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旧友现身

　　医院门外，杨漱已经等我们很久了，当我们正准备走的时候，一个小护士却突然跑出来叫住他，气喘吁吁道：“杨医生，杨医生，请留步。急诊室刚送来一个病人，突发性心肌梗死，郭医生，陶医生都在做手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真是，最近心脏病的人特别多，主任只能让我把你叫回来了，请你帮帮忙。”一边歉意的望着我道，“对不起，真对不起，打扰你们了。”

　　“没事没事。”我忙摆手，一边对杨漱道：“你去忙你的吧，我和悠悠可以自己回去。”

　　杨漱深深的望了我一眼，‘嗯’了一声之后就走了，我看着他旋身而去的背影，深以为不但是伟岸的，更是光辉的，对悠悠道：“你有没有觉得你干爸心地善良，救死扶伤，简直就是人类的小天使？”

　　悠悠一脸要吐的表情：“妈妈，求你了，收起你那花痴的眼神，这不是你这个年纪该做的事情。”

　　我拍了他一脑袋瓜子：“骗我的事还没和你算账呢，回去写检查。”

　　悠悠叹了口气，夕阳西下，小子驮着背，两手背在身后，垂着脑瓜走路，忧伤之中略带一点纠结。

　　一辆车忽然在一个急转弯，猛地停在我们面前，车窗摇下来，戴峥嵘看着我，道：“凡哥让我送你们回去。”

　　我早该想到，有谢殊凡的地方必有戴峥嵘，我上下打量他一眼，不客气道：“就不麻烦戴先生你了，我们可以自己走。”说完，去拖悠悠的手，结果这小子居然快一步打开了车门，一骨碌钻进去道：“妈妈，快来，有免费的车子坐，不坐白不坐。连叭叭打车都省了。现在可是晚高峰时间段呢，打车回去得堵死，再说打不打的到还成问题。真是感谢你最近越来越多的绯闻男友，直接解决了我的交通问题。”边说，边双手抱胸，叹息道，“虽然人多的我有点招架不住，也不知道你怎么会突然之间那么火。估计跟你年初和沫沫阿姨一起去烧了高香有关系。”

　　我真是用尽了一万分的努力去克制住要揍他的冲动，道：“这不是我的绯闻男友，是你爸爸的绯闻男友。”

　　悠悠惊讶的看着我，再用万分诡异的眼神看着戴峥嵘，最后小手‘啪嗒’搭在额头上，备受打击的摇头道：“哦no，我不能相信，我不敢相信，真是三观都毁了。我竟然上了抢走我爸爸的狐狸精的车！”

　　我感觉到戴峥嵘握着方向盘的手滑了一下，我赶忙道：“戴先生，你会不会开车？你不会开车你早点说啊，我们好有个心理准备，我可不想和谢殊凡一样出车祸然后住到泌尿科去。”

　　戴峥嵘透过后照镜里狠狠瞪了我一眼，对悠悠道：“别听你妈妈胡说，我不是你爸爸的绯闻男友，我是你妈妈的绯闻男友。你说的没错。”

　　我‘嘁’的一声，都不屑和他理论，悠悠往后仰靠在皮沙发椅上，耸了耸肩，道：“无所谓啦，我现在什么都无所谓了，这位叔叔，请你专心开车好嘛？至于我们说的，你就当听相声好了。”

　　戴峥嵘的车技了凡，并且很熟悉路况，往几条狭长小道一绕就避开了最堵塞的地方，然后一马平川，直接将我们送到了家。

　　悠悠下车后，对他道：“你是我妈妈那么多绯闻男友里条件最差的一个，不过作为司机，你还是很专业的，我看好你哟！”

　　我怕他继续胡说八道，见阿曼迎了下来，赶忙让阿曼把他领上了楼。

　　戴峥嵘无奈道：“深深，我看这孩子还是像你多。”

　　“不好意思，戴先生。”我淡淡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和你并不是太熟，请你和傅颖一样，称呼我为林小姐，或者林女士。”

　　戴峥嵘眉头皱了一下，见我要走，打开车门，一个箭步挡在了我的身前道：“我知道你讨厌我，但能给我几分钟吗？把话说完我就走。”

　　我‘哈’的冷笑：“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说的？难不成你真的是我的绯闻男友啊？”

　　戴峥嵘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的神色，抿了抿嘴唇道：“我没有资格做你的绯闻男友，但……真的就是几分钟的时间，难道你一点都不关心这些年凡哥去了哪里，遇见了谁，做了些什么吗？”

　　“我不需要知道这些。”我甩开他的手，“我只需要相信我看到的——他和傅颖订婚了，还是天堃药业未来的接班人，他的过去我知道了有意义吗？”

　　“怎么会没意义！”戴峥嵘的声音忽然拔高，“他做这一切全都是为了你。”

　　“为了我？”我半回头，“这真是我这辈子听过最好笑的笑话。”说完，我头也不回的往前走，拿出包里的磁卡对准门锁。

　　戴峥嵘在我身后喊道：“没错，就是为了你！他说你失去的，他要一样一样替你拿回来。你呢？这么多年你只顾着和那个姓杨的在一起，你有没有一分一秒想过他？”

　　我气的胸膛起伏，手指也慢慢蜷起来，握成拳，一字一顿道，“你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戴峥嵘？”

　　“你有什么资格？连谢殊凡都不敢，你凭什么？”

　　“我……”戴峥嵘一时哑然，“我只是替凡哥不值，你都不知道他这些年是怎么过的，你都不知道他现在做的事有多危险。”

　　“那又怎么样！”我冲他吼道，“你也知道说这八年，这八年我是怎么过的，你们怎么没有人问，怎么没有人关心？！我家破人亡的时候他在哪里，我流落街头的时候他在哪里，我生孩子交不出钱他又在哪里？我给他打了多少个电话？没有一千也有五百个吧，他又在哪里！你们总是要求我对他这样那样，但是我和他的这段感情里，不是只有他在付出，你们却把我的付出看做理所当然，甚至视而不见。”

　　“为了他，我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希望他今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打扰我了，也请你，戴峥嵘，离我远远的，因为你们，你和谢殊凡，还有傅颖，我一看到你们，我就恶心。”

　　“你也别把你自己说的多高尚，口口声声说你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谢殊凡，你真的是为了谢殊凡吗？还是因为你和傅颖是一样的人，你嫉妒谢殊凡比你优秀，嫉妒他得到的成就，而你什么都没有，你表面上装作对别人的指指点点毫不在意，实际上跟在他身边不好受吧？如果不是傅颖告诉我她的心声，我还真不知道你们这类人的真实想法。你们就是见不得别人好，你不就是吗？成天想把我从谢殊凡身边拉开，不断地给傅颖制造机会，还趁机把他灌醉，让傅颖单独和他在一起，这些不都是你的杰作吗？要不是有你的推波助澜，我和谢殊凡根本不会走到那一步！你以为你讨厌我，我就不讨厌你吗？”我死死盯着他，“在我眼里，你和傅颖没有区别，都是阴险小人，是阴沟池里的淤泥一样的存在。所以别说你做什么都是为了谢殊凡着想，你他妈不配！”

　　我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以前我最恨别人问我凭什么！傅颖问我凭什么有那么多钱又能拥有谢殊凡，同学里私下议论我凭什么考进那么好的学校，一定是我爸开了后门。凭什么？嗬，让我告诉你凭什么！我们凭的不是天不是地，是我们自己。我爸爸会发迹是在于他努力，比一般的人都努力百倍千倍，当别人都领死工资的时候，他主动辞职，在香港和清远两地跑，香港人鄙夷我们大陆人不会说粤语，他就一字一句的学，四十多岁的人了，还拿着我的英语书每天背上几句。上下班更是以身作则，最早一个到，最晚一个走，从不拖欠工资。我能考进清远最好的大学，不是我开了后门，也不是有多好的家教，是我每天起码温书到深夜十二点，但最后我还是没法去读，你为谢殊凡的前途惋惜，你有没有想过我的前途被彻底毁灭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不过这些都没关系。”我双手插袋，释然道，“凭着我的努力，我到海城来一样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而你们呢？你们这些活在阴沟缝隙里的小人，淤泥，你们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

　　我一口气说到这里，说的戴峥嵘傻愣愣的看着我，半晌，默默地垂下头去，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我……我和你出生在不同环境的人，我以为像你那样的人……是我的对立面，傅颖和我才是一个世界的，我特别能理解她那种生活在底层想要奋力向上不顾一切抓住所有机会的心情，我忍不住就帮了她一把，因为我觉得你有钱，有父母的宠爱，有好的生活，假如你没有了这些那些，对你来说都不过是小事一桩，而对我和傅颖来说，你弃之无用的东西也许是我们梦寐以求的。我下意识的就想要把你从我们的队伍里排挤出去。”

　　“都是我的不对，这些年我一直很后悔。可是请你不要怪凡哥，这事不赖他，全赖我。你说我是生活在阴沟的污水，缝隙里的淤泥，是的，因此我才会看见你和凡哥在一条道上越走越顺的时候，按捺不住自己的私心，我想看看，你们是不是真的牢不可破，是不是真的坚不可摧？假若你们挺住了，那我无话可说，我输得心服口服。然而当你们真的分道扬镳的时候，我看到凡哥喝得烂醉如泥，看到你整个人瘦的脱了形，再也不会笑的那么明媚的时候，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我问我自己，明明很讨厌你的，为什么看见你笑的那么单纯无恙会很开心？看见你笑会发现整个世界都是美好的。而你不笑了，我竟然无所适从。”

　　“摧毁了你们的感情我才发现原来我也摧毁了你，摧毁了凡哥，我明白失去凡哥对你来说并不是可有可无的，我不单单后悔，我还害怕。害怕自己对你们所作的一切无可挽回。”

　　现在轮到我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他这是在对我进行多年后的表白吗？还是属于暗恋的很深层次的那种？我不由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天啦噜，我真的是传说中的天命玛丽苏女主？！

　　戴峥嵘接着道：“你说你爸爸的成功全源自于他的努力，你坚信，凡哥也相信，所以当你们家出事了以后，你不在国内，凡哥第一时间就去调查了。”

　　听见这话，我猛的抬起头盯着他。

　　戴峥嵘认真道：“这些年，凡哥不是有意避开你的，他消失的无影无踪，连他父母都找不到他，后来还报了警，是因为他出了意外。”

　　“我们出了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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