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曼妙的歌声

　　观看的人群之中最为紧张的还是顾怜惜、田彩与风清野、风破天兄妹等几人。

　　他们的心情恐怕与众人不同，可是田中玉的固执，四位少年的血气方刚，作为他们亲友的看众怎么劝得动？剑仙城素来开放，并未明文规定限制不允私下动武，作为以武著称的“三大名城”之一，怎能少得了以武会友，以武拓展交流这个渠道，反而还激烈族人切磋武艺，相互取长补短，以精进子民们各自行侠仗义的本事，从而达到声名远播。

　　别说此地靠近剑仙城，就是设身处地于剑仙城内，这群心高气傲、狂放不羁的弟子们也岂将什么繁文缛节放在眼里，照样堂而皇之地比武斗胜，大展身手；相反拔剑四顾心茫然，视为每位侠客为之鄙视的，大大悖违了剑仙先人们留下的族训。

　　既然他们都如此率性，更不忌讳什么有碍名节，惊动主事内部的长老横加阻拦，或是惊扰路人等这些不好影响的琐事，在他们眼中就是此刻天塌下来都不及眼下之事重要，他们都只有一个毕胜的信念，那就是能将对方制服。若是剑仙城内派来武艺精湛的高手名家强行制止，更是合乎心情，趁此大闹一番，是否没有流血受伤之事发生，影响整个剑仙城团结，一切都不是事。

　　场中五人来来往往，剑刺枪挡，斧斫气劲，激出的凌厉劲风都刮得旁人面目生疼，他们的实力旗鼓相当，谁也占不了一丝便宜，谁也不能疏忽大意，都已经拼尽全力，挥汗尽情，犹为酣畅淋漓。就是这样，没人既已拿出生平最得意、最高超的本事与武功出来，毫不藏拙掩饰，更没有保留余地，既然胜负不分，各自回为之感到羞愧，更视为耻辱。

　　招式你一招我一式地递次相喂着，拆解了近百招，外人无不看在眼里，心里却是焦灼担忧，照此下去，只怕他们五人会两败俱伤不可。而身置其中的每个人其实也一点不好受，越是很难占到半丝便宜，就越显得心浮气躁，还不是喘息大汗，远远不及刚开始时得心应手了，犹为严重的就是集四人之力对阵一位成名英雄的哪一方。

　　看样子真验证一句老话，“姜还是老的辣”，田中玉胜在持久与深厚的内功，以及刀枪不入似的强横身体上，一点不觉得紧张、疲惫，就连一点疲倦的迹象也没有。

　　风破野等人渐渐地感到有种力不从心的困乏与劳累。或许站在旁边的人大部分都看不出来，因为他们眼里只有热闹，要不就是盲目崇拜，或者只是过客而已，一点没觉得苦斗中的几人到底有什么变化与不对劲的地方，这就是人们说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在旁中有人终于忍不住内心的狂躁与冲动，拍手叫绝，有的荣幸能亲眼见识一场势均力敌的比试大为缪赞，可他们自己的心却有点受不了。早都汹涌澎湃不已。

　　一阵呼哨起哄之后，又换作身临其境般的紧张，陡然之下，万籁俱静，鸦雀无声，真是最为极致的两种不同境界。偌大个树林又恢复了相对的宁静，除了场中五人的奋力呼喊助兴外，此刻就是晴天霹雳也不能打断或是阻扰他们的痛快。

　　他们五人熟视无睹着旁边所发生的一切，除了比武还没有比比武更加重要的事了。哪怕最后真是两败俱伤，最终累得趴下站不起来，他们自己也是畅快酣然的。

　　“沧海月明珠有泪……”高高的树顶空穹中传出一声幽幽的歌曲。不少人都为之惊疑，就连五位难解难分的高手们也都惊起了注意，暂时停手。

　　因为这声音很空幽，也很忧苦，像是很远传来的，又像是人故弄玄虚，不过由天上传出，各自都不敢掉以轻心，反而有股同仇敌忾的紧密团结。

　　羽族的羽人，天生异样，长有羽翼，能随意出没于这片天上人间每一处角落，作为历经千年来的纷争，身为人族的修仙人士们，与羽人形成宿敌对立的关系，一旦出现异常，都会情不自禁地联想到是羽人突袭而来了。各自都静静提心吊胆着羽人会袭来，但是每人都左顾右盼，或是四处搜寻可疑，都未发现什么，更像在各自的心头蒙上了一层神秘面纱，谁还能安然无事地比武？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声音如歌如泣，充满悲怆与忧苦，像诗像歌，竟能摄神镇魂，人人都被其吸引走了注意，全神贯注地留心在来者身上。

　　起初还有人一位是自己都看得太入神了，产生什么幻觉，满腹好奇地东张西望、左顾右盼，却未发现半丝可疑，就连人群中有意戏弄大家这种猜想也有，却无人缄默闭口，各自互递疑问眼色，谁也不知道接下来到底还要发生什么事。

　　但声音歌喉尤其婉转抑扬，悦耳动听，无论男女老少都会为之陶醉么就连天此刻坍塌下也都不会去在意了，似乎被其神秘的魔力深深吸引。五人听到这勾魂摄魄的歌喉，都为之暗惊失色，均想这是不是一种慑人心神的法术，能使人为之魂牵梦绕，想入非非，不过这唱歌之人的声音足以感动天地，山河失色，均为其倾倒。

　　这是世间最美妙、最好听的声音，（题外话，有点像是《中国好声音》导师盲听选人阶段的点评），就连一向只关注于尊严的五位血性男儿都停下身法，放下手中的兵刃，站在原地呆自出神，如此忘情于世，不得不说这声音的魔力之大。

　　风清野为清心寡欲的法宗修业弟子，蓄籍儒雅，端庄清丽，对诗词歌赋皆有涉猎，知道这首诗的由来与名字，名其曰为《锦瑟》。乃是一首悲凉、凄美的忆人情诗。田彩小小年纪，对什么新鲜事物都比较好奇，乃是少年人的天性，能被惊走注意，也属正常不过。

　　她不会刀马骑射，不会御气运功，在父母严苛的教诲下，以及灌输了偃武修文的高雅气息熏陶之下，对这首《锦瑟》并不陌生，相对别人而言是很难的事，但对田彩，绝对能倒背如流。

　　每次背咏起来都觉得乏味枯燥，原来也是，小孩子如是一五一十地按部就班，总觉得没什么新奇，然而此刻听到，就连她这样心智不熟的小姑娘也为之所动，足见歌声主人的魔力与神秘非比寻常。就在群人都充满疑惑，到底谁人在高歌献曲，如此曲意和寡，美妙动人，却不见歌者的身影，甚至连她的气息，她的方位都不知，那么空明，若明若暗，忽远忽近，不像人间所有。

　　顾怜惜微微蹙紧眉头，隐有所思，情不自禁地自语念叨：“锦瑟，锦瑟……千古思念唯锦瑟，难道这是天人神职来给我们剑仙城，乃至整个人族的预言吗？”

　　风清野好奇地问道：“前辈，您是说这种事不是有人故意捣乱，或是装神弄鬼？”顾怜惜一脸凝重，苦笑道：“装神弄鬼？谁会那么无聊，刚在我剑仙城脚下放肆，这种事可非儿戏，所以，能以‘千里传音’的方式告诫我们这里的人，想必真有什么大事发生！”风清野为之惊骇，一直幽居深山，苦心修炼，所以对外界之事并不太了解，此番到剑仙城游历，居然接连发生怪事，就是经验丰足之人也难以接受，心下不禁被顾怜惜带至一种心弦紧扣的激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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