奇地冷静，“温督查，明天下午四点，君怡轩。不要迟到，你只有这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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