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 请带我回冰火岛
“哥,你出院回家,可要小心一点哦!”
许薇薇的提醒让他心生疑惑,“什么事啊?我要小心什么?”
“我的意思是……爸爸那边!”
许铭山料到可能会跟许承东有关。
“爸爸怎么了?”他想了想,“难道,是因为晴天……”
许薇薇点点头。
“爸爸不是很接受晴天的,尽管这是他亲孙女!”她也很无奈的耸耸肩,“你想想看,他隐瞒了八年的事情一下子曝光,他肯定觉得脸上无光!”
许铭山没有太意外,他觉得应该是这样的结果。
只是他对许承东,还有一肚子的疑惑。
本以为八年前那件事知道的人不多,可现在看来,完全是他自己在掩耳盗铃。
安家的人利用晴天要钱,许承东一直默不作声的在给钱,中间居然还夹了一个杜成轩……
事情乱的真是超乎他的接受能力。
“说来……晴天这孩子也是挺可怜的。”许薇薇脸上露出些许同情的神色。
许铭山有些惊讶,这个妹妹一向是铁娘子,况且最开始对晴天表现出不满的也是她,现在心肠倒软了。
“才七岁……可是成熟的跟个大人一样。爸爸给她脸色看,她还是小心翼翼的讨好。”
许铭山听的心里一疼。
不知道安素渺在家里的情况是不是也是这样?
许薇薇继续告诉他,“她现在就跟她妈妈住在那间小屋里……就是安素渺以前住的那间屋子。”
他点点头。
或许有母亲在身边,晴天的日子不会太难过……
“安素渺这女人也真是奇怪,一回家就跟丢了魂一样!”许薇薇又开始愤愤不平,“晴天跟在她身边,她好像没知觉,好像那根本不是她女儿……真是没见过这样当妈的,孩子天天追在后面,她连管也不管……”
“哥!”她戳戳许铭山,“不然你回家以后想想办法,让晴天留下,把安素渺赶出去吧!反正爸爸看她也不顺眼,她又不管晴天,留着这样不称职的妈有什么用……”
许铭山瞥她一眼,让她安静一点。
那个毕竟是他的女人,要走要留也是他说了算,那轮得到这个妹妹指手画脚。
可是听妹妹这样说,他心里泛起丝丝酸涩……
她失魂落魄,她不管女儿,她在许家讨不到他父亲的欢心,地位卑微而尴尬。
连带着女儿也要跟她受苦。
许铭山轻叹一口气,决心跟她好好谈一次。
……
他回到家,远远就闻见厨房里飘出煲汤的香味。
他记得那次安素渺将他捅伤,他出院回家,也是闻到了这种令人垂涎的味道。
他心头微微一动,往厨房探过头去。
没有佣人帮忙,只有安素渺围着锅台忙的团团转的身影。她的身影单薄,这些日子她似乎又瘦了很多。
瘦削苍白的脸上,一双大眼睛紧紧盯着锅台的火候。眉头轻皱,额上冒出点点汗珠。
身后的台子上有几道做好的菜,色香味俱全,且都是他喜欢吃的。
安素渺不是孤单一人在厨房里,她身边还有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
在她忙碌的时候,那个小小的身影只是站在一旁不多话,静静地看着她……只有当她有微微的空闲,她才乖巧的上前,踮起脚尖,用干净的手帕为母亲擦掉额上的汗水……
或者在厨房里寻找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小心翼翼的讨母亲的欢心。
而安素渺似乎根本觉察不到她的存在,心思只用在那锅汤上。
许铭山站在门口,有些心酸,更有些气恼。
他阔步走进去,温柔的将晴天拉在身前,和颜悦色对她说,“晴天乖,吃饭了吗?”
晴天点点头,怯怯的眼神又看向安素渺。“我吃过了,可是妈妈还没吃,忙了好久……”
他看过去,她也正往这边看,一对上他的目光,又胆怯的低下头。
他刚刚的气恼又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一见到她就情不自禁的心疼。
火上的汤已经煲好了。
她默默将饭菜拿到餐厅,摆好碗筷,回过身来轻轻对他露出一个讨好的笑,“饿了吧?先吃饭吧……我做了你喜欢的……”
“坐下来一起吃。”他淡淡的说。
安素渺一愣,好像受宠若惊似的,站在那里手足无措。
他先把晴天送回房间,又转身回了餐厅,她已经给他把饭盛好,用的是他最喜欢的那套餐具,还拿出一瓶红酒。
许铭山的心又是狠狠一疼。
两人在餐桌两边相对而坐,许久无言。
沉默渐渐将气氛冰冻。
安素渺抬眼看他一下,又迅速低下头去……这样反复了好多次,她才终于鼓起勇气打破这种僵局。
“铭山……”她声音小小的,似乎怕惊动了谁,“你的眼睛……没事了吧?”
许铭山笑笑,“没事了,还跟以前一样。”
“都是我不好……”她放下碗筷,两手不停搓着衣角。
他知道她又在紧张自责了,这是她从小就有的小动作。
“怎么能怪你呢……天灾**罢了。倒是你,这段日子为了照顾我没休息好,人都瘦了一大圈。”
“那种情况下,你……你是为了救我,如果你真的有事,我没法原谅自己。”
“那种情况下,救你是我本能的选择。”他顿了顿,“况且我也没事,你就别把责任硬往自己身上扯。”
他的语气淡淡的,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可是却不难听出他话语中对她的关切。
尤其是那句,救你是我的本能……
安素渺心头掠过一阵暖暖的感动,眼泪不由自主的落下。“铭山哥……你还怪我吗?”
他的手停在半空,半晌才放下。
嘴角生硬的抽动。
“怪你?怪你什么?”
她的头更低,“你知道我在问什么。”
他心里像堵了块大石头,千言万语堵在心间,就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本来想回家对她兴师问罪的,还打算像许薇薇说的那样,训她一顿就把她赶出去,把女儿留下,让她一辈子见不到女儿。
这种女人不就该得到点教训和惩罚吗?
可是见了她的泪,见了她这种低声下气的样子,见了她唯唯诺诺的讨好,吃着她特意给他做的饭菜……他的心就硬不起来。
许铭山深深看她一眼,脸上神情缓和了许多,仿佛春天来到,冰凌消融,他也没有了那天在医院里歇斯底里的恨意。
他的声音轻柔和缓,“渺渺,其实这些天我也想了很多……冷静下来仔细想想看,这件事情也不能说是你的错。”
安素渺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那天在医院是我冲动了……这件事怎么能怪你,你也和我一样,这几年来一直都不知道晴天的存在。利用晴天跟我爸爸要钱,也是你姑妈他们做的……我相信与你无关。”
“渺渺……”他绕到她身后,轻轻抚摸她的肩。“我不该跟你发那样大的脾气,你没有错……这些年你一直以为女儿已经不在了,可是现在她突然出现在你面前,你当然会措手不及,其实连我也被吓了一跳。”
安素渺站起来,转过身面对他,早已泣不成声。
他咬咬唇,忍住不去给她擦眼泪。
“渺渺,但我还是怪你的……”
她一惊,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她紧紧盯着他,仔细从他脸上寻找他要发怒的蛛丝马迹,而他没有生气,反而流露出对她的愧悔。
“我怪你……怪你为什么当年不把你怀孕的事情告诉我!”许铭山拥着她的肩,感到她身体一阵颤栗。
“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渺渺……如果当时你来找我,告诉我有了孩子,事情可能不会是今天这种局面!”
安素渺无力面对他这些质问。
她软软的靠在他肩头,眼泪浸透他的衬衫,他的心似乎也是一片冰凉。
许久,她才哽咽着寻到一句可以反驳他的话,“当年发生那种事……你让我怎么去找你……”
“是,当年是我混蛋……”他轻声说,“可是如果你告诉我你怀孕了,我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你们母女!而不是像今天这样,局面弄的一团糟,让我们的女儿在福利院里待了七年,让她这七年被人利用,做了要钱的工具!”
“铭山……”
“一想到晴天这些年过的日子,我就觉得是我的失职,我简直生不如死……”一滴眼泪顺着许铭山的眼角落下。
安素渺一惊,她极少看他掉眼泪,即使是为了她,也没有这样伤心欲绝。
看来孩子永远都是父母在这世上最牵挂的人。
她笑笑,小手轻轻与他十指相扣。
“铭山,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他看向她,她的脸色依然苍白,双眼却闪烁着别样的光彩,嘴角弯弯翘起,好似天边悬挂的新月,双眉舒展,眉峰之间不再凝结着忧郁。
她像个大病初愈的人,虽然还未复原,却已看到了希望。
“什么事?”
她趴在他耳边轻声问,“能不能……带我和晴天离开这?”
“离开?你想去哪?”
她莞尔一笑,“冰火岛。”
“冰火岛……”他喃喃重复,忆起在岛上那短暂却快乐的时光。
那些日子想流星划过天际,是生命里最闪耀的瞬间。
“你想回那个小岛?”
“嗯。”她笃定的点头,“你、我,带着晴天……只有我们一家人,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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