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大开杀戒
高个矮个胖的瘦的警察在王强身后倒了一堆，刺目的血液汩汩地流了出来，慢慢在地上汇聚。王强这才注意到，对面办公室也正流出了一条血流，两条血流渐渐汇合，仿佛融成了一条小溪，又缓缓向外面大厅流去。
也就回个头的功夫，也没有刀枪棍棒击打的响声，也没听到什么呃啊呃啊的叫声，也不知道那黑衣女人是用的什么奇怪手法，好几个汉子就这么毫无反抗的倒了！
王强直直端着枪转过身，耳朵里仿佛嗡嗡作响。他看着站在那监控室里仿佛没事人般的黑衣女人，哑着声音问：“你把他们杀了？全杀了？”
“带我去。”那黑衣女人冷冷地凝视着他，仿佛地上不过是死了几只蚂蚁。。
“你你、你是什么人？敢这么做！”
“聂缨。”
王强死死瞪聂缨的面孔，一双眼睛红的几乎要喷出血来，“猎鹰？好！好好！好名字！好一个猎鹰！好一双鹰眼！不过就是一颗珠子，你们猎鹰就敢杀掉这么多警察！好！好厉害！”
聂缨提醒道：“Nie，不是Lie。”
王强却丝毫不觉，“想不到啊想不到，昨天还在说你们不是普通人，今天就来了……猎鹰，老子倒要看看你有多烈！”他举起手枪，口里嘶吼一声，对着聂缨疯狂地开起枪来。
啪啪啪啪啪啪！他爆着青筋、直着颈子几乎一口气打光了枪里的子弹，气喘如牛地站在原地。但眼前小小的监控室里，除了那一排屏幕已经被打了个粉碎的电脑，哪里还有那猎鹰的影子？
没等他反应过来，那无来由的危机感又突然而至，一阵寒意涌上了脖颈。王强这才发现自己竟已经被那猎鹰搂住，她的身上传来阵阵幽香，她的发梢轻抚到了他的耳垂。她用冷到几乎能生出寒意的声音在他耳边轻轻说话：“你说的珠子，是什么珠子？”
王强腿脚一阵阵发麻，他感觉自己就快要软倒在地了。这女人，不是自己能惹的，但他却惹上了。外面和身后的下属，十几条人命，还有进所里来办事的普通人……即便他王强能逃过今日，也注定逃不过往后。要不是那天他心血来潮看看那辆可以飞的汽车，怎么会惹上这种事？殷处长！是的，就是他的主意！要拖他下水吗？要告诉这身后的女人吗？但家里还有一家人……
王强硬顶着道：“你……你杀了我这么多兄弟，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背后的女郎失去了所有的耐心，她幽幽叹了声：“好汉子！”接着，王强只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竟好像飞起了几米，随即整个世界已化成黑暗。聂缨看了看在地上滚了几圈的那颗头颅，伸出了两根指头并拢，停顿了一下，似乎觉得并无必要，又转身向里走去。
冷冰冰的联防处里，仿佛有一阵肉眼见不到的死气正在袅袅升起，那越汇越宽阔的血溪弯弯曲曲像蛇一般地往外流淌而去。一身黑装的女郎不紧不慢地搜寻着这间不大的建筑。她面容沉静无比，哪里像一个几分钟前才手刃十数人的女杀手？
王大川坐在这间小之又小的羁押室里，屁股下那张潮润润的单人床让他非常恼火。他靠着背后的铁栏杆，瞪着对面墙上的一小块霉斑发呆。眼皮依然肿的老高，过了这么久也丝毫没消下去，他又摸了摸眼睛和嘴角，肚里那股无名之火越憋越大。
本来他昨晚在家睡的好好的，可半夜三更突然有人来敲门。那阵仗，敲的真叫一个火急火燎，就像被催命鬼擂上来了一样。他在猫眼里瞅了半天，看到是王强，这才打开门。刚开门就被王强那帮人不由分说地给带上车拖走了，半路上还给他套上个黑头套。要不是他之前认得王强是联防处的队长，还真会以为自己是被哪个劫匪给劫了。
好半天到了地儿，又莫名其妙挨了顿好打，那海关的殷处长也阴恻恻的问自己那飞行汽车的事，还说汽车里有颗什么珠子，还问自己那珠子打算怎么卖。这都什么跟什么？车里怎么就有颗珠子了？难道说自己是倒霉撞上了他们什么私底下的事儿了？刚才跟那看守的人说要见王强，也半天没见人来。这会儿前边倒越来越安静了，不知道到底在搞个什么鬼。
“铛铛！”
聂缨俏生生站在羁押房外，伸手敲了敲铁栏杆，低头问道：“你是不是车老板？”
“哈？”王大川扭过头去，又是一阵莫名其妙。这两天莫名其妙的事情还真多。
那黑衣女郎看起来很漂亮，但却不像是很有耐心的人。不过她还是很有耐心的又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卖车的老板？”
“我……是，卖的是二手车。你是王强……”王大川话音未落，只觉得眼前一花，那黑衣女郎竟闪身直接到了他面前，她动作优雅地伸手拍了拍那单人床上的床单，准备坐下来。
王大川一个翻身掉到了床下。他嘴巴张的老大老大，可惜昨天被王强给扇肿了，这会儿塞不下鸡蛋，只能塞下个鹌鹑蛋。他战战兢兢说道：“胡，胡小姐，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聂缨伸出指头摇了摇：“我不姓胡，你认错人了。我姓聂，聂缨。”
王大川竭力瞪大肿胀的双眼细细打量，这才看清这黑衣女鬼虽然美貌，却还是稍稍不及那天的白衣女鬼胡璃清。他平复了下心情，说：“聂、聂女士，我、我是慧静大师的俗家弟子，你找我是、是不明智的。我也是会做法事的……”
聂缨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她静静说道：“你的车到哪里去了？是那台可以飞的车。”
王大川哀叹不已，我草了！草了草了草了！有完没完？老子当初就不该买那个鸟毛飞车！是人是鬼白鬼黑鬼都他妈找上门来要车，你们怎么不去美国找美国佬要？老子看起来好欺负是吧？
然而他也不敢对着黑衣女鬼造次，只能捶足顿胸指天画地叫道：“我没有！我真的不知道去哪里了！上次你们女鬼同事也来问我，昨天晚上他们也问我，现在你又来问我！我他妈哪里知道那车去哪里了！我他妈自己都没见过！”
聂缨波澜不惊地继续问：“车里有颗琥珀样的珠子，你知道不知道？”
王大川越说越来气，已经忘了自己正在对女鬼发脾气：“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个****毛！昨天那海关的还问我珠子怎么卖，今天你又来问我要珠子！我要****他们全家！****！****！老子卖的是车子！不是珠子！******我车里为什么会有珠子？我他吗的怎么会知道我车里有珠子！到底是什么鸟珠子？到底是他妈……”
聂缨皱眉听着这大段污言秽语，俏脸越来越冷。她打断王大川的发泄，问道：“海关是谁？”
“海关是谁？海关是******贱人！那殷长庭，吃老子好处还吃少了？二话不说叫人打我。那王强，老子还请他吃过饭，他上来就把老子打的连妈都不认得。吗个巴子，没一个好人，没一个好人！”
“珠子在殷长庭和王强那里？”
“我怎么知道？鬼才知道！”
“他们在哪里？”
“在哪里在哪里？我他吗怎么知道他们在哪里？车在哪里、珠子在哪里、人在哪里？妈妈的各个都是十万个为什么，****你们……”
“够了！”聂缨抬手挥起一道寒光，闪过正怒火冲天骂娘的王大川脖下。那细细匕首划开了一条微不可见的缝隙，缝隙里猛地喷溅出一团团又细又密的血雾。王大川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双手死死捂住脖子，一句话也再说不出来，少顷，已慢慢倾倒在床上断了气。
“便不用你说，我自己来看也可以。说话恁地难听，倒比听猪儿叫唤还难受。你这样的人，活着又有什么意义？”聂缨直视着王大川久未闭上的双眼喃喃说道。她伸出左手食指和中指并拢，按到王大川太阳穴上。
羁押室里突然响了嗡嗡的低频震动声，死去的王大川突然发出“嘶嘶嘶”的哑吼，竟一颤一颤挺起了半边身子！他的腰身以一种即将要折断的方式挺直着，喉管里竟又断续喷溅出了些许血沫。聂缨神色剧变，五官扭曲变形，仿佛遭受了极大的痛苦。她仰首翻起白眼，一对眼球不停地震颤，一溜鲜红的血液慢慢从她眼角渗出，蜿蜒滑过光洁的脸庞，在鼻梁出拐了个弯向着耳畔流去，最后沿着耳垂滴落到地上。
片刻，王大川的尸首重重摔在了床上。聂缨闭上眼睛收回手指，慢慢低下头。她并不去管脸上的血迹，而是原地盘腿坐下，像江湖人士呼吸吐纳般做了几个动作，似乎是想要运功疗伤之类。然而她胸口的云月坠饰突然跳动起来，聂缨少有表情的面孔难得的露出了一阵烦躁的神情。她迅速站起身，一个闪烁便消失在这间冰冷的羁押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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羁押室外，两人的脚步缓缓临近。那脚步显是踏在了半凝结的血液上，带出阵阵黏腻的湿响。
“神使，可是她们？”
“想来便是。除了右护法，教内之前并未派人过来。”
“这些贱人果然心狠手辣。”
“五十步笑百步原也不是你我所长，这话倒不如不说便罢。”
“神使所言甚是。”
两人踏着血腥无比的步伐，来到王大川倒毙的羁押室前。
这来者二人，一名是越空神教的真形使顾华元，另一人是杭州殿的都管汪正初。半日前，代掌神教教内事务的萧何胜突然召来顾华元，让他带上杭州殿都管前往后世公元2015年，追查一种可以飞的汽车的下落，尤其是查清一枚灼阳真还丹的来龙去脉。顾华元颇感诧异，他送胡璃清回到越云观后，本是准备去到前朝唐代寻个快活，却还没来得及走便被萧何胜叫来查这事。
羁押室的栏杆外，顾华元定定看着王大川的尸体。突然他好像发现了什么，闪身进去，在王大川的头上摸了几把，讶道：“竟然是她？”
“神使说的是哪个？”栏杆外的汪正初一边发问，一边卸下了腰间的皮带，在空中挥舞了几下。那本无一物的空气中，竟隐隐显现出一条若有若无的缝隙来。他急道：“那贱人还没走多远，要跟上去吗？”
顾华元叹声道：“不必了，是聂缨。不是你对付得了的。”他收回手，思索了片刻，又道：“此人既死，便去找那个卖车的地方。右护法说的那是什么地方？”
汪正初道：“是一个叫浦东泰云名车馆的地方。什么声音？”
顾华元也注意到有声音，他侧耳听了听道：“想是后世的官差捕快来了。走！”便伸手搭住汪正初肩膀，两人瞬时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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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
刚刚进了联防处大门，走在最前面的中年警察就忍不住爆了据粗口，他向身后的人问道：“谁发现的？”
“边上港口的一个工人，丢了辆电摩托到这来报案，被吓了个半死。”
“换谁谁都得吓个半死！”那中年警察摇头叹了声，又吩咐说：“你们保护好这里，这事我们管不了，没那本事……给上面打报告，让他们派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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