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奴役

　　众神散去之后，天帝让两位天兵抬来一箩筐发蓝光的精灵石。

　　据说精灵石可以吸收万物之精华，本是精灵族的圣物，后来被天帝知道此种灵石可以补充神族之人的神力，随之对此石动了歪主意，大量开采。天帝亲自走到了这个铁箩筐前面，伸手取出一块巴掌大的灵石。灵石有着浮力，他的手一松开，灵石悬浮在天帝的掌心之上。

　　起初精灵石发着蓝光，没多久，它变成了蓝红光。蓝光中带着一点点红光，这种现象极其罕见。素来精灵石纯洁无比，仅有蓝光一种宝石。

　　赤雷和女喜两位上神走了过来，端详着蓝精灵石。

　　“精灵石虽好，可惜数量终究有限。我们把精灵石被我们全部采集完，精灵族无法再吸收万物之灵力，那么精灵族会全族死去，消失在天地之间……精灵族一向为神族之仆人，我们这样子做是否有违道德？”女喜上神说道。“你灵石变红，意味着灵石中的灵力含量在变弱……如果不爆发大规模的战争，我们神族不需要那么多的灵石去补充灵力……难道天帝准备发动战争吗？”

　　“精灵族终究是人族的一个分支，并非神族后裔，他们跟人族一样，都是当年女娲大神闲得无聊时，随手拈造的人偶玩物，卑贱如蝼蚁。他们理当为我们奴役，服务和忠心于我们。”赤雷阴恻恻地说，“女娲当年创造人类的时候，本意为打发时间，驱赶无聊，所以人族的诞生是一个意外事故。谁知道人类越来越强大，成了我们的敌人……”

　　“人族是女娲大神创造的玩物？”女喜上神反问。

　　“的确如此，人偶制造出来是给神用来奴役的。”天帝说道，“这种灵石越来越少了，天国神族没有了灵石，又没有祭品，迟早会活活饿死。”

　　“战争，过几年没准又恢复了太平。改朝换代纯属正常，一千年来人族屡次发生，这并非第一次。”女喜说道，“人族并非不愿意进贡，只是现在他们百姓自己都活不下去，哪有什么物品进贡给神？我们神族为什么不能自力更生，如人族一般，自己耕种自己丰收呢？”

　　天帝小心翼翼地问道，“女喜上神，我听说你在神的封地空灵岛，教授女人养蚕织布，男人骑马射箭，真有此事？这跟神族‘养尊处优，四海进贡’理念不符啊。”

　　“空灵岛是我自己的领地，似乎不归你天宫天帝管辖吧？”女喜上神对天帝不甚满意，扬长而去。

　　在她的世界内，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并不买天帝的帐。

　　她是蚩尤大神的女儿，位居上神，天帝也拿她没辙。

　　“这女喜上神太无礼了。”赤雷说道。

　　天帝有点小尴尬，并不理会女喜，他对赤雷说，“麻烦上神，再去一趟不周山，看看灵石矿是不是出了问题。你看这灵石并不全然是发着蓝色的光，还有一些发着红光……灵石出了问题，灵力在变弱，这可不是小事啊。”

　　蓝光的灵石带着一点点红光。

　　在人间负责监督挖矿的任务，对于赤雷来说有些大材小用。

　　赤雷领命，离开了神族天宫。

　　民夫转输不息，徭役无期，士卒多列沟壑，骸骨遍及平野。黄河之北，千里无烟，江淮之间，则成蒿莱。加之灾年饥馑，谷价猛增，百姓困苦，冻馁交加。从天空望着地域。人间地域宛如地狱。

　　不周山实则是一座原始森林，中间是一个山谷，谷中有一个大型湖泊。湖泊并非天然而成，两百年前精灵石矿的部分地区地震下沉，形成了这么一个巨大的黑色水域的湖泊。东海水君的三太子敖永悟与太白金星不和，被天帝囚禁在此湖底，十年内不得出去生事。

　　赤雷张着翅膀从东飞来，他穿过湖泊上空，面对着一个高山峰。越过雪峰，则是不周山西坡。这种天下最大的精灵石矿，从山脚一直挖到西坡。木架铁索打造的木塔，错落有致的木阶层，从高空中望去它竟然有了一种别样的美感。在赤雷看来，人贱如蝼蚁，不值一提。

　　西坡附近连片的森林，远远他看着有三个人在打猎。两个小孩，一个大人。大人骑着一匹白马，两个小孩骑着一匹黑马。

　　赤雷眼前一亮，认出了其中一个小男孩是修罗——那日在森林中心湖畔与黑龙敖永悟发生争执打斗的人族小男孩。

　　赤雷从猎户的一家人头上飞过，他从山坡缓缓滑翔，去了西面山寨的西正大门。西大门是一个大型的木栅栏，高约二十丈，将整个矿区围了起来。远远看去，它看起来像是隋军大营，营门上方大匾上刻着“瓦岗寨”三字。

　　大门一侧是一处高五十丈的木制的瞭望塔，塔上有一顶铜钟，站着一个背着弓箭的黑衣士兵。守卫的士兵，见着雷神驾临，紧急敲了五下钟。敲完钟，他立即朝着雷神方向膜拜。

　　木大门被十个士兵推开了，首领翟让和副将王伯当两人骑马带着两队人马出山寨相迎。

　　“拜见雷神！”翟让下马给赤雷上神行李。

　　副将王伯当随之下马行李。

　　赤雷收了翅膀，走进了山寨，翟让、王伯当一众士兵步行随后。

　　“翟让怎么回事！最近是不是出了问题？不单单产量下降，而且纯蓝色的灵石变成了红光。”赤雷责备道，“这可是在给神做事，怎么如此马虎！你们都不想活了吗？”

　　翟让说道，“连年兵荒马乱，之前朝廷每个月按时运来粮食，如今三个月才运一次。大家吃不饱饭，死的死，逃的逃。五十万劳工，如今只剩下五万余人了。求大神跟天宫天帝求情，放了我们这些人吧。”

　　赤雷一把抓住翟让的衣领，将其摔倒在地。

　　翟让口吐鲜血，趴在地上求饶说，“您就是把小的杀了，我也完不成今年的矿产指标啊。这一个一个，他们吃不饱，饿得只剩下皮包骨头，哪有力气干活啊。”

　　赤雷对着翟让就是一脚。

　　一个士兵实在忍不住了骂道，“你是个什么狗屁神仙，你如此对待我们的首领，有把我们当人看吗？”

　　赤雷一掌打了过去，士兵被雷击，头发树直起来，浑身发黑，当场毙亡。众人一阵嘘声。

　　“你们要造反吗？这就是下场！”赤雷拔配剑，砍下士兵的脑袋，举在手里对着大家说，“人怎么可能打得过神？”

　　到了主大厅，赤雷坐在了主席的木椅上，将士兵人头扔在了地板上，满地鲜血，惨不忍睹。

　　王伯当手握着拳头，由于用力过猛，手掌被指甲刺破，流了几滴血，掉在了地板上。欺人太甚！

　　赤雷说，“有不服气的，可以在外面广场，单独来挑战！”

　　翟让跪地求饶，“您是神，我们怎么敢跟神斗啊。我带您去看看矿区吧，了解一下实际的问题。我们也想把事情办好，并非……”

　　“并非什么？”

　　“并非不尽力啊。”

　　“你这……也好意思说尽力了？”

　　赤雷走在前面，向着矿区南侧走去。

　　精灵石矿南区是露天矿区，北区是深井矿区。南区四万余人在露天采石场劳作，有负责搬运、钻孔、放炮、抡锤等工种。他们常年劳作，个个皮肤黝黑。南北两区之间是一个山寨大营和劳工住宅生活区。

　　赤雷走在前面，翟让和王伯当紧紧地跟着他身后。

　　有一位七旬老人和一个七岁左右的男孩抬着一块大石头。这位老人真没劲了，抬着抬着，石头滑落了，被砸断了脚。小男孩在旁边哭泣。

　　翟让走了过去，问道，“过来，把石头抬开。”接着又问躺在地上老人家，“您没事吧，脚还有知觉吗？”

　　老人叹了口气。

　　赤雷冷漠地看着老人，对着翟让说，“翟让你过来，我有事问你。”

　　翟让放下老人，走了过来。

　　赤雷一张开手掌，一道天雷击中了老人，奄奄一息的老人立即断气了，“不能干活就去死吧！”

　　老人的孙子拿着手中的铁棍扔向赤雷，赤雷一个侧身，躲了过去，对着小男孩又是一道天雷。

　　矿区的人惊呆了，王伯当拔剑大声喊道，“罄南山之竹，书罪无穷；决东海之波、流恶难尽。天地不仁，斩鬼杀神！”

　　大家蓦地醒悟，反抗是死，不反抗更是一死！既然都是死，何不奋起反抗而死！劳工人们操上手中的铁器，或碎石，纷纷击向赤雷。雷神一怔，目的太多，一时间不知道用天雷击谁，他张开翅膀挡住大家的抛来的乱石和铁器。

　　王伯当冲着赤雷就是一剑刺了过去，可普通的剑根本伤不了他。

　　翟让大惊，场面瞬间失控。

　　赤雷振翅一挥，飞到矿区上空。他双手握拳，天上起了乌云。电闪雷鸣，一阵一阵的天雷击向劳工人群。劳工人群被雷电击倒在地，死伤无数。远方一只白天鹅和一条白龙，飞了过来。

　　天上突然乌云密布，打雷闪电。正在西山打猎的李药师父子和陈祎三人为此异象心中大震。修罗和陈祎同骑一匹黑马，修罗用脚猛踢马屁股，马朝着采石场飞奔而去。

　　李药师一惊，骑马在后面追道，“修罗，玄奘，前方危险，你们给我回来！”

　　雷神继续对凡人轰雷。

　　陈祎并不恐惧，他抱着修罗的后背喊道，“修罗再快一点，天雷在攻击西山采石矿。那里有几万苦工，若是被天雷所击，定然死伤无数啊！”

　　修罗回答，“你这个书呆子，却也不怕天神啊。”

　　陈祎骂道，“欺压百姓，算个什么狗屁神仙！”

　　一会儿功夫，修罗和陈祎骑马到了山寨大门。

　　修罗和陈祎跳下马，侧身从木栅栏缝隙处钻了进去。李药师到了大门口被大门挡在了山寨之外，进不去山寨。他在门外推门，一人之力根本无法推开大门，他喊了几声，没人应他。于是他只好爬上高高的栅栏。

　　翟让跪地求饶，他看着劳工死的死伤的伤，对着天空大声喊道，“雷神，这些都是平头百姓，请大神放我们一条生路，不要再施雷电！”

　　赤雷不予以理会，对着人群再放了一道天雷。

　　修罗在山寨广场上冲着，望着天空上的赤雷大喊道，“雷神，有本事冲我修罗来啊！”

　　赤雷一惊，他看到了修罗，停止了对人群的攻击。

　　修罗拔出木剑，做好防御状，立在了广场中间。

　　陈祎继续冲向人群，喊道，“大家赶紧散开，离开露天矿场。”

　　李药师被这场面惊呆了，他没想到，世上会有长着翅膀飞的人，更没想到，雷神竟然是一个粗暴的神仙。他朝着儿子喊道，“修罗，你要小心一点!”　

　　赤雷对着修罗一道天雷，天雷在空中聚集了三道闪电，然后它们在冲向修罗的途中，三闪电合为一道，如剑一般击向修罗的身体。

　　修罗对着闪电，用木剑劈了过去。

　　天雷击在了修罗身上。修罗跌倒在地。

　　人群被修罗的勇敢所折服，他们呐喊道，“修罗，站起来！站起来！”

　　修罗在呐喊声中站了起来，这三道闪电并没有对他造成致命打击。他对着天空喊道，“雷神，你也没什么了不起嘛！你杀了精灵使者殷雪儿，我要给她报仇！”

　　李药师用双手配合着匕首，他一点一点爬上那木栅栏围成的高围墙。

　　陈祎呆呆地看着修罗再次被天雷击中。

　　修罗跌倒，再次站了起来。

　　陈祎冲向修罗，一边冲一边喊，“修罗，赶紧逃走啊。”

　　赤雷对着陈祎劈向一道天雷。

　　陈祎避之不及，被雷劈倒在地，晕了过去。

　　对于一个凡人来说，这种天雷是致命的……

　　在首领翟让的带领下，人群不顾危险，全部冲向了广场，场面十分混乱。他们拉弓对着天空放箭。

　　雷神展开翅膀挡箭，箭并没有伤着雷神，却为救修罗和陈祎赢得了时间。山寨的人将两个小孩子抬到山寨后院去医治。

　　“小白龙，协助我打倒赤雷！回空灵岛之后，本神就免了你那一万年的奴役。”空中的白衣女神对着白龙大喊。

　　白龙飞过来向赤雷吐火。赤雷还击天雷，白龙避开。双方在天上厮打起来，互相斗法，白龙不敌赤雷，被连着劈了几道天雷，伤痕累累。天鹅变成一个白衣女子，她飞在空中手执青色的神剑，与白龙一起合攻赤雷。

　　雷神寡不敌众，往后退。

　　白衣女子命令白龙退下，她独自进攻，挥剑刺向赤雷的那对翅膀。

　　白龙甩了尾巴重重地将赤雷拍了一下。赤雷受伤，坠落了下来。

　　人群被两神大战所吸引，并未离开广场。

　　他们在为白龙鼓掌助威。

　　赤雷坠落在地面，女喜上神执剑刺向地上的赤雷，她一剑刺伤了他的羽毛。赤雷自知敌不过六大上神之首的“时间之神”女喜上神。他只能一边打一边撤退。她还未发出必杀技　“空灵令”，赤雷倒在了地上。他并不知道女喜上神为什么攻击他，以命相搏。

　　阵阵天雷惊动了附近的精灵一族。他们二十几人骑着白马，穿着一袭紫衣，飘着银发，长弓弯刀，骑马冲了过来。他们总共二十六人，分成两排，其中两名男子，其余二十四人均为年轻貌美的女子。

　　木大门结实无比，领头的女精灵口念咒语，栅栏边上的树藤和树枝爬向大门。树枝和树藤将大门强行拉开。

　　李药师这才翻过木栅栏。他一回头看大门被人打开，心想，白爬了大半天！他从栅栏上跳了下去，朝着人群奔去。

　　李药师一见人就喊道，“修罗呢？刚才那两个小孩子呢？”

　　人群中李密带着李药师走向山寨，“在下李密，你是李药师将军？”

　　李药师一怔，“你认识我？”

　　李密回答，“当然知道。天下谁人不识君。”

　　李药师问道，“你是？李世民手下的人？”

　　李密回答，“不是，不过我打算下个月率领全山寨的兄弟投奔李世民的义军，共举天下。”

　　李药师和李密奔向瓦岗寨内府……

　　广场之上，两位上神对弈。白龙在天上盘旋飞翔。

　　“女喜上神，无冤无仇，你这是何苦？”赤雷爬起身，站在地上，同时他对着精灵族的人说，“你们还不过来帮我？”

　　女喜上神以剑锋指着赤雷说道，“呃，你杀死了精灵使者殷雪儿。你觉得，精灵一族还会以怨报德？”

　　精灵使者们跳下马，弯腰鞠躬，对女喜上神和赤雷两位上神敬礼，“拜见时间之神和雷神！”

　　“我和雷神闲得慌，比比剑法，你们回去吧。”女喜上神讪笑道。

　　“殷雪儿真是死在雷神手里？”其中一位女精灵使者殷雪棋问道，“上神，我叫殷雪棋，殷雪儿、殷雪韵、殷雪娜她们是我三个亲妹妹。雷神，请问你为何要杀我妹妹殷雪儿，你如此残暴……”

　　殷雪韵、殷雪娜两人拔出弯刀指向雷神。

　　旁边那位年级稍大的女精灵使者打断了殷雪棋的话，她责备地说道，“殷雪棋、殷雪韵，你们不得对上神无礼！——我们先回去吧，调查清楚再说。”

　　二十六名精灵使者在长老的命令下骑马离开了瓦岗寨。

　　雷神腾空而起，时间之神飞向天空追了过去。

　　“女喜上神，你私自下凡，不怕被大神们处罚？”赤雷打趣道。

　　“大神云游去了，哪有时间管我啊。”女喜双手一合，指挥宝剑攻击赤雷。

　　“本神不明白，你为什么跟我拼命。这比划比划就得了，犯得着拼命吗？这两位上神私斗……传出去……怕是名声不好吧？”赤雷右手出拳，施法抵抗。两神法力相当，难分胜负。

　　“名声不好？下次你再追杀修罗，本神哪怕是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小白龙，我们回去。”女喜上神扔下狠话，收回宝剑。

　　女喜上神带着白龙飞向封地空灵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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