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迷恋是什么味道

　　轩怀仁为迎接轩耀公爵而忙碌，礼品都要禀报轩坤、准备妥当，府邸也整饬一新，轩怀仁现在更多的是会见到访的客人，他自己有时也要出去走动。

　　轩坤一如既往地没有出面，在这些年，他已经把多数事务交给长子办理。除了偶尔指导孙子、孙女的修炼，常常只是呆在他自己的小院里，有什么事都由侍卫盛铁代为传达意见，很少见其他人。

　　轩云熠，轩羽琛同父异母的哥哥轩云飞、姐姐轩云翎按照轩家惯例，跟轩云峰一样，习武之余，被安排到皇家凯州书院旁听学习，为期一个学年。

　　谭茹的动作快得多，不仅提早让羲莹至皇家凯州书院做旁听生，以惹人注目、交朋识友，而且确实在为羲莹的婚事操心，常常带同羲莹出去参加各种沙龙，一方面可以学着参与商业经营，另一方面可以吸引贵族子弟、特别是那些年轻有为的青年俊杰。

　　这个世界，男人、女人到底应当在什么年龄成婚，根本没有什么标准可言，有些人为了获得更重砝码，而首先专注于突破成为武士或者考中文士；有些人因为担心将来可能服用激发血脉之力的药物造成后遗症，而早早成家以育下血亲后裔；有些人则完全沦为家族联姻的工具；有些人还可能为了家族利益终身孤独，所以既可能很早，也可能很晚。

　　轩家所有的这一切都按部就班，没人在意轩羽琛的变化，轩羽琛准备好的很多说辞，根本没有必要使用。甚而，轩羽琛最终判断松南山那起刺杀可能跟轩耀公爵有关，他打算在轩坤问起他的武功进境时，顺带暗示出来，这样既不暴露他的保命手段，又能警告家族可能面临麻烦，但是，轩坤都不想见他，轩羽琛根本没机会说出此事。

　　可能因为一切显得太正常，太有条不紊，轩羽琛觉得有些困惑，那些反常的事已经发生，然而，大家好似都没看到一般，这本身就很异常。不过，他又真的无法有所作为，例如那张写着“勿去楚州”的字条，他在领主府时，无需启动侦测，就发现了系内院管事轩馨燕所为。轩馨燕虽然是个领民，但也是轩家血亲，是轩坤的叔叔跟一个女领民的私生女，她和丈夫轩福都深受轩坤的信任，别说字条已经烧毁，即使还在，轩羽琛又能指证什么呢？

　　并且，轩羽琛荣获文士称号已经两个多月，有资格申请担任帝国最低一级的九品文官，本来这也是轩坤当初的意思，至今却没人提起过，为什么呢？

　　轩羽琛思虑这些问题，并不妨碍他的修炼，有智能系统博士这个逆天神器在手，他一心二用甚至多用，都不困难。他现在最愿意去街上走走，凯州郡比祥符县城大多了，也繁华多了，是收集各种信息的好地方。轩羽琛正胡思乱想着，仆人禀报说他的同学李春来访。

　　轩羽琛整了整衣衫，一边向前厅走，一边在脑中调出李春的资料：这个李春和他差不多，都是贵族子弟、低顺序爵位继承人。李春是东江省人，按规定先参加了皇家南都书院的入学考试，考取后又从排名第二的南都书院转学到了排名第三的凯州书院。在轩羽琛那一届共31名学子中，只有他们两个加选了“兵事科”。五大书院除帝都雁州书院招生人数为每届60名之外，其他四所都是30名，所设学科完全相同，第一年普遍都学习政务科，第二年须加选财税科、农工科、兵事科三者之一。兵事科主要涉及的是军备和后勤，课程内容跟其他三科有所重叠，将来多与武者、军旅粗人打交道；不光因为文官在军中升迁机会少，也因为文官在部队死得快，所以加选兵事科的人最少。

　　这个世界没有专门的军事院校，皇室也没有设立像培养文官那样培养武士的机构，这一点让初临的轩羽琛非常困惑，帝国不是崇尚元素武士的吗？

　　来到前厅时，轩云峰已经陪李春在饮茶了。照常理而论，轩羽琛和李春两人应当交情不错，可是轩羽琛阅读自己的记忆发现，两人同学时相交淡漠，又引起他的一腔自嘲：“小轩同学，哥就没在你的记忆中发现有死党、铁哥们之类的，好歹哥穿越而来，你也不替哥预备一帮狐朋狗友等候着。”

　　轩羽琛暗暗奇怪，李春平白无故地访什么，不过他一点也没表现出来，待看到李春之后，就紧走几步，向李春行了个礼，招呼打得蛮热情：“李春学长，您大驾光临，学弟有失远迎，请不要见怪。”

　　李春见他大方得体，也是有点奇怪这个以前内秀却腼腆的少年长大了，也站起来抚胸略略躬身：“学弟，你客气了，我这是不请自来，没打扰你吧？”

　　轩羽琛道：“学长说哪里话呢，你家乡远在东江，学弟一直没尽到地主之谊，着实有愧。今天来了，正好我们可以畅饮一番，你看，我家云峰大哥，也是跟你相熟的。”

　　轩云峰虽一直对轩羽琛不爽，此时却也只能附和称是。

　　李春说道：“羽琛，我现在卫军任职，和以前不大一样了，说话直来直去，除了面对郡守大人和参将大人，其他一律习惯叫名字，今后我们不用客气，你也直接叫我李春吧。”

　　轩羽琛道：“那好，李春，恭喜你学以致用，我现在还没着落哪。”

　　“羽琛，你的前途自然有子爵大人和轩佐政操心。我今天是奉了副参将芮溥大人之令，请你去城防营议事的。”李春道。

　　轩羽琛听说过芮溥，是一位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本来是羲铖候爵封地中的领民，出身不高却天资极佳，在没人教导的情况下成就天赋血脉，被羲铖大人发现后予以悉心培养，突破灰铁武士后从领民一跃受封为勋爵；芮溥感念羲铖的知遇之恩，将领地任命了其他人管理，自己一直追随羲铖效力，立下不少功劳、被加封为男爵，现在已经是灰铁二阶的武士了，是帝国青年一代中有可能在30岁之前、突破成为月银大武士的少数优秀人才。

　　轩羽琛心想，芮溥只能是他仰望的人物，自己光认识人家，人家可不认识自己，议得什么事吗？轩羽琛问道：“芮大人？李春，我好像不曾结交过这位大人，你知道有什么事吗？”　

　　说实话，轩羽琛有些犹豫，他与芮溥相比简直是拿米粒对明珠，没可能有交集，芮溥请自己做什么，没道理，而且“去城防营议事”的概念太大，轩羽琛很自然想到自己还曾杀了个青木武士、抛尸荒野，经验告诉自己开会之类的是抓人的好借口。

　　“具体什么事我不知道，只是听说羽琛你毕业时有关军粮征收和屯放的论文，芮大人看了很感兴趣；还有，今天上午在郡守府，几位大人会商城防之事，令尊轩佐政夸赞你修炼有成，战技堪比精锐战士，所以芮大人就下令我来相请。”李春回答。

　　“难道是父亲的安排？”　轩羽琛心中一动，暗暗想道。轩怀义城府很深，原本轩羽琛觉得既然没机缘面呈轩坤，那么找机会跟便宜老爸提示下所遇到的古怪也行，毕竟都不是小事，但轩怀义根本不给他单独说话的空间。轩羽琛的毕业论文不过是少年人不成熟的异想天开，副参将怎么可能会有兴趣读学生的论文，理由太烂得是差评，今天这事一定有轩怀义的影子，那么去一趟看看想必不会是个坑！

　　是以轩羽琛说道：“能去拜见芮大人，一直是我的愿望，我可以随时奉命。”

　　李春说道：“既然这样，事不宜迟，我们不要再耽搁了，现在就出发吧。”

　　轩羽琛答允一声，吩咐轩大石去牵马，随着李春出府。与此同时，他能感到背后轩云峰投来的目光中，隐隐有不甘、不屑和愤怒。

　　区别于直接由各贵族领主控制的府军，直属皇室的军队称作“卫军”。凯州郡卫军共分三部分：野战陆军6000人，含骑兵、重甲兵和步兵，驻扎在城西南25里的卫所；水军1000人驻防凯西码头；城防营1000人常驻城内，负责凯州城守备、保卫、治安、巡逻、缉捕等责，芮溥担任凯州郡卫军副参将、城房营指挥，五品官。路上的时候，对这些情况，轩羽琛都向李春打听清楚了，也知道了李春现在任九品书记官。至于原因，李春只解释说自己今年25岁了，进入成就天赋血脉的最后年龄段，如果再不能突破，恐怕今生无缘升阶成武士，在家族内虽然有资源支持修炼，但缺乏磨砺，所以特意入职军队，希望能在压力下实现跃升。

　　轩羽琛对此表示完全理解，温室的花朵好看却经受不得风雨，他甚至猜测现在成就天赋血脉的人数量很少，是因为人们耽于享乐造成的，他完全明白实战环境对个体素质提升的重要作用。

　　“必要的物质基础，恰当的训练方法，实战锤炼，三位一体，你行的，轩羽琛，加油！”轩羽琛在心里给自己暗暗鼓劲，似乎找到了通向功力提升的康庄大道。何况，他身怀可以吸取武士亲和能量的超子心脏，虽然不至于为了武功成为一个自私贪婪的魔鬼，但是，他又不想当圣人，有契机他不会放过的！

　　“若能从文职军官干起，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能向副参将大人提出请求吗？”轩羽琛随李春进入城防营驻地，向议事厅走去，心中却在暗暗思考着。

　　还没走进门，轩羽琛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热血上涌，好像又回到了太空之中，飘飘荡荡，只见前方一个少女白衣胜雪，黑发如锦缎般轻轻流动，琼鼻娇俏宛若玉琢牙雕，微微露出一点的耳垂晶莹剔透，半边侧脸、弧度完美精致的动人心魂，嫩滑细腻的小手自然垂下，高挑修长的身材美仑美奂，浑身好像笼罩在如月华般的光晕之中，让人只想顶礼膜拜，丝毫不敢起亵渎之意。

　　这时的轩羽琛眼里再也看不到其他人，耳朵也听不见任何声音，脑海里仅剩下两个字加两个字：“仙子！羲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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