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父爱
“我是这里的精灵使者，你叫我雪儿吧，我姓殷。”她的耳朵很长，跟兔子耳朵差不多长。脸蛋尖尖的，皮肤白皙。蓝色锦衣，穿着非常精致，不像一般的猎户人家的子女。看打扮是一位有钱人家的小姐。
姓殷？跟我母亲一个姓？
难道她也是神族的人？
“你是神族的人？”
“我是精灵族的人，神族的仆人。”
修罗走到大树下，朝着外婆连磕三个头。
雪儿也跪下，磕了三个头。
“你认识这颗树？”修罗问道。
“这是神树，千百年来，我们族人经常来这里祈福啊。”雪儿看着修罗自豪地说道，过了一会儿，问道，“你怎么一个人来到这个禁地？”
“我爸妈不要我了。”修罗哭丧着脸说道。
修罗又把青锋剑埋在了树下，把木剑用黑包着背了起来。他怕雪儿笑话自己，于是并没有说明木剑的来历。
木剑果然轻了很多。
“啊？”雪儿无比惊讶，“这肯定有什么误会，我送你回家去吧。”
火蝶在前面引路，两人一边行走一边聊天。
“你家也住在这附近吗？”修罗问道。
“我家住在鬼族与人族地界交汇处，我们族人的使命，就是救出误入鬼族禁地的凡人或者执行神的圣谕，平常打猎为生。”
“会不会害怕骷髅兵？”
“还好吧，我有弓箭，还可以……你抱紧我，我带你快速走出森林……”
精灵族的雪儿搂着修罗，修罗抱着雪儿。
雪儿利用连着树木的树藤，在林中飞跃着……
哇喔，原来在林子里还可以这么玩啊。
不到半个时辰，他们出了鬼族的结界。
“出了鬼界，你自己回家去吧。勿要跟家人提起我来，保密哦。”雪儿笑了，把修罗放在了地上。
修罗说，“好的，谢谢你。我们家就在附近。”
两人道别，李修罗故意放慢了脚步。
他并不太想回家。
可是冥地又太危险了。
步伐沉重地迈向了李家木屋。
远远就听到李药师与红拂女两人打着火把，一个男人的声音在林中发了疯一样地呐喊，“修罗！你在哪里！爹爹错了，不该打你！你赶紧回家吧！”
我这要是回去……他真的不会打我吗？
要是娘在就好了。
修罗摸了摸背上的剑，发现不是青锋剑，他有点后悔了。
那是母亲的遗物，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了呢。
如今换成了一把木剑，有什么用啊。
修罗躲在了树边，远远地看着父亲李药师举着火把。左右环顾不见二娘，二娘是不是分头去其他地方了。
他在林中走来走去，一边喊，一边掀开草丛，“修罗！爹知道你就在附近！你出来啊！”
修罗退后几步，他真的知道我就在这里吗？
还是大人都是骗人的？
此时，从草丛中钻出来一只狼扑向李药师，一口咬住了他的左手臂，他火把打退了这只狼，没想到狼一声嚎叫，引来了一群狼。
十二只野狼组成的小队伍，把李药师包围了起来。
头狼凶猛地从李药师的背后冲了上去，然后是第二只狼接着扑了上去，李药师打退了头狼，火把被第二只狼咬断了，掉在了地上。
李药师从腰间摸了摸，发现匕首不见了。
他只能以空手搏杀了。
他的左手臂血流不止。
修罗摸了摸腰间的金匕首，那是父亲的随身物之一。
修罗发现自己身边的草丛草头在颤动，他拔出匕首。果然从草丛中出来一头狼。狼的个子很大，站着与修罗一并高。
赶紧跑。
修罗本能地朝着父亲李药师跑了过去。
李药师远远地说道，“修罗，用匕首刺狼。不要慌张，更不要跑动。跑容易被咬断脖子、咬断腿。”
果然狼扑向了修罗，把他扑倒在地。
修罗用匕首刺狼，没中。
狼与修罗半蹲在地，双方对视，等待时机。
李药师一边与狼搏杀，一边慢慢退到修罗所在的位置，“修罗不要怕，爹过来了！”
修罗一回头看爹，狼猛地扑向他的脖子。
李药师跳跃着拿着手中半截火把的木根，刺往扑向修罗的那只狼。完了，这次完了！修罗闭上双眼，千钧一发，狼被李药师用木根刺穿，血溅在了修罗脖子和脸上，惊心动魄。
李药师右臂被修罗用匕首扎伤。
原来修罗本能地拿匕首刺狼，没想到刺中了父亲。
这……爹，我这真不是故意的……
李药师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左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儿子修罗的脑袋上的头发说道，“修罗不要怕，有爹在！”
李药师咬咬牙把匕首右臂中□□。
他……流血了……匕首从手臂中拔出……他不痛吗？
他左手执匕首，半蹲着身子，坚守着儿子。他眼睛环顾四方，防止被狼偷袭。狼群也都重新围了过来，李氏父子被围在一个二十步半径的圆圈中。圆圈逐渐在缩小，从二十步半径变成了十五步、十步……
一根箭射中了头狼，接着又是一箭一只狼倒下。
这时红拂女拿着□□走了过来。她连续杀了五只狼，狼群才散去。
在红拂女的搀扶下，李氏父子回到了木屋。
红拂女用自己的红手帕给修罗擦去脸上的血迹，铺好床，把修罗安置好，才去给李药师上药扎伤口。
李药师并没有骂修罗，相反一直默默地看着修罗，直到他入睡。
父爱如山。
那是一种父亲的温情，不方便用语言来表达。
还好，修罗没事。
要是出事了，我怎么对得起他死去的娘啊。
修罗异于常人，若是换成了别的小孩子，早被狼吓哭了，他却十分冷静，甚至能够在最危机的时刻保持警惕和做出最后致命的一击。
当时即使没有我扑过去的那一刺，修罗自己也完全可以在最后关键性的一刻，用匕首杀了那只饿狼。
修罗离家出走的时候，带上了食物、匕首和青锋剑，这孩子倒是冰雪聪明。
对了，青锋剑不见了！
他母亲留下的青锋剑，也不知道被这顽皮的孩子弄到哪里去了，明日白天我再去山里找找吧。
“夫君，你这右手臂怎么会被自己的匕首扎伤？”红拂女问道，语气中带着责备之情。
“当时太着急了……狼太多，左手持匕首乱刺……不小心扎了自己的手……多谢夫人再次相救啊。”
“刀光剑影，我是见多了，区区几只狼，有什么可畏惧，”红拂女一边给丈夫李药师上药一边说道，“你天天打仗的将军，被笨到自己扎了自己的手，你觉得我会信吗？”
李药师看了红拂女没有接话。
“这修罗，怀孕三年半，难产三天三夜才生了出来，天生异类，也不知道是祸是福啊。”红拂女叹道。
“休要胡说。李家就这么一个儿子，你一个做娘的，一口一个‘异类’怕是不好，以后不要再这么说儿子，听着怪难受的。”
“这次修罗会离家出走，你作为父亲，好好反思一下吧。”
“他撒谎了，我才教训他。这天地之间，你说哪有鬼神！你见过鬼吗，你见过神吗？！根本就没有的事。我从小熟读经文，哪位圣贤说自己见过鬼神了？我一直都坚信：人能胜天！只要道德重铸，礼仪盛行，天下一统，百姓自然可以安居乐业。这草屋太小，我们再花半个月时间，把周边的树木砍了，把房子盖大一点，将来儿子长大了，要练武或上学，地方大点，也方便活动……”
父亲不知道母亲是神的真实身份吗？
他没见过神，就代表没有神吗？
房子修建大一点好啊，可是我才不愿意去上学呢。
上学有什么用的。
“你倒是事事为了儿子考虑啊……”
“大隋一统天下，不过三十余年，百业待兴，可如今……又是战乱不息。我一直反对封闭的私塾教育体系。大隋首创科举制度，为万民提供了一条鲤鱼跳龙门之仕途，让普通百姓也可以入仕为官。等儿子再大一点，送去长安城修建学校，城里教育资源好，让儿子去城里读书，要不然在这荒山野外长大，怕是要落后于时代，被世人所弃啊。”
去长安读书？
长安城还不如这山里好玩呢。
有外婆，有精灵使者，还有打不死的骷髅兵……
实际上李修罗并没有真正入睡，他偷偷地听父母聊天。
没想到父亲，并没有责备自己，更没有打骂。
青锋剑和金匕首的事，不知道父亲有没有发现被我偷了？
偷东西，岂不是又得挨打？
唉，做小孩子真苦啊，要是长大就好了。
父母那么看重教育，我以后要在他们面前表现得积极一点才行，要不然，胳膊拧不过大腿，跟父亲李药师斗，还是嫩了点。
两位大人继续聊天，红拂女问道，“修罗带来了一把木剑。我看好像不是我们家的东西啊，是不是别的孩子的东西？”
“别的孩子，你看着方圆十里地哪有别的人家啊？既然木剑是修罗自己的私物，让他自己保管和处置吧。”
“行啊。包扎好了，早点休息吧，都折腾了大半夜了……”
“行。”
红拂女扶着李药师上了床，自己再去吹灭蜡烛。
吹灭蜡烛之后，他们才发现，在屋外飞来飞去的那只火蝶。原来在蜡烛的照亮下，火蝶之光并不明显，在暗的环境下，它的光芒才显得大。
红拂女也没心思去管这火蝶的事，躺下入睡了。
忘记问精灵使者，如何才能再找到她了。
这大山林，根本没有其他的人家，只有她这么一个朋友了。
修罗望着窗外的火蝶，入睡了。至于“赦免令”一事，忘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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