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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如烟8


  涧泉一改往常的来无影去无踪,每天都会给她来一个电话,嘘长问短外加一些令她脸红心跳的话语,有空就来陪她,时间充裕的时候一起到外面吃吃饭,时间太紧的话就去滴翠轩散散步。

  筱萧都怀疑他是不是已经化解了和父亲的仇恨。不过这两个男人,谁都不肯讲出事实的真相。用涧泉的话说就是:这是我和你父亲的事,不关你的事。而她父亲直接用狂怒来掩饰这个真相。

  终于,筱萧可以和别的女生一样谈恋爱了!

  韦轻云很不高兴这样的故事情节发展,尽管她身边已经有了一个男朋友。

  “你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连表哥都上!”在图书馆看书的韦轻云用手肘捅了筱萧一下,低声冷哼。

  “你不是说我貌美如花,却没有人要,不是很可惜吗?”筱萧头也不抬,又翻了一页书。

  “不过,”韦轻云话锋一转,色眯眯地说:“像你表哥那样的人才,百年一遇,别说表哥,就算是亲哥哥我都上!”

  过了一会儿,她又问:“不过那天晚上你怎么和邓志出去了,害得人家差点打起来。”

  “哎,你的论文写完了?”筱萧抬头不耐烦地问。

  “正查资料呢。”

  “那还不抓紧点?”

  “好,好……”

  筱萧表面平静无波,心却如浸在蜜罐般甜蜜。盯着书页,眼里出现的却是涧泉那双深情而专注的眼睛,她脸上荡起的笑容都要溢出小酒窝了。

  她从包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竟然有一条涧泉的短信:星期六可否陪我一天?我的二十七岁生日。想你的涧泉。

  “舍命陪君子!也想你的筱萧。”她赶紧回了一条短信,兴奋的心情再也藏不住。

  “怎么,你表哥要来?”韦轻云眨着两只桃花眼问。

  筱萧一副苦恼的样子,叹气道:“他的生日,都不知送什么好。”

  “那有什么难的,”韦轻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领带、皮带、钱包、或者巧克力也不错。”

  “好无聊,送这些东西。这些他肯定都有了。”筱萧靠在椅背上叹气。

  “难道你想把你的心挖出来送给他?只可惜,他拿不到!我跟你讲,如果是你送的,那就不同了,他肯定会天天带着。想着想着真的很甜蜜啊。”

  想着涧泉天天带着同一条领带,筱萧觉得好搞笑,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

  这些东西得用她爸的钱买,他收到未必高兴。

  今天是星期三,还有两天的时间,赶紧想。

  晚上她做了一个很甜蜜的梦:梦见自己和涧泉变成了遥远古国的公主和王子,他们骑在一匹高大的白马上,在金色的阳光下,踏过一片片开着五颜六色野花的旷野。白色的守候天使,扇动着透明的翅膀,在天边守候。

  第二天醒来,她立即有了主意。

  上午她正常上完课,下午她旷了两节统计课,打了一辆的士跑回家。她在画室里摆出全套的亚克力颜料和各种型号的画笔。

  把自己房间墙上的一个紫檀木画框拿下来,卸下上面的画,量了量尺寸:35*26厘米。刚好,不太夸张。

  找出一块尺寸合适厚度适中的纸质画板,架在画架上,先用铅笔在上面构图,然后再一点一点涂上颜料。

  扪心自问,她从未如此用尽心思做一件事,一直画到外面夜色朦胧,终于完成了。

  陈阿姨已经来催了两次,说菜都凉了。

  吃完饭,洗了澡,画也干了。细心的装到画框上,一眼望下去真的还不错。小心地用保护膜包起来,心里暗暗祈祷他能喜欢。

  已经是晚上八点半,她爸大概有应酬还没有回来。老徐的车自然不在,叫了家里的保安小王,开了家里的另一辆车,送她到学校侧门的偏僻角落,他看着她进了学校,才驱车离开。

  晚上涧泉打电话过来交代,叫她星期六要穿可以爬山的运动装和准备一些野外旅行用的物品。

  她怀着一种很急切的心情盼望着星期六的到来。这可是他们第一次一整天呆在一起哟,她真的很期待。

  星期六早上八点,她背着一个黑底蓝花的运动背包,手里捧着精心包装的画框,出了学校侧门。

  四处张望,她没有见到他那辆熟悉的黑色敞篷跑车,涧泉会不会迟到了呢?

  正等得着急,一双有力的手臂从后面把她围紧,她转过头,刚好碰上他那双含笑专注的黑眸,吓得她赶紧掰开视线,又是一阵脸红心跳。

  涧泉低下头,性感的唇轻轻印上她的,轻盈得像低垂的杨柳枝随风佛过水面,心情好好地笑着问:“都准备好了?”

  “生日快乐!涧泉。”她真诚地说,郑重的送出礼物。

  “谢谢你,筱萧!我们上车再打开,这里人太多。”

  车子停在路边的车位上,他是早到了,本想进去迎接她的,谁知竟然错过了。

  今天他换了一辆高大威猛的军绿色越野山地车,车轮粗大结实,车子洗得干净程亮。

  他帮她把背包放到后座,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扶她上了车。

  他自己也赶紧坐好,心急地拆开礼物,眼睛一亮,怔住了。

  紫檀木画框里的天使怒火般黑色的长发随风飘舞,背对着他,遥望着一片蔚蓝的大海,美人鱼似的身躯隐约在白色的沙衣里,透明的翅膀轻盈扇动;在海天交接处、轻雾迷蒙中隐藏着一座古老的城堡,远远地可以看到城墙上一位威武的王子骑在马上,沉思地眺望着远方……

  整个画面用唯美的的手法处理各种线条色调,美得令他震惊。角落里用白色的颜料竖写了四个细小娟秀的草书:守候一生。

  不知为什么,看着看着,涧泉突然鼻子一酸,泪湿眼眶。他低着头,用暗哑的声音说:“这是我这辈子收到的最好礼物,谢谢你。”

  看到涧泉眼眶湿润,筱萧不太明白缘故,有些紧张的找话说:“这是守候天使,她要守候你一辈子。你觉得我画得还可以吗?”

  你画的?涧泉更觉得惊讶了。细细查看,果然是新鲜的颜料。这样的构思、美感、色调的做旧处理完全达到专业水准,很难想象竟然出自一位经济专业的学生之手!

  “佩服至极,我真的很喜欢这幅画。谢谢你,筱萧!”伸头过去在筱萧的脸上轻轻亲了一下。如获珍宝般,小心把画包好,放到车尾箱收好。

  回到车上,启动马达,一踩油门,车子“轰”的一声开起来。

  阳光明媚,春意盎然,真是个好天气。

  车子的音响效果很好,涧泉并没有特意选择哪一位歌手,而是顺着电脑的随机选择,一会儿男声一会儿女声,一会中文一会儿英文,有时摇滚乐有时轻音乐……

  筱萧舒服地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睛偷偷地欣赏涧泉开车的样子:他戴着一副运动型的黑色墨镜,心情很舒畅,笑容像太阳一样灿烂,脸上没有了那抹似有似无的忧郁。

  他在高速公路上开了大概一个小时,再转入普通公路又开了半小时左右,在一个叫那坡的村公所转入狭窄的村公路,又穿过三个小村庄,最后到一个叫那沙的小村旁停下来。

  村公路的路况很不好,不久前刚下过大雨。一路上,车子先后几次不幸陷入大泥坑,好在车子的轮子很大,才没有出事故。可是车子也被溅起的黄泥涂成黄色的泥车。

  涧泉好像对这样糟糕的情况很习惯,镇定地操纵着方向盘,没有丝毫的慌张。筱萧的肚子被车子的上蹿下跳折磨得有如翻江倒海,差点吐出来。

  好容易熬到停车,涧泉下了车,过来把快散架的筱萧给扶下车,筱萧终于明白什么叫“舍命陪君子”了。

  小小的那沙村只有几户人家,依山傍水,鸡犬相闻,隐藏在古树和竹林中。村里的房子年代久远,斑驳陆离,给人一种与世隔绝的时空倒流感。

  听到动静,很快就围上来七八个大大小小的村民,衣着朴素,笑容憨厚腼腆。

  他们用一种很奇怪的方言交流,筱萧根本听不懂。涧泉很坦然的和其中一位年长的老者交谈,对方的普通话带着浓重的口音听起来怪异,他们像很熟悉的样子。

  涧泉到车后箱拿了一大袋糖饼水果交给老者,老者转身分给看热闹的村民,大家交头接耳、兴高采烈地吃,像过节一样的开心。

  涧泉又拿出两个空的矿泉水瓶,带着筱萧穿过村子,来到村东部的古井,打水装满。他递了一瓶给筱萧,她尝了一口,清冽甘甜,全身有说不出的舒服痛快,晕车的感觉也消失了,精神又振奋起来。

  涧泉指着村子北部依山而建的一栋两层白色小楼说:“这是我们唐氏集团捐资建成的希望小学之一。以前这个村没有学校,村里的小孩要走好几个小时到邻村去上学,非常不方便。可惜那时候没有注意到村公路的黄泥,一下大雨就像沼泽地,简直没法开车。回头我叫相关的负责人关注一下这个问题。”

  难怪他跟村里的人那么熟悉,筱萧用佩服焦裕禄的眼神看着他:原来你也是个好心人!

  筱萧按照要求穿的是一套黑色带粉红色镶边的黑色运动服,头上是同样风格的旅行帽,脚踏黑色的运动鞋,都是某个知名品牌的运动服。衬出她的神清气爽,动力十足。惹得涧泉看她千遍万遍都不厌倦。

  巧合的是,涧泉穿的也是一身黑色运动装,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们故意穿的情侣装。

  等筱萧擦完防晒霜,两人就各自背上背包,朝村外的小路走去。

  穿过崎岖的泥路,一路上鸟语花香。他们经过一大片荷塘,像雨伞一样密密麻麻的荷叶中时不时探出粉红色火炬一样的荷花,一阵阵风吹过,荷叶此起彼伏,像滚滚翻动的绿色波浪……

  空气像洗过一样干净,带着山花的清香,呼进肺里,清爽舒畅及了。

  两人就像鱼儿回到水里一样开心,各自欣赏路边的野花野草、稻田菜地,青山绿水……走了四十分钟左右,丛林杂树突然消失,眼前一片开阔,竟然是一大片五颜六色的花海。

  两人都兴奋异常,背包一扔,就在花海中奔跑追逐起来。

  筱萧有种做梦的感觉,公主和王子的梦境仿佛再次重现,她实在是陶醉了。跑了一会儿,撇开涧泉把自己扔到花丛中,躺着看飘逸的白云轻轻滑过澄净的蓝天。

  涧泉过一会儿从远处跑回来,手里拿着一个用各色野花编成的漂亮花冠,用手把她的头托起来,给她轻轻戴上,然后用欣赏新娘一样的欣喜眼光看着她。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新娘,”他认真地宣布,低哑的声音有微微的颤动,“我要你一辈子陪着我。”

  竟然有这么霸道的男人!筱萧斜着灵动的黑眸,似笑非笑地盯着眼前的男人,像梦呓般问道:“做你的新娘,有什么好处?”

  “好处?好处可多了!首先来点直接的好处……”他用诱惑的口吻说着,接着俯下身,性感的唇轻轻的吻过她光洁的额头,桃花般细腻的面颊,小巧秀气的鼻子,圆润可爱的下巴,最后轻轻点过她娇嫩的红唇……

  这样轻描淡写的肌肤接触莫名其妙地在筱萧身上激起熊熊燃烧的黑色火焰,她情不自禁,竟然不由自主打开柔软的双唇,迎合着他的索取……

  筱萧还是难以适应自己身上突然萌发的对他的那种不可抗拒的渴望,眉目间流露出花蕾初放的羞答答,害得涧泉看得如痴如醉,几乎不能自控。

  正当筱萧被他看得方寸大乱的时候,涧泉附身把筱萧轻轻地抱起来,走到花海的深处,再把她轻轻地放到地上,来了一个欧洲贵族似的鞠躬礼,郑重地说:“公主,请。”

  要我演公主?筱萧觉得太好玩了,也装模作样用一种目空一切的高傲姿势伸出手,嘴角扬起一丝浅笑,点点头。

  璀璨的阳光下,涧泉轻握着筱萧的小手,双眸凝重,表情严肃,在和风吹拂的花海中,一步一个脚印,一直向前走……

  也许是花太香,也许是星星点点的花太拥挤,筱萧竟然有一种身临仙境的感觉:公主终于和王子相依相伴了!

  走了一会儿,筱萧才开玩笑似地问:“是谁有空种的花?”

  涧泉更绝,竟答道:“早也潇潇,晚也潇潇。”

  等筱萧笑得透过气来,他才说:“当然是我种的。”

  筱萧不相信地瞄了他一眼,他又补充:“是我请天上的七仙女种的。她们见我形单影只,非常可怜,于是便答应了。”

  筱萧赞许地一笑,说:“不错,不错。”

  涧泉又接上:“是谁不错?是花不错,还是我不错?”

  他的脸皮真的不是一般的厚!筱萧笑道:“都不错。”

  “那你喜欢花多一点,还是喜欢我多一点?”口气暧味,更加肉麻了!

  “当然喜欢花多一点。”

  “为何?”他露出愤愤不平的样子。

  “因为花是我的梦,而你是我的现实。”

  涧泉停下脚步,凑近她,欣赏她眼中起伏的波浪,轻轻说道:“那我宁愿你喜欢我少一点。你喜欢这里吗?”

  “不是喜欢,而是很很喜欢。”筱萧由衷地感叹,“这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地方,草木长得轻轻松松,山花开得无怨无悔,很像东晋诗人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我真想在这里过上一辈子。”

  “那你需要不需要一个人帮你提鞋呢?如果你愿意,只要你管吃管住,一个月给我一块钱就成了。”

  筱萧真是笑得无语,这样一个平日看起来挺严厉的人,关键的时候也可以这么放肆。

  于是她也顺着他胡来:“如果你能够顺便帮我烧菜煮饭养鸡养鸭养猪,这个我是可以考虑的。”

  接下来的话就更是不堪入耳了,他用不怕吃亏的样子说:“当然没有问题,我还可以顺便提供优惠的“三陪”服务:陪吃陪喝陪洗澡顺带按摩。”

  筱萧实在是忍无可忍,对他挥了一拳,未加思索,脱口说道:“我陪你打架!”

  谁知他用手接住她的粉拳,暧味地眨着眼睛,一字一顿点头道:“嗯……陪打架也挺有意思,我可以考虑考虑。”

  筱萧实在是服了他了,在流氓加无赖的人面前真的没有便宜可占,不过说实在还挺搞笑的。挣脱他的手,起身跑了。

  筱萧去包里取出手机,拍了一些风景照,又拉涧泉来了不少合影,涧泉正是求之不得,也拿出自己的手机照了一通。

  日过中天,两人都觉得饿了。他们在一棵树下找了一块阴凉的地方,铺上一块方形的棉布。涧泉从口袋里掏出罐头干粮水果就着井水一起分着吃。吃饱喝足了,筱萧就开始犯困了,这是在学校养成的午觉习惯,枕着涧泉的大腿才过几分钟就酣然入睡。

  涧泉静静地欣赏着筱萧婴儿般恬静的脸,忍不住用手去触摸两扇长长的黑睫毛,撩起油亮的发尾深深地嗅着上面的发香。这里摸摸,那里瞧瞧,很是过瘾。

  他甚至暗暗祈祷圣母玛利亚,让他这辈子能够和怀中的美人如此这般相亲相爱直到永远。

  这里是他深藏已久的秘密花园,是一个专门负责唐氏集团捐资助教的XX分公司的负责人向他提起这个村子,说这里四面环山,风景秀丽,民风淳朴,很值得来看看。他后来抽空来考察,果然是一个封闭的小村,历史的河流到了这里便改道了,村民们依然按照祖祖辈辈的生活方式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简单而知足的日子,他们纯朴又善良,很令他感动。

  每年的春末夏初,他都会抽空来这里,欣赏这片五彩缤纷的花海,心灵深处某些原始的柔和的东西被唤醒,沉重的工作压力得到缓解,心情自然也轻松许多。

  以前他都是独来独往,不知道为什么,遇到筱萧之后,他就一直打算着要带她来这里,本能地觉得她一定会喜欢这个地方。刚才她兴奋陶醉的样子,很令他欣慰:显然,自己没有猜错。

  不知过了多久,筱萧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慢慢地打开眼睛,见到自己躺在涧泉怀里,他正望着远处静静地沉思。她故意不打搅他,眯着眼缝偷偷地打量他的表情。

  他不言不语的时候,表情果然够严肃,隐隐透露着能够统领千军万马的王者之气;眉毛微微皱起,笼罩着淡淡的伤感,思绪仿佛走得太远,兜兜转转总是回不了头。

  她刚想伸手去触摸他那带着须根的脸,却听见他戏谑地问道:“看够了么?再看的话,我就要收费了。”

  筱萧顿时羞红了脸,赶紧收回了手。涧泉一点一点慢慢地低下头,到一半,却停了下来,说:“起来吧,我们还有别的节目呢。”

  两人赶紧起身,收东西。旁边有一些刚才吃东西时弄出来的垃圾,筱萧踌躇着不知该扔到哪里。涧泉伸手过来,说:“给我。”

  筱萧一边递给他,一边问:“不知道哪里才可以找到垃圾桶?”

  涧泉眨着迷人的眼睛,冲着筱萧嘻嘻笑道:“我们要不要漫山遍野地去找垃圾桶?”他打开自己的背包,说:“这里就有一个现成的垃圾桶,干嘛不用?”把垃圾袋卷好,塞到背包深处的角落里,看了看手表,说:“快下午一点了,赶紧。”

  筱萧跟着他走了大概二十多分钟的山路,来到一座高山的脚下,接着继续向山上爬。因为山势陡峭,很不好爬。好在涧泉经常在难爬的地方伸手拉她,大概十分钟后,他们来到一块黑色巨石的旁边,涧泉戴上手套,拨开巨石后面厚厚的乱草,一个黑乎乎的洞口豁然出现。

  “这是村里的人带我来的,要不然真的不容易发现洞口。”涧泉边说边用力踩平洞口的杂草。洞口不是很大,高度最多一米五左右。

  他放下背包,在里面掏出两个手电筒,把其中的一个递给筱萧,并且帮她在头顶上戴上照明灯,接着他自己也在头上戴上照明灯。他又在洞口附近找了两根结实的枯枝,每人一根,当拐杖用。

  然后像老师交代学生一样吩咐:“等一下到了洞里,只许跟在我后面,不能自己到处乱跑,要不然会迷路的。”

  筱萧点头答应,猫着腰跟着他往洞里走。涧泉的身材因为太高大,所以要半蹲着腿弓着身子才能进去。进到洞里,漆黑一片,冷飕飕的,不过却开阔了很多,看样子应该是一个很大很长的洞。

  涧泉用手电筒到处照,筱萧觉得挺害怕的,赶紧贴上去拉住他背后的衣服。

  涧泉转头安慰说:“别怕,这里没有危险,只要跟着我走就没有事。”

  他们在洞中走走停停,除了手电和头上照明灯的灯光,四处黑乎乎的,鬼影重重,还时不时会有被惊动的蝙蝠突然扑腾地飞起来,还真够惊险刺激的。

  里面连绵的灰白色钟乳石奇形怪状,在灯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很像一座巨大的宝藏。

  “这些钟乳石几乎没有被破坏,非常完美。筱萧,你看这个,像不像一头大象?”

  “果然像。旁边那一片好像西游记里的水帘洞。”

  ……

  两人一路评头论足,不知不觉就走到黑洞的深处,里面开始出现很多岔道,一不留神真的会迷路。

  涧泉沿途都用带有箭头能够发光的荧光片做记号,还吩咐后面的人道:“如果迷路了,一定要按着箭头找方向,千万不要慌张。”

  又走了一段路,他们的前方出现一个巨大的深坑,黑漆漆的如深渊般仿佛没有底。当筱萧走近大坑时,两脚竟然变得软软的,浑身没有力气,勉强走了几步,又不小心踩到湿泥上,脚下立即打滑,摇晃了几下,屁股就重重地坐在地上。

  前面带路的涧泉听到后面沉重的闷响,吓了一跳。他赶紧退了回来,见到倒在地上的筱萧,大惊失色,赶紧过来搀扶。

  因为心里太着急涧泉没有注意到路面上有一小滩水,拉她的时候,太过于用力,两脚打滑,一个趔趄竟然撞到后面的钟乳石墙上,被带起的筱萧也被惯性所逼重重地朝他的身体压下去。

  筱萧只觉得自己扑进了一个温暖的怀里,同时听到一个刺耳的“哎哟!”,还有“嘶——”倒吸气的声音。

  不好了,涧泉一定受伤了!这样一分神,筱萧身上的不良症状也消失了。赶紧要从他身上爬起来。谁知下面的人,竟然圈紧她的细腰,不给她起来。

  隔着薄薄的衬衫,筱萧感受到涧泉身上暖暖的散发着男人气息的肌肤,还有他那颗节奏强烈的心脏。她的心也跟着不老实地狂奔乱跳起来。

  她用力挣扎着要离开,无奈力量对比太悬殊,竟然动弹不了。她叫了起来:“涧泉,放开手,让我起来,我要救你。”

  筱萧的耳边传来涧泉急促而粗重的喘气声:“宝贝别动,就这样……我疼死了,我需要你的安慰……”接着她的双唇就被缠上。

  这样暧味的姿势,这样亲密的接触,就算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就算是经受了不小的惊吓,筱萧依然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是被放到熊熊燃烧的锅炉中般滚烫。

  涧泉倒没有受惊的样子,尽情的享受从天而降的艳福,直到筱萧娇喘吁吁,苦苦哀求,才放开她。

  涧泉没有让筱萧拉他,说是怕她弄出更严重的事故来。

  借着手电筒的光,筱萧发现涧泉的右手被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汩汩地往下流。

  一阵恐惧的感觉袭上筱萧的心头,她惊叫起来:“血,涧泉,你流血了!”

  “筱萧,别慌,我没事的。”涧泉很平静地说,左手撑着地,慢慢地站了起来。又把身上沾了泥巴的背包卸下来,在一个侧袋里掏出了一个急救包。

  筱萧赶紧接过急救包,把里面的东西掏出来。东西很多,都是精包装。她以前曾经在医院组织的义务普及急救知识的活动中简单地学过包扎伤口的方法。就着头上照明灯的白光,给伤口喷了杀菌剂,用棉花擦了旁边的污血,洒了一点云南白药,盖上纱布,小心地缠上绷带,轻声问到:“是不是很疼?”

  一直静静看她包扎伤口的涧泉,用没受伤的左臂把围到胸前,感动地说:“只要你在我的身边,我就不觉得疼。谢谢你,宝贝!”

  宝贝?难道……难道她的身份地位在他的心里又有了突飞猛进的提升?

  过一会儿,涧泉把她松开,看了一下手表,说道:“三点了,不早了,我们撤吧。”

  两人顺着荧光标记,慢慢地走回去,他还把荧光标记一个一个地收回。

  到了洞外,太阳依然灿烂地普照大地,他们的眼睛一下子无法适应那么强烈的光线,用手挡在眼睛上,眯着过了一会儿,这才觉得没那么刺眼。

  筱萧不放心地围着涧泉走一圈,把他上下左右仔细的检查一遍。除了小的刮伤和变蓝的撞伤,涧泉觉得一切还算正常。其实涧泉自己对这样的小事故倒觉得无所谓,他之所以这样老老实实地听任筱萧的摆布无非是很享受这样久违的体贴照顾。

  但是因为手上受伤,下山花的时间更长了一些。两人抄了近路回到村里。一路上,涧泉开始试着转动受伤的右手,手掌里的伤口挺深,一动起来就有一阵撕裂心肺的刺痛,心里不由暗暗担心,怕会影响到开车。

  进了村,早上给人分糖果的那个村民坐在村口的一个大土堆上等他们。

  他发现涧泉受了伤,很是关心,提议要给他找草药,擦药酒。涧泉客气地拒绝了。

  看到涧泉吃力地卸身上的背包,筱萧赶紧过来帮忙,顺手把他背包侧袋里的车锁匙给抽了出来。

  上车前,涧泉围着车子走了一圈,仔细检查是否一切正常。村里有几个调皮的男孩,很喜欢在他的车上东摸西摸,很叫他不放心。

  他刚想回驾驶室,却见车子已经发动起来了,他惊讶地发现驾驶室的位置已经被筱萧霸占了。

  筱萧对着车外的涧泉说:“你站到旁边去,我要试一试你的车。”

  涧泉以为她只是想开着玩玩,也不阻止,口气有些担心地问:“你会不会开?别出事了。”

  筱萧一脸镇定地操纵着方向盘,说:“差不多吧,这么大的车我还真没练过呢。”

  涧泉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把车开出去,在几个干牛粪堆之间绕来绕去,然后小心地倒车把车开了回来,对着忐忑不安的涧泉说:“上来吧,我来开。”

  “你来开?不行,不行……”涧泉摇着头,死活不肯上车。

  “唐涧泉,你上不上车?!不上的话,我可要自己开走了。”筱萧不客气地说完,还真用力踩了踩油门。

  涧泉苦着脸无奈地爬上了副驾驶座,还是一副我不敢相信你的表情。

  “涧泉,你别担心,我已经有驾照了,我慢慢开就是。反正现在由你带伤开车的话,结果未必比我开得好呢,我更加害怕会出事。”筱萧一边安慰他,一边要求他:“请你多给我一点勇气,这可是我第一次在山路上开车。”

  涧泉见事已如此,再争也没啥用,就当陪她练车好了。

  还好,路上的黄泥坑已经被太阳晒干了许多,开上去已经不打滑了。刚开始,她还小心谨慎地像怕踩死蚂蚁,到后来就像开坦克一样,横冲直撞,踩死了不少路边的花花草草。差点把涧泉的胆子给吓出胆汁来。

  等开上了普通公路,她已经开得比较顺手了,涧泉的心这才从嗓子眼稍稍放了下来。他不敢跟她聊天,怕她分心,就靠到椅背上,偷偷观察她,看她一身泥浆全神贯注开车样子,有一种说不出的□□,暗暗叹息自己的心算是被她彻底俘虏了。

  回到X市市区,华灯初上,已经晚上八点半。涧泉给她调了GPS自动导航带路,车子开进了市区的一个高档住宅区。

  等筱萧把车停在大厦的下面,已经有保安迎了过来,帮忙把车子开进地下车库。

  他们坐专用电梯上了46楼的家。公寓很大,还是楼中楼,楼上的阳台上有一个不错的空中花园。

  筱萧因为白天流了很多汗,全身臭烘烘的;运动裤在洞里的时候坐在地上,粘上的湿泥已经开始打结,不得已只好向涧泉借衣服,涧泉叫她自己去更衣间找。

  筱萧进了宽大的更衣间,四处慢慢地找,好不容易找了一件暗红色,料子比较柔软的棉质短袖T恤衫,另外还有一条可以绑带子的沙滩裤。

  涧泉去了主卧房的洗澡间,她则进了客房的洗澡间。

  筱萧把浴缸装得足够满,光着身子舒舒服服地躺在里面,差点才没睡过去。等她把身子洗得香喷喷的,吹干了头发,穿上涧泉的衣服,里面因为没有穿内衣内裤,空荡荡的,凉飕飕的,好像身上没有穿衣服的感觉。幸好T恤衫不透明,只是隐隐勾出凹凸不平的轮廓而已。对着镜子照了照,真是丑死了。她把脏衣服放进洗衣机,调了自动烘干功能,这才光着脚走出到客厅。

  涧泉已经洗好澡,正在餐厅准备碗筷。见筱萧出来,就像着了魔,眼神长在她的身上似的,盯着她不放。

  筱萧本来就不太自然,现在又被他往死里盯,赌气骂道:“你再看,我就挖出你的双眼。”还特地用手做出一个恐怖的挖眼动作。

  涧泉这才收起视线,眨着含笑的眼睛,一本正经地说:“挖吧,挖吧,挖了就省心了,免得我老是受折磨。”

  接着走过来,把筱萧揽入怀着,在她的耳边轻轻说道:“筱萧,谢谢你来给我过生日。原谅我的自私,我想今晚单独和你度过这个美好的夜晚,所以我们今晚就在家里吃饭,你不会介意吧?”

  “我一点都不介意,和在外面吃相比,我还是比较喜欢在家里吃。”筱萧很开心地说,她说的可是真心话。能和自己最爱的人自由自在地在家里吃饭,这是她梦里才会出现的理想境界。更何况,现在她也没得选,难道叫她穿着这身衣服去饭店吃饭,太搞笑了吧?

  不久,大楼的保安送上来一个很大乌黑发亮的木质保温饭盒,显然是涧泉在某家饭店订的饭菜,另外还有一束娇艳的玫瑰花和一个小型的蛋糕盒。

  涧泉把玫瑰花束送到筱萧的面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筱萧,对不起!一直都忘了给你送玫瑰花,请你大人不计小人过。”

  以前他担心往学校里送花,显得太招摇显眼,给筱萧带来不好的影响。而且他经常忙得昏头转向,一心就想着要见到筱萧,这样的细节倒忘记了。

  筱萧乐滋滋地接过人生的第一束红玫瑰,笑道:“没关系的,早送晚送都是送,我照样开心。谢谢你,涧泉!”踮起脚,在他的唇上轻轻印上一个吻。

  涧泉去找了一个玻璃花瓶装上水给筱萧把花插上。然后去调音乐,拿红酒。

  因为今天的运动量太大了,他们的胃口都很好,饭菜的味道也不错。吃饱喝足,切了蛋糕,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筱萧事先已经和家里的陈阿姨打过招呼,说是这个周末学校有活动,不回家了。自从她十八岁开始,本来就不太管她的父亲就对她说:“你现在已经十八岁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决定吧。”

  现在她都已经满二十岁,就更加没有人管了。所以当涧泉提议她留下来过夜,前提是睡客房的情况下,她并没有拒绝。

  两人一起把桌上的杯碟碗筷都撤到厨房,放到洗碗机里。涧泉转身去主卧房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来到客厅,坐在筱萧的身边,郑重地说:“我有一个小礼物要送给你,希望你能喜欢。”

  筱萧奇怪地看着他,问道:“今天又不是我的生日,干吗要送我礼物?”

  他用一种很平常的口气解析说:“这是我前段时间参加巴黎全球顶级珠宝首饰设计展时,客户送我的样品。一直没有勇气送给你,希望今晚你能赏脸接受它。”

  这是一条以幸运草图案为坠子的白金项链,幸运草的四个叶子用纯度很高的祖母绿宝石做成,用大小不一的钻石勾出叶子的轮廓,底部和周边用白金镶嵌,精致典雅。

  实在太漂亮了!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令她心动的首饰,筱萧的眼睛滚动着喜爱的浪花。这款项链的设计款式的确很合她的口味,不过她没有平白无故接受人家礼物的习惯,心里不免犹豫起来。

  看到筱萧犹豫的表情,涧泉又继续坚持:“就算是我感谢你陪我度过了这个难忘的二十七岁生日的礼物吧!它在我身边已经挺久了,都不好意思送给你。这么漂亮的东西,从未被人戴过,真是太可惜了。”他把项链的扣子打开,恳求道:“就让它代表我,每分每秒陪在你的身边,同时也给你带来好运气,好不好?”

  就算瞎子也知道涧泉的经济实力,这样的礼物对他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如果这个时候还要拼命拒绝,倒显得装腔作势,破坏了气氛,也没有什么意思,筱萧决定顺着他好了。

  筱萧点一点头,让涧泉把项链戴在自己的脖子上。在娇嫩如玉的肌肤衬托下,翠绿色的幸运草,显得更加娇艳灵动。大小刚好合适,涧泉满意地笑了。

  刚才他说得口气倒很轻松,其实这款项链是他好不容易才买到的。在展会上,看上这款国际顶级首饰牌子Cartier的并不止他一个,其中有一位沙特王妃也看上了这条项链,为了和这位不缺钱的沙特阿拉伯石油王妃竞标,他也下了大血本的。

  可能那位王妃并不是沙特国王最宠幸的妃子,价格被竞拍飙高了一段时间,连涧泉都抱了破釜沉舟倾家荡产的决心的时候,那位王妃旁边带着头巾的沙特国王伸手拦住了她举牌的手,直到竞拍锤重重的敲下来,涧泉这才松了一口气。那款项链拍出了该次展会首饰单品的最高价,在珠宝行业引起不小的轰动。

  当时他和筱萧关系还未确定,能否和她在一起还是个未知数,可不知为什么,当时他莫名其妙就坚信她一定会喜欢这款项链,所以才会那么不顾一切地下注。

  自从遇到筱萧,涧泉发觉自己越来越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了。很难想象他一边要想方设法打垮仇人钟永胜,一边又给他的女儿买价值连城的礼物,仅仅为了博得她的一笑。你说,他是不是脑子进水,傻掉了?

  涧泉帮她在秀美的脖子上小心地戴好项链,美得实在令他难以呼吸,忍不在她的颈部亲了一下。心中有魔鬼般的火焰在疯狂燃烧,他闭上眼睛,咬着牙把火压了下去。

  筱萧两眼含笑,高兴地转过头,心满意足地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接着低下头再继续细细欣赏,真是爱不释手,越看越喜欢。

  这一刻,涧泉真的觉得物有所值,心思没有白费。

  静静地等到筱萧看够了,涧泉才说:“已经很晚了,你一定很累了,去休息吧。明天我陪你逛街,好不好?”

  “真的?”筱萧兴奋极了,这可是除了父亲之外的第一个男人来陪她逛街,“太好了!”忍不住紧紧拥抱了他一下。

  涧泉陪她进客房,查看了一遍床单枕头,这才放心地离开。

  出了门口,又转头吩咐:“别忘了,睡觉锁上门。”

  “干吗要锁门?防贼吗?“筱萧傻得可以地问。

  涧泉认真地说:“不防贼,防我。我怕晚上一不小心走错你的房间,那时可别怪我耍流氓。”

  吓得筱萧赶紧把门锁上。

  回到房间,涧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想着日思夜想的她就睡在隔壁,他那颗蠢蠢欲动的心更加烦躁不安,恨不得立即破墙而入。

  为了浇灭这股几乎把他和床一起烧掉的□□,他起身又去冲了一个冷水澡。头脑清醒了,睡意也消掉不少。他出去把筱萧送的画拿进来,换下床对面的一副画,把灯开亮,躺在床上一遍一遍地欣赏。

  嗯,新鲜的涂料能够处理出旧画的感觉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天使的长发能画出火焰燃烧般的动感更不容易;最令他满意的是天使那万般诱惑的身体,性感完美有弹性就像隔壁的那位,以后想要好好睡觉看来都不容易。

  还有,小小的“守候一生”四个草书能写得如行云流水般流畅,真是高人啊!说实在他都没有料到自己深爱的女人,不但有令他着迷的容貌体态,而且还具有如此高深的内涵,想少爱一点都难啊!她身上到底还有多少迷要他用一生去猜?他慢慢地回味白天经历的点点滴滴,幸福甜蜜的感觉越来越令他陶醉,不知不觉竟酣然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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