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严永章来了
就在四格格朗台刚一抬脚被轿子抬走后，又一顶轿子落在“人间客栈”的门口。
严永章难得穿了一身云青色便服，少了几分坚毅阳刚，多了几分儒雅书生气。
他腰间只有一个碧绿色的荷包装饰，想来里面装的还是魏风的头发了。
一路竟没人认出他来。
他只身一人，谁也没带。
“叩叩叩”又是敲门声。
魏风却正在里面洗澡。
她听到又有人敲门，还以为是朗台又回来了，大概忘了什么事，于是就高声道：“你先等会儿，可有什么急事？”说着就从浴桶里出来，随手抄件衣服穿。
严永章听见里面传来的“哗啦哗啦”的水声，才意识到她在里面沐浴。本来沉着的脸上，竟渐渐泛红起来。
不自觉的心跳的快了，可很快就平复了下去。
听她的意思，并不知道自己是谁，恐怕以为是四格格吧。
他本想说是他来了，可张开嘴却发不出声，他想到一种可能，她不愿给他开门，从昨日他差人给她送的东西被退回来后，他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魏风很快穿好衣服，她将头发随意束在脑后，长长的黑色发丝一直垂到了腰间，整个人显得懒散又性感。
她一打开门，见是严永章——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闲适的打扮。
不过，魏风伸手就要关门，不让他进来。
严永章一手抵在门上撑着，深深的看着她道：“你就穿成这样给人开门？”
魏风心里吐槽一下，面上依旧淡定，“总督大人找我有事？”
“夫人，你——”
魏风伸手作势让他打住。
“皇上是不是给你和西小姐赐了婚？”魏风决定先发制人，她压住心头的苦涩道。
严永章缓缓点头。
魏风眼神一黯，继续问，既是为了让他死心，也是为了让自己看清事实。
“圣旨是否不可违背？”
严永章依旧徐徐点头。
“你可会娶她？”
严永章这时不点头了，他缓缓转过身，双手背在身后，一动不动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你不会做妾的对吗”他声音很低，像是问她，又像是在自问。
魏风听到了，她恩了一声。
“夫人，我很痛苦。”严永章的声音平淡。
魏风闻言诚实的点点头，“我也痛苦。”
严永章背着身皱眉，“夫人可知我在没遇到你之前，是怎样的一个人。”
魏风想了想说：“古板，老成，迂腐，正直，有责任心？”
严永章没有笑，他终于转过头来。
“也是，也不是，夫人说的不全对。”
魏风看着他的眼睛，没有按照他的话问下去。
严永章不用她问，“我原本熟读四书五经，学业上也是小有成就，自小习得一身好武艺，一心要建功立业，于成家一事一直无甚大感，本以为一辈子会专注于公事，可能会有一个贤惠的妻子，生几个儿子承欢膝下，也有可能”他微微笑了笑。
“也有可能纳几房小妾，我知道你不喜欢，可是那个我不会想到自己的夫人会不会喜欢，又或是为了讨夫人喜欢我要做什么，不要做什么。因为那个人我不知道会是你。”
魏风没说话。
他继续轻声道：“我既然无法给你一个完整的我，夫人，我放你自由。只是，你能否向永章保证，自己将来会找一个像我一样，这般——爱你的人？”
魏风有些委屈又难受的湿了眼眶。
她也背过身，半晌回道：“不能保证，不过，我会好好生活，不会委屈了自己。”
严永章拭去眼角的泪，庆幸她转过了头去。
“我自是晓得你的性子。”语气带着无奈的爱意。
“信陵城的事情，你不用担心，袁家不会拿你怎样，只是，你在郭县与信陵的名声已经坏了，你要是——要是不想呆在京城，也不要——不要去那两处地方，不用平白受委屈，嗯？”
魏风无声的流泪，严永章很矛盾，他既想要她留在京中，又想她不要留在这里，他怕自己，也怕她。怕自己不顾性命违抗圣旨，怕自己再看到她情不自禁。怕她一次又一次轻易搅乱自己的心绪，怕她因看到自己成家而伤心难过……
“这次四格格的事一过，我就会离开，你放心，我平生最讨厌的事情就是受委屈，你不用担心我，以后——和西小姐好好过日子吧，我们……有缘无分……”
严永章看着她削弱的背影，手动了动，想把她揽在怀里，理智撕扯着他看清现实，他是要有家室的人了，当不得——
可他还是忍不住，“夫人，让我给你擦个头发可好？”
魏风闭着眼睛，点点头，她拿手帕把眼泪擦干净，恢复平日里的模样，笑着回头道：“这算是告别礼物吗？能得总督大人亲自服务一回，倒也无上荣幸。”
她乖乖的坐在椅子上，任他擦拭。
严永章动作极其轻柔，极其缓慢的给她擦头发，眼神悲伤而柔和，像个孩子一般，却又含着深沉的不舍。
魏风和他再没说过一句话。
严永章给她擦干头发时，已经到了黄昏时刻，之后他就走了。
……
后来其三过来，给她送了两万两银票，魏风没要，其三说：“大人说了，日后若是遇到什么困难，尽管来找他，报上他的名号。他一定会倾力为您解决，夫人——大人他——唉”
魏风从匣子里拿出他曾送给她的玉佩，本欲送回去，可想了想又太过残忍，她本身……
罢了，留下它来，做个纪念吧。
“大人还让我转交给夫人一样东西。”
其三说着拿出一把做工精致，镶满宝石的匕首。
“大人说让你防身用，它很轻巧，又很锋利，夫人放在身上不用嫌重，但要小心它的锋利。”
魏风沉默不语。
“大人最后说了一句话，夫人珍重——”
魏风点点头。
“夫人可有什么话要我带给大人？”其三问道，如果没有的话，自家大人恐怕……她的一句话，都能让大人扛过一段日子……
“望君——一切安好。”
“夫人，其三告辞了，夫人保重。”
魏风点头，关门，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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