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死里逃生
“当时你爸爸开的工厂夜里突然起火，火势奇异的凶猛，直接烧死了五个夜里值班的工人。你说过，你爸爸每天晚上都是最晚一个走的，根据你爸爸的供词，他当晚检查过，厂里的一切配置都符合要求，根本没有可能起火。除非有人在里面抽烟，但即便是真的有人那样做了，火势也不至于那样猛烈。然而值班的工人全都被烧成了黑炭，死无对证。你爸爸说什么都没用，工人家属天天上门闹，赔偿不算，关键是还有人举报你父亲做假账，洗黑*&钱，工厂失火是你爸爸为了杀人灭口，毁灭证据自导自演的一场戏。事情闹得太大，上头下令彻查，你爸爸就进了监狱。凡哥觉得整件事有蹊跷，夜里就一个人带着手电筒去了你家的工厂……”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一把捏住戴峥嵘的手臂，追问道：“然后呢？他查到什么了？”
戴峥嵘神色肃穆道：“凡哥觉得能酿成那么大火的，一定是有人为的因素在里头的。他一个人在废弃的工厂里呆了两个多小时，终于让他在角落里和一些管道上发现有高锰酸钾的痕迹，就是在那个时候，他的后脑勺被人重重一击，昏了过去。”
我吞了吞口水，紧张道：“谁？是谁？”
戴峥嵘沉着脸道：“左不过就是傅胜元和傅胜维两兄弟，还有傅老头和他身边的人，反正当凡哥再一次睁眼，是被冻醒的——有人把他装在麻袋里，口子用麻绳勒紧了，然后船开出去很远，把他丢进了海里要淹死他，当时凡哥觉得自己肯定没命了，脑子里唯一能想到的活命的方法就是拼命往上游，但是麻袋里又有石块，他使劲蹬也浮不出水面，所幸见到了船底的涡轮浆，凡哥把心一横，整个人靠到船底去，涡轮浆割开了套住凡哥的麻袋，也割开了他手上的绳子，自然……”戴峥嵘倒吸一口凉气，“也把他身上割得鲜血淋漓。”
我没有想到事件背后有那么复杂的因由，手止不住的发抖。
戴峥嵘内疚的望了我一眼道：“害的你和凡哥这样我一直心里过意不去……还好，那晚我一路偷偷跟着凡哥，凡哥不知道我在外面一边抽烟一边给他放风，我见到有人进去，没看清谁，但总共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直接把凡哥撂倒了，我忖着我打不过他们，只有跟着他们见机行事了，一直跟到海边，人越来越多，统共十几来个，傅老头不在，但傅家那两个小子在那里吆五喝六的，手里还有枪，我当年才多大，压根没见过枪，就更不敢出来了，只能躲在一块礁石后面，看到其中两个人被他们指使着扛起麻袋把船开走了，我不敢立刻也叫船跟着，怕被他们发现，就悄悄的凫水，往他们去的方向赶，可速度怎么都不够船快，等我到船停下的地方，我立刻钻到水里去捞凡哥，凡哥那时候还有一口气，拽着我的手，我们总算出了水面，凡哥立刻就昏了过去。”
我没说话，良久后才道：“清远的对面是台湾，他们肯定是特地开到接近台湾海域附近才‘抛尸’的吧。”
戴峥嵘点头：“是的，见船开的没影了，我才开始费力的喊救命，但是大半夜的，连个蚊子都没有，凡哥身上都是血，我怕极了，不停的拍他的脸，怕他睡死过去就完蛋了，好不容易捱到早上，有台湾的渔船出来捕鱼，我们可算被人救了上来。”
“这么说来，你对谢殊凡倒是有救命之恩，将功抵过了啊！”我讥讽他，坦白说，他说的话是真是假我不知道，我也不能立刻就判定，谁知道谢殊凡会不会在这个时候来一个苦肉计？但是我又想不出他这样做的理由，我如今无钱无势，他没必要费那么大周折来骗我。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思来想去我觉得只有一个可能性了，他想要悠悠。
我心头一颤，自动脑补出港台狗血电视连续剧里的那点破事儿：双方对簿公堂抢儿子，男的理直气壮，请个著名大状，女的痛哭流涕，痛陈这些年独自带孩子的心路历程，期间各种撕逼，唇枪舌剑……妈呀！想想都很可怕。
戴峥嵘却突然莫名的问了我一句：“你摸到凡哥手心上的疤了吗？”
我皱了皱眉，的确，在厕所里替谢殊凡洗手的时候，我发现他的手指比从前粗粝许多，指尖似乎是划过一些坑坑洼洼的地方……然后就是在那个当口，他骤然作势要吻我，我才会踩了他一脚。
这样一想，他的行为显得很可疑，他是为了不让我发现他手心的疤？
我问：“那疤是怎么来的？他的手，他的手为什么现在都伸不直？”
以前大太阳的日子会摊开手掌挡在我眉端替我遮光的人，现在一只手只能握拳，无法笔直的放开，舒展。
戴峥嵘的脸上闪过一丝难过的神色：“我们在台湾刚开始过的不太好。”
戴峥嵘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捻了一根在指尖，道：“渔船哪里是真的渔船，背地里其实是做人&*蛇生意的，专门接人偷&*渡去台湾的，我们两个误打误撞的叫他们给救了，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别的人都要交钱给蛇头，我们身上没钱，又没法回去，傅家人要是知道凡哥还活着，指不定凡哥的家里人也要出事，我就自作主张，带他上了船。船主看我们年轻力壮，同意我们先欠着，等到了台湾再给他们。所以我们一直被蛇头控制着，我们就连在街头要饭，流浪，睡在哪里都有人管，不交钱给当地的帮&*会就没法在台湾呆。”
“这些都是你骗我的吧？”我感觉到自己说话的声音在发抖，“这都是什么年代了，你还用90年代古惑仔的情节蒙我？”
戴峥嵘一把将手上的香烟丢掉说：“当然没有。你该知道，这些话，凡哥肯定还是不让我说给你听的。嗳，他要恨就恨我吧，横竖我做的对不起他的事也不止这一桩，不在乎多添一笔，我就是想让你知道，你在吃苦的时候，凡哥也在受罪，他没比你好过多少，甚至更可怜。而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你知道吗，那时候我们在台湾，凡哥几次都想回来，但是找不到机会，我们被当地的帮*&会控制了，有一次凡哥发了疯，径直跳到海里去，说要游回来，如果游不回来那就死在海里好了，也总比在台湾强……我死命的把他拽了回来，跟他说，要真死了，就再也见不到林深深了。你猜他怎么着？他哭了。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看见一个男人哭，当着我的面，望着海的那一面……就为了‘林深深’三个字，这八年，他活了下来，你是他回来大陆的唯一信念，所以当我求求你，就算你不爱凡哥了，也不要对他太坏，不要当着他的面和那个姓杨的秀恩爱。”
我‘嗤’的一笑：“秀恩爱的不是我啊大哥，是他带着傅颖到我跟前来秀恩爱，我没扇他两耳光算很给面子了。”
戴峥嵘道：“关于傅颖，凡哥当然不是动真格的，当年没有，现在就更不会了，但这是我们回到大陆唯一的机会，凡哥想也没想，立马决定就那么办”
“什么意思？”我不解道。
戴峥嵘刚要说话，悠悠坐着电梯下来推开门道：“妈妈，你怎么和这位绯闻男友聊这么久，果然有了新人忘旧人吗？”
我气的笑了，对他道：“走开，他在替你爸爸求饶。”
“啊，是这样啊。”悠悠一脸灿烂，“那我不打扰你们了，你们继续。”说完一溜烟的跑进电梯，按了楼层，乖巧的一逼那啥。
戴峥嵘望着悠悠，羡慕道：“谢谢你啊，把凡哥的孩子养到这么大，他知道了很高兴，那天晚上回去，他一夜没睡着。”
“我那是圣母情节发作，不是对他余情未了，你回去告诉他。”我没好气道。
戴峥嵘低笑道：“要说你自己说，我只是来告诉你，凡哥现在做的事很危险，当然主要还是和你有关。当时我们正愁找不到回家的路，傅天堃突然找上台湾帮，要台湾人帮着洗黑钱，台湾的老大癞痢专门就是做这个的，知道凡哥学的是金融，就要凡哥来干，凡哥不同意，癞痢就——癞痢说‘自不量力的玩意，在我的地盘上还敢当刺头！你的手挺漂亮啊，听说你想做医生，他妈的你在台湾的身份证还是老子派人给你造的假，你以为你能逃出我癞痢的手掌心？’”说着，直接命人将一把刀插进了谢殊凡的手掌心，“老子现在就废了你当医生的手，以后就只能替老子数钱。”
我听着他的话，咬着唇，心里一阵血气上涌。
戴峥嵘道：“那之后，凡哥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一直没有缓过来，虽然当年为了你，他放弃了做医生，选择了金融专业，但在心底里还是渴望当一个医生的，就算当不了，望梅止渴也好，然而癞痢连他的梦想也要毁掉。”
“我不知道怎么让凡哥站起来，不过那以后凡哥就像变了一个人，对癞痢言听计从，癞痢自以为是的认为他驯服了一头野兽，实际上凡哥是等着机会收拾他。”戴峥嵘略带一些得意道，“当凡哥决定要做一件事的时候，就没什么能阻拦他。傅天堃和癞痢合作，癞痢从中收了很多利钱，傅天堃心里不爽却也没办法，凡哥于是私下和傅天堃联系上了，帮他把钱在东南亚转一圈，到了傅天堃的手里又干净了，收的利钱还比癞痢少，傅天堃当然不会放过和凡哥合作的机会，癞痢知道了就要找人干掉凡哥，凡哥说，能用钱解决的事非要动刀动枪那是绝对的傻子，轻而易举的就把癞痢派来的人收买了，以后全都跟着凡哥干，还找人把癞痢的账本偷出来交给警方，癞痢要在台湾蹲号子蹲到老死。事情本来就这样结束了，谁知道癞痢进去没两个月，就在里面被以前的老仇人给做了，都不用我们动手。傅天堃现在搞上市，账面上自然要做的漂漂亮亮，傅颖通过傅老头知道了凡哥在台湾就亲自过来找他，凡哥便将计就计了。”
(https://www.23hh.com/book/40/40040/2110686.html)
1秒记住爱尚小说网：www.23hh.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23hh.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