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后宫风向
程映萱有孕的消息不胫而走，随即因为闭门养胎而带来的猜测甚嚣尘上，人们纷纷猜测她这一胎会十分艰难。
而比起有孕这样的喜事，越是难听越是令人震惊的事情就传播得越快。
比如，良嫔在宫里私设赌局博彩。
宫里闲人多，口舌也多，博彩一事被爆出后，定国公府连上三道折子，自陈教女无方，请辞。
独孤晟驳了定国公的折子，却准了他告老，不再入朝。
良嫔的生母也被牵连，罚入宗庙面壁三年，静思己过。
而良嫔在知道这些之后急得晕了过去，醒来以后不言不语，差点把眼睛哭瞎。
太后自从时疫之后身体一直不好，被这个消息刺激得连话都不清楚了，拍着桌子定国公府家教不严！
出乎秦瑶预料地，独孤晟反而非常平静，将良嫔褫夺封号，降为昭仪。从此禁足，再不许出清河殿。自始至终都没有再见她一面。
任凭她在大殿前磕破了头，也没有改变他的主意。
眼看到了年底，秦瑶并不愿意多生是非，可宫里有些人按捺不住了。
荣嫔之死被翻了出来，是王后为了一己之私，残忍地将荣嫔推入湖郑虽然没有人能够清楚“一己之私”是什么，但这并不妨碍人们妄加揣测。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秦瑶只觉得可笑，半点都没有被人诽谤污蔑的气氛。气鼓鼓的巧娘一看她这个样子都不知道该什么好，恨铁不成钢道。“陛下怎么一副全然不在意的样子？外头传得可难听了！”
秦瑶示意保母把孩子抱走，一边洗手一边。“公道自在人心。真的成不了假，假的也做不了真。与其毫无头绪地急成热锅上的蚂蚁，不如静观其变，以观后效。”
秋月拉了拉巧娘的袖子“陛下心里有数，你就别操心了。”
巧娘声“这么下去，国君要是信了怎么办？”
秋月看了一眼悠然自得的秦瑶，心里虽然疑惑，却若无其事的劝巧娘“陛下是什么样的人，国君最清楚了，自然不会听信谗言，相信外头那些不经之谈。”
好不容易打发了巧娘，还没开口就被秦瑶一个眼神堵住了嘴。
秦瑶走到书桌前，提笔凝神，写下两个字。
秋月看了惊得冷汗都出来了。“这是怎么回事？”
秦瑶将纸投入炭炉，看着它被火舌吞噬。“狗急跳墙，不外乎此。”
秋月担忧道“她在宫中根基深厚，恐怕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秦瑶道“在这座王宫里唯有掌握着国君宠爱的人才能够立于不败之地。过去是她，现在是我！”
独孤晟来的比秦瑶预计的要晚，不过这并不重要。
独孤晟和平时一样逗过孩子，用了晚饭，一直到洗漱之后才终于提起了宫里的传言。“最近宫里的流言你听了吗？”
秦瑶推过去沏得浓淡正好的武陵春。“听了。”
独孤晟握着茶杯看了又看问“你有什么想的吗？”
秦瑶轻啜香茗。“我相信清者自清，你会还我清白的。”
独孤晟终于抬头看她，脸色却有几分苦涩。“你都不愿意替自己辩驳哪怕一句吗？”
秦瑶面色不改，凝神盯着杯子，似乎没有听见独孤晟的问话。
独孤晟显然十分失望。“你到底是太相信我，还是根本就不相信我？”
秦瑶微笑着看他，“你是我的夫君，我自然相信你。”
独孤晟粗暴地打断他“作为一个人，你信不信我？不是国君，不是夫君，只作为独孤晟，你信我吗？”
他的眼神里盛满了悲伤和绝望，这是一种不该出现在他眼睛里的情绪，可此时，它们满得几乎要溢出来。
秦瑶隔着桌子向他伸出手，“我相信你，你呢？你相信我吗？”
他忐忑地把自己的手放在她柔嫩的掌心，不出一句话来。
秦瑶用力的握着他的手，想要让他相信自己。
柜子里叠放整齐的衣服摊开在桌面上，独孤晟一脸不明所以，秦瑶把衣服翻开，指着花纹问他。“你觉不觉得这朵花有点眼熟？”
确实眼熟，可到底是在哪里见过，类似的花样宫里宫外多的是。
秦瑶把衣服上的暗线指给他看。“和荣嫔身边的那个荷包是一样的花纹。”
荷包是宫里的东西，这衣服独孤晟很清楚是谁的，看着衣服再联想到他过的话，有些东西就已经呼之欲出。
已经嫁饶心上人，不能和离再娶的妇人，衣食无忧、富贵且有好名声的人，这个人是谁已经很清楚。
独孤晟沉声道“我会处理，你别管了。”
流言一夜之间销声匿迹，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彤馆递了帖子来，是年满三十分妃嫔不宜再侍寝，请王后恩准她们移居别殿不再干涉宫务。
于是过年之前，襄贵妃和良嫔双双搬去云波殿，从此无缘侍寝承恩。
淑妃来请安时言语之中多番打探，秦瑶耐心听完，道“襄贵妃能够以贵妃之尊体面的离开内廷是她的运气。仅凭她做下的事情，诛九族只怕都是轻的。国君顾念多年情义，不愿当众撕她的脸，这就已经仁至义尽了。”
“若是有谁不长眼，要去替她出头，恐怕国君连这一点情分都不能全了。”
淑妃道“陛下果真是雷霆手段，真让权战心惊。”
秦瑶摆了摆手，微笑着看她。“证据都握在国君手里，旨意也是他下的，孤不过是代为传达。得了这么一个险恶的名声，真是让人愧不敢当。”
谁都没有想到事情会结束得这么仓促，太后本来有心要替襄贵妃情，却在亲眼看见独孤晟之后偃旗息鼓。秦瑶不知道独孤晟和她了什么，又或许是被相信的人伤了心，从这一起太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后宫之郑
偌大一座后苑终于在秦瑶入宫一年之后，真正的掌握在秦瑶自己的手心。
宫里的人惯会做墙头草，人人望风向而动。
为了在这座华美的殿堂生存下去，人们不得不伺机而动，为自己寻找最佳的庇护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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