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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木遇险境陷囫囵


  待我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被扔在了一个既阴森又破旧的牢房之中,三面是墙,周围空无一人。

  一时间神志一片恍惚,只觉得脑袋瓜一阵剧痛,记忆还将将停留在猛一抬眼,就看到月娘阴森森地站在楚帝背后时那种无法言语的震惊诧异之中。

  这样子的月娘是我完全陌生的模样。虽然还是一样艳丽精致的绝美容颜,但眉梢眼角挂着的狠绝戾气是我从没在她脸上见过的。

  她的双手如枯爪一般牢牢地钳着楚之桓的脖颈,那双原本秋水流转般明媚的眸子,此时却似要喷出熊熊的烈焰满满都是滔天的恨意。

  惊骇不已的我刚一出声,她就立马脸色剧变,狠狠地用眼神剜过楚帝,看都没看我一眼就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月娘这般反常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时我的脑袋如同被千斤的重物碾过一般格外疼痛,稍微动动脑子都极为费力,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大致把前后发生的事儿顺了起来。

  这场行刺就是场双杀,表面是冲着楚帝而来,但最终目的是为了干掉七瓦,而我就是他们精心挑选的替罪羊。

  无论最后结果如何,都有我和七瓦背锅,真是算的一手好牌。

  而那水袖在这当中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而她幕后之人是谁我也不得而知。

  虽然她是颜妃的人,但两面三刀的事在宫里根本就是见怪不怪,就算查到她头上也可以抵死不认,或是栽赃嫁祸。

  想要七瓦性命的人太多了,此刻我无法确认谁是真正黑手。

  在我看来,怂恿楚帝召见我的楚子瑜目前嫌疑最大,可惜无凭无据我也根本奈何不了他。

  楚子珞虽然护着七瓦,但也有可能是贼喊捉贼,做戏给人看而已。

  毕竟七瓦的归来,影响最大就是上官皇后的两个儿子。

  一日储君未立,七瓦就是他们潜在的威胁。

  还有颜妃,毕竟水袖是她手下的奴婢,她总归是有嫌疑。

  只是这颜妃并无子嗣,七瓦应该对她并没有太大威胁?

  虽然各般猜测,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该死的水袖贼喊捉贼,栽赃与我,我的这条小命就要休已。

  想到这儿,我又被自己这般不小心而后后悔不迭。

  明知道这次宴会必定会有人使出各种阴谋暗算,但自己还是麻痹大意地被人下了套,怎么想我都觉得亏心不已,心中的郁闷不言而喻。

  两世为人,还是第一次把自己折腾成监下之囚,我这日子也是混的一日不如一日了。

  我坐起身子,抓着根根铁牢栏四处张望打探打探地形。

  本该集中精神好好想想自己的处境,但却又忍不住想到了其他。

  也不知道七瓦现在什么情形,有没有受伤,会不会被我牵连,千万别因为我急成了一团又乱了分寸。

  想到这,我的心里难过极了,一阵酸涩之感涌上心头,心里的委屈一股脑都涌了出来,眼泪不由自主地就流出来了。

  也许那楚子珞说的对,我确实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有空在这流猫尿,不如想想怎么个死法会比较痛快。看在你们一家子救过皇子的份上,圣上可能会发发善心赐你个全尸。”

  就在我伤心懊恼无比的时候,一声熟悉的声音在这幽静无比的牢房里响起,莫名显得有点阴森吓人。

  我先是微微一愣,片刻后才回过神来。这般欠扁的话只有可能是从那楚子珞那张狗嘴里吐出来的。

  到了这个时候还有空过来讽刺嘲笑我,我真不知道是该感谢他还是怨恨他了。

  不过输什么都不能输气势,我立马拿起袖子胡乱抹了抹脸上的泪水,隔着牢栏不客气地大声回敬道:“楚子珞你也太自以为是,多管闲事了吧!我怎么死怎么也轮不到你来废话!”

  这时这楚子珞才从旁边暗处慢慢踱步出来,牢房里光线昏暗,我好不容易才看清他人,气定神闲的悠然气态不似在探监,倒像是在自家后花园散步一般。

  只见他眉头微挑,一脸挑衅地对我说道:“哦?还有力气骂人?看来伤的不是很重嘛。要不要本王再揍你一顿,这样可以看起来更楚楚可怜点儿,更容易叫人心软些?”

  一边说着,楚子珞又故意拿手掩住口鼻,一脸嫌弃地摇头道:“不对,你这样不是楚楚可怜,怎么看都是面目可憎,凶悍无比。只可惜了我好不容易寻来的一套好衣服了!”

  说罢还摆摆手,好似在扇去什么难闻的气味似的,那模样简直无比欠揍。

  我几乎要被他气绝。之前临昏厥前看到他回护七瓦的那一瞬,我居然会对他产生一丝感激之情,现在看来我真是被猪油蒙了眼,这种人压根就没有良心可言!

  我恨得上下牙直颤,恶狠狠如要吃人般对他大声吼道:“殿下说的对极了,民女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恶妇,此刻就想把您给生吞活剥了。我想殿下您身份尊贵,不至于闲的没事做,特地跑到天牢里和我这样无恶不涉的囚犯打嘴仗吧!如果殿下没有别的贵干,麻烦您从哪儿来滚哪儿去,别在这儿碍人眼!”

  楚子珞看着这一团气的快爆炸的小丫头,突然有一种莫名的冲动,想上去摸摸她的脑袋给她顺顺毛。

  虽然这人此时一身衣服扯烂了多处,浑身黑黑灰灰一片狼籍,脸上灰蒙蒙脏兮兮,头上的发髻散了,珠钗掉了,只剩一张小嘴儿还在骂骂咧咧。

  明明是狼狈至极的模样,在楚子珞的眼中却竟是觉得十分的可爱。

  有了这个念头的楚子珞打了个激灵,自己的脑子坏了吗?连审美也被这条叫木蓿的小野狗给吃了嘛?

  他轻叹一口气,也是浑身无力了起来,一下子想不起来自己干嘛要专门跑上这么一趟了,费心费力还处处不讨好。

  “骂够了吗?要是骂好了就先歇歇,稍微有点儿耐心,好好听我说说正事。”

  不知道是不是我产生了错觉,楚子珞这话中透露着一丝无奈,还有些许的,宠溺??

  那种感觉就好像平日里我对大娇的态度一般?

  我立马被自己这个比喻恶心到不行,浑身的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都是这该死的楚子珞,竟然引的我把自己都比成畜生了。

  我心中火大,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有话快说!我可没心情和时间同你墨迹!”

  真是唯小人和妇人难养也。楚子珞无力地扶额,开始后悔自己干嘛要眼巴巴的送上门来受气挨骂。

  此时他不想再浪费时间继续和这丫头斗嘴,整理整理了思绪,赶紧把话题引到了正轨之上。

  “如今的局势,我想你应该大致了解了,恐怕这下子你是很难脱身了。”

  楚子珞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怜惜,难得心平气和地问道:“你有什么是想不明白,需要知道的吗?”

  看他没有再继续犯浑,我也收起了怒色,思考了一瞬后认真说道:“大概情况我分析过了,基本想通了。我现在想知道楚帝现下情况如何,他说了要怎么处置我了吗?七瓦呢?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受到牵连?”

  自己的安危不管不顾,倒是对别的男人心心念念关心的很。

  楚子珞心中很是不悦,不免语气悻悻:“你还有空管别人?自己都自身难保了!”

  本是极恼怒的心情,话到嘴边却软了三分,轻飘飘地失了气势。

  我根本无视楚子珞言辞里的嘲讽,只是朝他使了使眼色,暗暗对他问道:“这会儿说话方便吗,会不会隔墙有耳?”

  楚子珞心领神会,微微颔首道:“可以放心说话,这会儿都是本王的人在守着。”

  我点点头,遂放下心来,这点能力我相信楚子珞还是有的。

  “我有什么可担心的,大不了就是一死呗。我人贫命贱,本就微如浮尘,无依无靠,死不足惜。但是如果要是因为我的愚蠢和不小心连累了七瓦,我就是死也死的不安心。”

  这话说的是一脸坦然,但心里却不是不恨的。

  再世为人,我从来都是想好好再活一遭,没想到又会是在这么小的年纪,又是这么窝囊的死去。

  “本王不准你死也不会让你死!”

  楚子珞突然冒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说完后竟然又非常可疑地立马就转过头去了,一下子人就躲进一片黑暗当中看不清身影。

  “啥?你刚说啥?”

  我揉了揉耳朵,难不成我中毒太深又产生了幻觉,这楚子珞还会舍不得我死?

  过了许久这楚子珞都没有再出声,牢房里安静到听不到另一个人的呼吸声。

  “哦,果然是我幻听了。”

  我自言自语道,没有听到别的动静,便又缩回了身子,心道这楚子珞走就走吧,也不打声招呼,真没礼貌。

  “圣上受了惊吓,一时昏厥还没有苏醒,暂时没有对你处置发落。七瓦没受伤,只是被一众朝臣合议拘禁在我府上,暂时没有危险。倒是你,被人看到御前持械,又说你意图行刺,而那帮刺客出现的时间又那么凑巧,很难不让人产生联想。已经有不少朝臣上书说你和七瓦合谋欲行刺皇上,作乱犯上,其心可诛,要将你们捉拿□□,以儆效尤。七瓦如今已有皇族身份,在圣上醒来前暂时还不会动他,而你只是一个孤女,最后为了撇清关系,最后的罪责恐怕都要推到你身上来了。”

  这楚子珞沉默了半晌突然发声,我还以为他走了,都已经开始闭目养神,这么一下惊到了我。

  但听他说的都是一本正经的,便没有出言打断,只是认真地听着。

  楚子珞静静地说着目前的局势,但还有一些细枝末节他并没有说出口来。

  那日刺客刚刚出现他就察觉到不对劲。刺客虽四处袭击,但更多的是在胡乱出手,并没有很大杀气,看样子只是在制造混乱。

  但集中在七瓦身边的那几个却是真的高手,出手狠毒,刀刀相比逼,是真下了杀心的。

  他好不容易铲清了七瓦身边围攻的一群刺客,本想留下个活口,谁知那是帮武功高强的死士,见任务不成立马服毒自尽,一点线索也没留下。

  他自己在打斗中也伤了好几处,原本紫色的袍子被鲜血染成了诡异的玄色。

  但顾不上找太医包扎伤口,情势得到控制了之后,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在人群中寻找那抹烟紫色的身影,心里无端升起一种他从来没有过的恐惧之感。

  他怕自己再也看不到那张气鼓鼓动小脸,再也听不到她和他置气斗嘴的声音。

  那种撕裂心肺的痛感如此明显,让向来无所畏惧的楚子珞也心生了惶恐和无措,纵使杀遍千军万马也抵不上他此刻慌蹙不安的心情。

  在拨开一层层仓促逃窜的人群后,他终于找到了她。

  此时的她瘫软在地,看不出生死,几个御前侍卫用剑直指她喉头。

  一时间楚子珞的心如刀割,铺天盖地的痛楚席卷而来,向来自诩铁骨铮铮,就是举刀断头也不会有一丝迟疑的他第一次感到生不如死的悲痛。

  他怒吼一声,一把挥剑推开那些个拿剑指着她的侍卫,一个箭步冲到她身旁,赶紧用手去探她的鼻息,心里却是无法言语的恐惧。

  如果她真的死了,他又该如何自处?

  还好她只是晕死过去,一颗高高悬起的心才缓缓归位,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之感油然而生,殊不知自己已经惊乱的全身都被汗水浸透了。

  他一把抱住她,却发现她滑落在身侧的一只手,还紧紧攥着他给她的玉佩,五个指头握的如此之紧,似乎都要扻到肉里去了。

  原本该是系在腰间的穗子被硬生生扯断,可以想象这女人是用了多大力气去扯这东西,也可以想象当时她有多么无助多么害怕。

  一时间他又是难以自持的心口抽搐,却是牢牢握住了她的另一只手放在了自己的心间,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给她一丝安慰,一丝温暖,告诉她不要怕,他在她身边,定会保她一世周全。

  楚子珞脸上浮起一丝狠戾,一言不发地抱起她去寻太医。

  或是他身上的杀气太重,周围竟然无人敢反对,只能看着她铁青着一张脸从头守到最后。

  但是之后的众口烁烁,纵使是楚子珞也无法一意孤行,为所欲为,木蓿还是得暂时被关入天牢,等楚帝醒来后再做审问发落。

  楚子珞只能暂时保她不受酷刑,但之后楚帝如何发落,谁也不得而知。

  而七瓦,众臣商议的结果本是要将其幽禁在宫里的冷鑫殿中,等皇帝醒来后一并发落。

  但在宫里可以对他动手的人太多,为了遵守对她的承诺,楚子珞还是力排众议,以强势的手段将拘禁地改成了自己的府上。

  虽然事后有可能被人诟病,但此时唯有此举,才能在楚帝醒来之前护七瓦一个周全。

  我低头沉思了下,抬头对楚子珞把我之前的推论又说了一遍,还有当日宴会上我身边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一一道来,不过当然没有提起对他的怀疑。

  随后我又继续补充道:“现在的关键就是看楚帝的态度了,只要他肯护着,七瓦就没有危险。而我这个倒霉蛋儿,最近怕是要遭点罪了。即使有你的人护着,但总归会有人愿意铤而走险,在楚帝清醒前,要不串通我要我污蔑七瓦图谋不轨,要不直接干掉我来个死无对证。”

  楚子珞一时无言,他没想到她对局势看的如此透彻,更没想到她谈起自己的生死时,看的如此淡然,一时喉头梗塞,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觉得心里头很不是滋味。

  到底是经历过何样的苦难,才会让这么个半大点儿的孩子老成到这个地步,说起自己的死活也好似谈论根本无关紧要别人家的闲事一样面不改色,无畏无惧?

  一般人家这么大的女孩儿现在该在干嘛?在家绣绣花,弹弹琴,还是渐渐开始情窦初开,慢慢憧憬着未来夫君的模样?

  但总归不该是她这个模样,淡然的仿佛随时都可了无牵挂的撒手而去。

  楚子珞突然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看懂过这个女孩儿,不自禁间对她更是怜惜了几分。

  “你确实运气不好,你呆的这个大牢是归刑部侍郎上官询掌管。上官家可是反对七瓦最凶的一派了。落在他们手上你可是凶多吉少。”

  楚子珞弹指挥去脑子里胡乱的想法,重新把目光看向那个身陷囫囵但眼神仍然透亮清澈的女子。

  “上官家的?”

  我心里默念了几声,神色稍微安定了些许,宴席上那个富贵女子的身影浮现在了眼前。

  我微微笑了笑,老天对我总算还是不薄。

  “怎么,怕了?我还以为你都不知道什么叫怕呢。”

  楚子珞被她这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刺激地气急反笑:“你要是知道会被处以什么样的酷刑,怕是再也笑不出来了吧!”

  我无力扶额,一脸无奈地回道:“那又能怎样?难道他们会因为我怕,就不来摧残我了吗?”

  有时候知道将要面对什么样的苦难,反而比一无所知更为痛苦。因为内心的煎熬往往比身体的伤痛更能折磨人。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没有痛苦的了解自己。可是,如今还哪有可以供我选择的余地呢?

  天不救我我必自救,希望事情因为那人,还有可能有一丝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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