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趁着大人们说话的时候，清和带着狸奴跑到一边去玩了，清和与狸奴最为熟悉，他们俩从小就在一起，清和在狸奴身边的时间甚至都要比大郎、二郎长，因为这俩哥哥总嫌弃弟弟碍事，不愿意带着他玩
清和与狸奴之间最简单的游戏，就是清和在后面追着狸奴跑，这也是狸奴最喜欢的游戏之一了。每次一玩这个，狸奴高兴的叫声就格外大，清和在后面追，狸奴就在前面使劲爬，一边爬一边叫，开心的不得了
今天还是玩了这个游戏，不一会儿两个人都累到不行。清和是第一个感觉到累了的，她摆摆手就坐到了毯子上不肯再追了
狸奴爬了一段，扭头发现清和没有追上来而是坐了下来，狸奴又转了个弯朝着清和爬去
清和早知道狸奴会这样，张开手等着他爬过来，狸奴一爬过来，她就抱住了他
狸奴最喜欢靠在她身上，每当这个时候，好像全身的骨头都被抽了出去，像团软肉一样摊在清和身上，每次清和也都不嫌弃他，反而把他抱得紧紧的
清和抱着狸奴，看他满脸是汗就说：“出汗了，脏脏的”从自己的香囊袋中拿出来一块小手帕
要说这香囊也是杨氏给她做的，本来香囊中是要装香料的，但是在武川镇这种边境军镇中，也没什么地方可以弄到好的香料，杨氏就给清和绣了好几条手帕，这香囊一开始就成了清和装手帕的小包了
今天清和带来的这条手帕可是她最喜欢的一条，因为上面绣着许多清和从没有见过的花，这些花可比草原上的花漂亮多了，一朵又一朵，花瓣更是一层层数不清楚
当清和拽出手帕的时候，狸奴条件反射一般，将自己的胖脸一直往清和面前凑
清和一只手捧住他的脸，一只手拿着手帕给他擦汗，一下又一下，擦的认真仔细，一个角落都不放过，狸奴坐着一动不动，任由清和的手帕在脸上东擦擦、西抹抹，还眯起眼睛来一副享受的表情
王氏和杨氏离得远，没有看见狸奴的表情，但是大郎和二郎看得一清二楚，尤其是狸奴眯着眼睛一脸满足的小样子
大郎、二郎的年岁在鲜卑人看来不算小了，在这边镇中更有八岁就已娶妻生子的人，本来王氏也想早些给孩子结亲，但是这几年他们兄兄一直不在家中，没有什么机会说起这件事来
边城的姑娘们都热情奔放，前两日还有人告诉王氏，家中大郎被女孩子拦在了草原上呢，大郎和二郎可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毛孩儿
如今面对着这样一幅画面，让大郎有点熟悉，大郎砸吧一下嘴，冲着二郎说：“我怎么觉得这么手痒，想打狸奴呢”
二郎笑一笑没有说话，但是心里却不知怎么的有一点儿涩涩的。往日里，清和与他最亲近，但是身边有了狸奴就看不到他了
清和与狸奴可不知道两个哥哥坐在那里说他俩的事情，清和给狸奴擦完脸后就要将帕子收起来，狸奴淘气，上手去抢，清和伸出手来“啪嗒”一声打在狸奴小手上，狸奴这是知道清和生气了，他收回手不敢抢了，反而是大脑袋一直在清和怀里又蹭又拱
狸奴力气大得很，差点将清和拱了个仰倒，清和费了好大力气才压住他
因为和狸奴玩了好一会儿再加上清和早饭并没有吃饱，王氏摆放的点心让两个孩子全部吃完了，王氏看清和喜欢，还特意给她包了一包让杨氏走时带上
清和与杨氏在王家坐了两个多时辰便告辞回家了，路上杨氏用干净的帕子包了几块点心放到清和的香囊中让她装着，什么时候饿了什么时候吃，清和因王氏给她拿了好多点心这一路上都是笑眯眯的
杨氏对清和的衣食住行管得很彻底，平常都不会让清和吃太多正饭以外的零嘴，就是吃点心也是规定好时间和块数，今日却一改往前，倒是让清和多吃一些
博古和清和的阿婆以及孩子们到了这里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了，两拨人在一间帐篷中表面相处的还算融洽，由于杨氏对清和寸步不离，再没有出现过清和东西被抢的事情了
也是这一个月的时间，博古交到了几个好友，开始时常在镇子中进进出出，镇子中渐渐传出来博古要嫁给李乾做妻的消息，对于这些杨氏是一概不在意的，就是别人旁敲侧击的问，她也从来不多说一句
博古与阿婆越对清和了解越是忌惮她，但也拿她没有什么办法。她们也是听镇子里的人说，清和与副将家中结了娃娃亲，每日在家中看着杨氏教导清和诗书与礼仪，两个人也是不敢多说什么
杨氏做这些从来都不会瞒着任何人，杨氏越是显示出来不在意，博古却对她们越是不敢动
博古对李乾的帐篷也是熟悉了，她往日里在帐篷中都会发现角落里放着一个棕红色的木头箱子，从来没见过有人打开它。博古虽然好奇心不重，但日日都能看见那个箱子，总是勾着博古让她产生想要一探究竟的欲望，只是博古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
恰巧这日，杨氏带着清和要去集市，正好给了博古可乘之机
要说杨氏去集市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不过近来一段时间，她去集市不是买东西而是卖东西，卖一些她做的香囊和刺绣
这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最近已经有一段时间，官府没有下发官饷了，方氏去世时交于她的积蓄也没有剩下多少，这让杨氏有些担心，好在自己原来在方家时绣技出众，倒是可以卖绣品赚些银钱
这几日她都去集市，有时将清和暂放到王氏那里，但更多的是将清和带到身边，无论如何都不会将孩子一个人留在家中
杨氏外出，根本不知道家中发生了何事
博古看家中无人，就搬出了箱笼放到毯子上，她仔细看才发现箱子上带着锁头，博古本以为这锁头一定锁上了，自己要白忙一场，但是谁知锁头竟是坏的，任何人一碰就开
打开箱子，顿时让人眼前一亮
箱笼中并没有什么奇珍异宝，大多是一些女子用的首饰和衣物，真金白银、制作精巧，博古从来没见过如此漂亮夺目的物品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博古当下没有想什么，欣喜地直接将箱子里的东西一件件摆放出来，拿在手里赏玩。里面装着许多颜色或艳丽或淡雅的汉衣，这些博古不会穿，虽然喜欢可她不懂怎么套在身上。但是里面的首饰她还是会穿戴的
当下妇人多爱步摇，方氏恰巧有那么几件做工精美的步摇头饰，这几个步摇里面，最好看的当属博古拿在手中的那一件了
顶花雕刻的神似绽放的鲜花，下面缀着的珠子颗颗豆子大小，最珍贵的是这些珠子大小一致，挑不出一颗不一样的珠子。博古拿在手里摸了又摸，眼睛中流露出对这步摇的喜爱，赏看了一会儿将它放在一旁，又向箱笼里翻去
剩下的都是一些小首饰，多是指环与耳环和用珠玉做成花型的簪钗。博古的手在这些物件上抚摸着，再三思量，拿走了一对儿花样子的耳环，她想着，这东西小，就是她拿走了别人也不一定发现的了
拿完东西，博古心噗噗直跳，把箱笼又放回原来的地方，装作无事发生一般
但到底心中害怕，博古并没有刚拿出来耳坠就带上它，而是等了两三日，发现杨氏并没有发现箱笼被人动过才心安下来
杨氏近来忙于赚钱生活，平日里还要照顾清和，对博古等人是没有什么多余的心思，连放在他们身上的眼神都少了不少，两家人生活在一个帐篷下但平常也并没有太多交流
本来杨氏并没有发现异常，还是清和看出了端倪
清和对于方氏的东西并不熟悉，但是她却是熟悉自己的东西。清和有一条手帕，上面让杨氏绣了牡丹花，杨氏总说清和的母亲最爱牡丹，还打了不少牡丹花样的首饰，清和也喜欢这样的花，那条牡丹手帕从不离身
博古自是没有见过牡丹的，这花在洛阳中最多其他地方很少见到，她当时只不过觉得这花样新鲜便拿了这样一副耳环
清和指着博古的耳朵，扯着杨氏的衣角高兴的喊出来：“牡丹，快看牡丹”清和因为见到熟悉的花而高兴，杨氏却是气的发抖起来，当下便冲了上去和博古撕扯起来
清和阿婆带着孙子外出没有在家中，也没有人能上来拉开二人
杨氏扑到博古身上，作势要揪下来博古耳上的耳环，博古下意识的身手就挡，一来二去，两人火气越来越大，演变成了女人之间的撕打
杨氏毕竟不似博古，力气没有她的大，撕扯之间有了败势，清和自然要护着杨氏，当下就冲上去拉扯博古，博古女儿娜仁也冲上来，一把将清和推了开来，摔在了地上
孩子们也参与了进来，博古可不是好性儿，被抓的疼了，开口就用鲜卑语骂了起来，帐篷里一时间全是谩骂声和孩子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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