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预言仙子的歌声

　　人群大凡都是好事者，充其量也就是凑个数，看热闹者居多，以一位心细如发、察言观色而判定，人群中并无刻意之人。

　　除了一个合理的皆是，就是身具高深莫测法力的世外高人所发，而且周围一切如昔正常，并不像是有人哗众取宠，故意引人注意。

　　田彩也大为好奇，忍不住东张西望，少年心性大起，树林里鸟兽虫草没有受到一丝惊扰，依旧在盎然生趣，葱郁茂密的花草树木丛中觅食、嬉戏，并没有什么例外与特别发生，不由狐惑，惊出地问道：“怎么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到，反而鸟儿、蝴蝶们却一点没有感觉，这是……什么缘故？”

　　风破野停下手来，四下观察，却连一丝可疑的踪迹也没有察觉，此刻的紧张与焦灼，直比刚才刀光剑影还要紧迫，眉头紧皱地道：“这是一门上乘的功法，可以摄人心魄，传音入密，人能听到，却不惊扰鸟兽虫鱼，不过这是谁在故意跟我们开玩笑！”

　　田彩没有留意他的疑问，对于这位前途无量的天才少年，多少存有一些芥蒂。

　　“敢问何人在此？既然闻其声迹，为何不敢出面一见！”一声断喝，中气充沛，惊得当场所有人双耳嗡鸣作响，震荡心神，久久传至空中回荡不绝，但谁都打起精神来细致听着四周的动向，到底要看看是谁，一点声响也不敢发出。

　　一片寂静，并没有人回应，顾怜惜担心田彩不知情势危急，把持不住心里的好奇，四下胡闹，将神秘人惊走了，一边安抚着她，一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笑道：“这是传言中的小美姐姐在歌唱！”

　　“小美，小美？小美是谁？她长得好看吗？声音那么好听，一定长得好看！”田彩果不其然地顺着母亲的话问下去。

　　顾怜惜强颜欢笑，掩饰心里的疑虑与紧张，却以真诚无欺般的微笑看着她，亲切地口吻相告道：“当然漂亮了好看了，要不然怎么是小美呢？不过传闻这位姐姐都拥有倾国倾城之貌，还拥有曼妙的舞姿，动人的歌喉，就连天下女人都会羡慕不已，你说她是不是美极了！”

　　群人心怀各异，暗自惴惴不安，不少更是未经世面，涉世未深的少年人，提心吊胆者居多，决计不会像她们母女如此悠闲自在地付之笑谈。似乎小美再发出声音，不少人会陷入恐慌之中。有人对田彩的懵懂无知感到羡慕与庆幸，又有人深有不快，人心惶惶之即，居然还有人当着众人面前有说有笑，这不近同于取笑大家一样吗？心绪大乱之下，恨不得立即找出那个故弄玄虚的小人。”

　　田彩摸了摸下巴，认真细致地体会母亲的话，沉吟半响，虽让能暂且欺瞒住田彩，而此刻也不知来者到底是何用意，不过脑海中终于闪出一首歌赋来，幽幽地念道：“矫若游龙，翩若惊鸿，凌波微步，罗袜生尘，转眄颦笑，一顾倾国，这位姐姐是不是比书文中的洛神还要好看美丽？”

　　顾怜惜听田彩将并不现身的神秘人物比作是拥有绝世倾城之貌的洛神，既开心女儿的天赋，又满足于她带给大家的快乐。

　　田彩年幼，虽不懂武学之道，但在顾怜惜的精心教导下，会琴棋书画、诗文歌对，而且颇具很高的造诣与天赋，说不定假以时日会成为女中文豪般的人物。

　　其实顾怜惜对于胡编出来的一个名字也不知对不对，反正阅历江湖与四海以来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神秘小美，传闻她拥有惊人之貌，谁却没有亲眼目睹过她的香泽与芳容，所以一切都是传说与猜测！

　　群人一下热闹起来，居然连一向稳重的风破野等几人都为之紧张，放下手上的恩怨，暂时全力以赴地对付神秘人物。或喜或忧，有的忿恚怨怒，有的翘首以盼，一时不能一一呈述，百感交集，不一而俱。对于顾怜惜与田彩这对母女的谈笑风生，谁也不作评论，甚至不予理会，因为那都是哄骗小孩的。

　　“她的庐山真面目谁都没见过，哪怎么知道她长得很好看？”风清野反问、

　　“想必姐姐羡慕了，不过能将她比作洛神一样美丽，至少给人疑惑的心灵敬畏，都在遐想连篇，就算不算天人下凡，至少也和传说中的洛神不相伯仲了吧？”风清野也配合顾怜惜，一同参加哄骗田彩。

　　其实对于这近千百年来的传闻，世人也不知道是真伪，但每次听到她那名动千里，犹如天籁般的歌喉无不感到此生无憾，至于预示警言那些谁也不会放任心间，或许真正的仙子都是这样得闻其声，不见其人，给人一种美的陶醉于痴迷，哪怕是死也心甘情愿。

　　福之祸所依，祸之福所附！就在人们听着“小美”那流莺婉转、抑扬顿挫的美妙歌声同时，往往预示着这片大陆的灾难即将降临，这就是预言，小美的预言。

　　田中玉作为担负剑仙城安危重任的一员武者，既然是侠客的象征，也决不允许灾难再次降临至自己的家园，保家为民乃是侠客的分内之事，义不容辞，挺身昂立，冲着天空喊道：“既然我们都有幸听到这悲苦的靡靡之音，总得给我们再多些预示，这样虎头蛇尾的，叫我们抱憾煎熬？就算死也难以瞑目吧？”

　　顾横行不知姑父为何如此悲愤，但听他话中充满了不甘与悔恨，对着碧空青天居然大喊大叫，毫无半丝气度冷静的模样，心下更是愧仄难受，似乎整颗心都提到了咽喉眼处，不敢吱声，默默地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听到这话的人更加惊慌失措，可是他们个个又禁不住好奇，还是不愿离开，恨不得能见到流莺般好听的声音本人面容，哪怕是死也情愿，都忌恨田中玉在此危言耸听，那么美妙的声音，怎会是大难临头的前兆，有人倒以为是田中玉输了颜面，无处发泄而已。

　　顾怜惜没敢离开田彩半步，更无时不刻地都在她身边加以保护，既然是恶兆前夕，第一时间最不放心，最担忧的还是没有长大成人的女儿，对于丈夫的多疑，她没有作任何反对，似乎永远都和他在一起。

　　“嘻嘻……你们还真有趣，我在喊别人的名字，你倒好，庸人自扰，简直就是孤陋寡闻的井底之蛙！可笑，好笑！”就在众人百感交集的时候，空中居然响起了一个调皮打趣的声音，听年纪大概与风清野差不多，又像跟田彩一样半不丁大的小女孩。

　　声音是在调侃，就是这样，听入耳中都觉得说话之人的声音好美，因为太美了，都觉得她就算无妄动怒，都会被人怜悯、原谅，更胜过一切丝竹管弦之乐，为之神醉痴迷，飘摇若仙。

　　田中玉对“小美”的前尘薄怒也感觉冒昧唐突，对一个无辜小女孩或是其貌美丽之人大声呼喝，都会觉得是一种无礼地亵渎，心神都被她那感召万物，融化一切的声音给陶醉了，变得酥麻，就算再有很多很火大的怨恨都不会对其发作，也发作不出来，一改与其，变得谦虚、含蓄、客气，“那仙人口中所指何人，却让我们这些人听到，这难道不是……”

　　“你懂《锦瑟》这首诗吗？你们就知道打打杀杀，那知道人间风花雪月，一切尽在诗中，凡夫俗子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怎能言其天下？”

　　田中玉当众被这个莫名其妙的声音无情地羞辱一番，不禁惭愧，他要报复教训对方，也是无可奈可，至少在报复之前总得得悉来人的真实身份，面目如何，甚至她人在何处？眼下却连她的影子也没见到，唯有懊恼苦凄一笑，加以对待处置。

　　“你们空有一身武艺，不过一介武夫，又怎会明白整首诗的蕴意，在此不妨直说了吧，我口中借诗代人，所唱之人名字也叫锦瑟，说来巧得很，竟然是一个为红尘俗世的爱恋深溺其中，不能自拔的可怜人，哎！或许这些都是冥冥中自有安排，真正应了‘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这句话，人世间最美的是爱情，最令人痛苦难过的也是爱情，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

　　小美的凄婉叹息传入每个人耳中，仍是那么的动人，都觉得她在如泣如诉，又是在呢喃自语，或许在向田中玉索问答案，然而又不啻去解开它，弥留各自心间也算是残缺之美。

　　田中玉不知如何回复，就算是聪明过人的风破野等四位少年也无从回答，毕竟“小美”感戚忧伤之事对于在场（除田中玉与顾怜惜是夫妻外）其他都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情爱，自然不明就里。

　　田彩听空中的声音似嘲笑，似数落自己的父亲，作为一向尊敬父亲的她，一副浑然不觉，不为所动的浑噩，也不管对方是什么神圣，就在人们都为之深深吸引，就像被勾魂摄魄了一样，田彩不由喧声道：“你凭什么这么说我爹爹，锦瑟不过是前人李商隐的一首情诗，天晓得你口中所指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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